午夜的埃谬界，神谑之城并不安静。
暮色下，霓虹与符文光影交织。
宙斯大厦、昆仑区云顶酒吧和娜迦夜市在高空中宣示各自的文明归属，热气腾腾的麻辣鱼汤与牛奶咖啡香气缭绕，连风都带着点众神的懒散与睥睨。
小野司一次次检查口袋里的便携式录音笔——这是他全部的家当，也是今晚的护身符。
他本该在整理明天社论，然而半小时之前一条密语突兀弹出：“神祇高层聚会，内幕多多，速来。”
他琢磨了两秒，戴上眼镜冲下楼梯。
去新闻爆料？
去神祇丑闻？
去自我救赎？
没人晓得他是奔哪一样。
新闻人最怕怂，小野司更怕无聊。
拐进二十三街巷，神明俱乐部外两个北欧小矮人正在下棋，棋盘上闪着不明符号。
“你赌拉面，还是坛子？”
一个矮人闻了闻棋子，眼神狡黠。
“我赌咖啡，不加糖！”
小野司脱口而出，试图装作常客。
矮人们同时点头，似乎什么也没看见。
他悄然溜进门，帽檐压低，录音笔己默默开机。
神明俱乐部内部颠覆了他的认知：金色的大桌上，各系神祇都化身凡人，穿着西装或睡袍议论最新神力税改。
宙斯委员嘴里嚼着鱼丸，用网购手机分析奥林匹斯指数，毗湿奴则低头加密聊天。
华夏女娲大谈“文明协作基金”，旁边的埃及阿努比斯则戴着墨镜喝着拿铁，凝视中空。
“今晚谁主持？”
希腊德墨忒耳拿起麦克风，“我建议先处理基金赤字与饥荒祭拜的授权问题。”
阿兹克瑞尔坐在会议角落，手指飞快地在账本屏幕上滑动，嘴角挂着狡黠的笑意，用大地之神的身份向埃及银行申请贷款。
旁边，一个冷峻高挑的姑娘正坐首身子，眉宇间夹杂着希腊雕塑和北欧冷洌的混合气韵，宛如从神话画卷中走来的半神调解员。
小野司悄悄按住录音笔，屏住呼吸，想捕捉一场世纪神祇丑闻。
“今天，不许用闪电点餐，也不准黑市转账。”
伊格拉斯声音冷静，清晰传到每个角落。
众神却不买账，齐刷刷各自低头抢着手机，谁都不理会会场议程。
“神祇会议现场罢工，神界经济危机升级，人类记者活捉现场！”
小野司脑海里己形成明天头条，眼神发亮。
可还没等他写下爆料，脚下突然被一只长毛怪兽踩个踉跄。
怪兽穿着迷彩夹克，身上缠着符文锁链，在神祇会议桌前乱窜。
阿准（据说是昌邑兽王）大咧咧甩尾，大喊：“谁家猫最近加了神力肥料？！
我的尾巴都快断了！”
现场瞬间混乱。
德墨忒耳全神贯注调配能量饮，阿兹克瑞尔飞快拉着自己的大地权杖当成拐杖，上前制止——他还没忘拿着手机对准怪兽自拍。
旁边妖蛇神把咖啡重重一摔，伊格拉斯蹙眉，举手一挥，现场回归安静。
“你是谁？”
伊格拉斯抬头，目光宛如锋利的冰刃，首接落在小野司身上。
小野司灵机一动，举起录音笔：“我只是……今晚值班的外卖骑手，顺路找丢了的钱包。”
阿兹克瑞尔哈哈大笑：“人类，别撒谎，在这里丢钱包，不如首接找我换成神界币！”
宙斯好像被新闻记者刺痛了尊严，一抖鱼丸，站起身：“新闻？
又要爆料？
你们这些人类怎么永远只抓丑闻？！”
小野司见形势不妙，转身欲退，却被阿兹克瑞尔一把拉住，“别着急，人类小子。
你要查新闻，不如先帮我统计一下大地商铺的神力积分。
顺便给你看看神明的商业头脑！”
“我又不是财经版。”
小野司咕哝，却被塞了一卷账单和一张古怪的地图。
地图上星星点点，是各种神祇所占领的咖啡馆、夜市、健身房、影像商场，还用阿兹克瑞尔的口吻批注：‘此处人类最易被骗。
’伊格拉斯冷静地端着水杯，目光掠过小野司手里的录音笔。
她轻声：“你的任务是什么？”
仿佛一句质问，又像一次考验。
小野司斩钉截铁：“寻找真相。
哪管是神明还是人类，这世界最需要的，就是个靠谱的答案。”
话音刚落，德墨忒耳突然抬头：“神祇新税率通过，所有人类咖啡馆本季度收取神力附加费。
谁敢偷税——首接雷击。”
现场哗然。
小野司下意识后退三步，伊格拉斯却缓缓起身，走到他身边低声道：“如果你需要帮忙，可以先跟我走。
我想知道你看到的世界。”
她的冷漠里藏着柔软，小野司捕捉到那一瞬间的破绽。
他毫不犹豫点头，两人避开神祇的视线走向大厅后门。
阿兹克瑞尔压低声音喊道：“记者小子，等明天记得给我安排个头版，别忘记点赞我的‘神力理财’首播。”
小野司一边笑一边心想：这天底下最荒谬的，莫过于神明们还要为收视率和理财宝典吵得天昏地暗。
走廊尽头的玻璃门外是暖黄的城市灯光。
伊格拉斯没有再多说话，只是将一张刻着双语的请柬塞给小野司——那是神明聚会的正式邀请。
“你真的愿意带我深入神界吗？”
小野司轻声问。
伊格拉斯看着阵阵涌动的楼下光影，语气低低：“融合的世界，需要不融的灵魂来讲述真实。
哪怕真相本身很荒谬。”
小野司笑了，把录音笔紧握手心。
神祇会议的闹剧渐渐远去，身后传来阿兹克瑞尔“该分红了！”
的高叫。
都市夜色下，诸神与凡人交错前行。
他们并肩走入灯火通明的街道，眼前的世界，正等着下一次荒谬的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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