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推开,苏凌薇穿着一身桃红色的襦裙,裙摆上绣着精致的缠枝莲纹样,头上插着一支赤金点翠步摇,随着她的动作,摇摇晃晃,流光溢彩。
她容貌明艳,肌肤胜雪,嘴角噙着一抹看似温柔的笑容,眼底却藏着不易察觉的算计。
“姐姐,你醒了?”
苏凌薇快步走到桌前,故作关切地打量着苏清鸢,“妹妹听说你醒了,特意过来看看你。
你身体好些了吗?
昨天看你精神不佳,可把我担心坏了。”
苏清鸢抬眸看向她,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苍白和虚弱,语气轻柔:“多谢妹妹关心,我好多了,只是还有些头晕。”
她刻意模仿着原主的怯懦模样,让苏凌薇放松警惕。
苏凌薇眼底闪过一丝得意,她就知道,这个嫡姐永远都是这么软弱可欺。
她在苏清鸢对面坐下,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状似无意地说道:“姐姐,明天就是你和我大喜的日子了,想想真是让人高兴。
以后你就是太子妃,我就是沈夫人,咱们姐妹俩嫁得近,也好相互照应。”
苏清鸢心中冷笑,相互照应?
怕是相互算计还差不多。
她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嘲讽,轻声道:“妹妹说得是。
只是……我一想到要嫁给太子殿下,心里就有些害怕。”
“姐姐别怕。”
苏凌薇立刻接话,语气带着一***导,“太子殿下是真龙天子,就算现在昏迷不醒,将来也一定会醒过来的。
到时候,你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何等风光?
再说了,有我和沈郎在,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这番话听起来情真意切,若是换做原主,恐怕早己被哄得团团转。
可苏清鸢清楚地知道,苏凌薇心里巴不得她永远困在太子府,守着一个活死人孤独终老。
“但愿如此吧。”
苏清鸢语气低沉,像是被说动了,又像是依旧担忧。
苏凌薇见状,心中暗喜,觉得时机差不多了。
她对着门外使了个眼色,很快,一个穿着青色丫鬟服的婆子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走了进来,正是苏凌薇的贴身婆子,王妈。
“姐姐,这是母亲特意让人给你熬的安神汤。”
苏凌薇指着那碗汤药,笑容越发温柔,“明天就要出嫁了,想必你心里紧张,喝了这碗汤,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才能以最好的状态嫁给太子殿下。”
来了!
苏清鸢的心跳微微加快,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
她知道,这碗汤里一定加了***,喝下去之后,她就会昏迷不醒,任由苏凌薇摆布。
她不能喝!
苏清鸢抬起头,看向那碗汤药,脸上露出一丝为难:“妹妹,我现在有些恶心,怕是喝不下这汤。”
“姐姐,这可不行。”
苏凌薇立刻皱起眉头,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这是母亲的一片心意,而且对身体好,你怎么能不喝呢?”
王妈也在一旁附和:“大小姐,二小姐说得对,这汤熬了好几个时辰,您就喝了吧,对您明天出嫁有好处。”
苏清鸢心中了然,这两人一唱一和,就是铁了心要让她喝下这碗药。
她知道,硬拒是不行的,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和所处的境地,根本不是苏凌薇的对手。
必须想个办法,既不喝下***,又不让苏凌薇起疑心。
苏清鸢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她捂着胸口,轻轻咳嗽了几声,脸色变得更加苍白,语气带着一丝虚弱:“我……我实在是难受,要不这样,我先歇一会儿,等好些了再喝,行吗?”
她一边说,一边慢慢站起身,脚步踉跄了一下,像是随时都会摔倒。
春桃连忙上前扶住她,焦急地说道:“小姐,您慢点,您身体还没好利索呢。”
苏凌薇看着苏清鸢虚弱的样子,心中有些犹豫。
她本来是想今晚就让苏清鸢喝下***,省得夜长梦多。
可现在苏清鸢这副模样,若是强行灌药,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明天嫁不成人,麻烦就大了。
“也罢。”
苏凌薇沉吟片刻,说道,“那姐姐你先好好休息,这汤我让王妈放在这里,等你好些了一定要喝了。
明天可是大喜的日子,不能出任何差错。”
“多谢妹妹体谅。”
苏清鸢感激地说道,眼底却划过一丝精光。
苏凌薇又叮嘱了几句,无非是让她好好休息,明天按时出嫁之类的话,然后便带着王妈离开了。
临走前,她还特意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汤药,眼神里带着一丝警告。
苏凌薇走后,春桃立刻关上门,担忧地看着苏清鸢:“小姐,您没事吧?
二小姐也太过分了,明知道您不舒服,还逼着您喝那什么安神汤。”
苏清鸢摇了摇头,走到桌边,看着那碗散发着诡异气味的汤药,眼底寒光凛冽:“这根本不是什么安神汤,这里面加了***。”
“什么?”
春桃大惊失色,捂住嘴巴,“二小姐她……她竟然想害您?”
“不止是她,还有沈君彦。”
苏清鸢语气冰冷,“他们就是想让我喝下药,昏迷不醒,明天好把我强行抬上花轿,嫁给那个活死人太子。”
春桃又惊又怒,眼眶通红:“太过分了!
小姐,我们不能就这么任由他们摆布,我们逃吧!”
“逃?”
苏清鸢摇了摇头,“我们能逃到哪里去?
苏家遍布眼线,外面也有官府巡查,我们根本逃不出京城。
而且,就算逃出去了,也只是治标不治本,他们还会继续追杀我们。”
她的目标不是逃跑,而是反击。
她要留在苏家,留在京城,亲手揭穿苏凌薇和沈君彦的阴谋,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那我们该怎么办?”
春桃急得团团转。
苏清鸢拿起桌上的汤药,走到窗边,毫不犹豫地泼了出去。
漆黑的药汁落在院子里的泥土上,瞬间浸湿了一片。
“首先,我们要让他们以为,我己经喝下了***。”
苏清鸢转过身,对春桃说道,“春桃,你去拿一些面粉和水来,再找一个空碗。”
春桃虽然不解,但还是立刻照做了。
很快,她就拿来了面粉、水和一个空碗。
苏清鸢将面粉和水混合在一起,调成了一碗白色的糊状液体,看起来和喝剩下的药渣水有些相似。
她将这碗“药渣水”放在原来的位置,又故意在嘴角沾了一些,然后躺到床上,闭上眼睛,装作昏迷不醒的样子。
“春桃,等会儿如果有人来查看,你就说我己经喝下了安神汤,睡着了。
无论谁问,都要一口咬定,知道吗?”
苏清鸢叮嘱道。
“奴婢知道了,小姐。”
春桃用力点头,眼神坚定。
她虽然害怕,但为了自家小姐,她愿意做任何事。
苏清鸢闭上眼睛,脑海里却在飞速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今晚躲过了***,明天就要面对出嫁的局面。
苏凌薇肯定会安排人盯着她,确保她能顺利被抬上花轿。
她必须想办法,在出嫁的过程中制造混乱,拖延时间,同时也要查清太子萧景渊的真实情况。
还有沈君彦,原主的记忆里,这个人总是带着一副温文尔雅的面具,可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阴鸷和野心。
他明明是户部尚书之子,却似乎有着不为人知的身份和势力。
苏清鸢隐约觉得,沈君彦的身份绝不简单,这背后可能还牵扯着更大的阴谋。
另外,太子萧景渊昏迷了三年,真的就只是因为宫变受伤吗?
会不会有其他的隐情?
苏清鸢记得,原主的记忆里,先帝对太子十分宠爱,太子萧景渊也十分聪慧,文武双全,深受百姓爱戴。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轻易在宫变中受伤昏迷,而且一昏迷就是三年?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苏清鸢思索着,不知不觉间,外面的天己经蒙蒙亮了。
院子里传来了丫鬟婆子忙碌的声音,夹杂着苏凌薇的笑声和说话声。
“小姐,该起身梳妆了。”
春桃轻声唤醒了苏清鸢。
苏清鸢睁开眼,眼底己经没有了丝毫睡意,只剩下冷静和决绝。
新的一天开始了,也是她反击的开始。
她坐起身,让春桃为她梳妆。
春桃拿起梳子,小心翼翼地梳理着她的长发。
苏清鸢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脸上渐渐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苏凌薇,沈君彦,你们准备好了吗?
这场婚礼,将会是你们噩梦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