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狭窄而幽深，冰壁渗出的寒气混合着一股淡淡的金属锈蚀味，钻进鼻腔。
伊娃手中的战术手电光线有限，只能照亮前方三五米的路，两侧的冰壁在光影中变幻出狰狞的轮廓，像是蛰伏的怪兽。
林砚跟在伊娃身后，每一步都踩在崎岖的冰面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刚才在溶洞中看到的影像在脑海中挥之不去，那些漂浮的建筑、怪异的生物、靛蓝色的天空，不断冲击着他对世界的认知。
他几次想开口追问，却被伊娃递来的眼神制止——那眼神里的警惕与急切，让他明白此刻并非问话的时机。
通道的坡度逐渐变陡，向下延伸。
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前方的黑暗中传来隐约的水流声，空气也变得潮湿起来。
伊娃放慢脚步，关掉战术手电，通道瞬间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别动，也别说话。”
伊娃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贴在林砚耳边，“它们的探测器能捕捉能量波动和声波，手电的光线也会暴露位置。”
林砚屏住呼吸，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还有远处水流滴落的滴答声。
黑暗中，他感觉到伊娃从背包里掏出什么东西，接着有微弱的荧光亮起，是一枚巴掌大的圆盘状物体，散发着柔和的绿色光芒，刚好能照亮两人脚下的路。
“这是‘屏蔽器’，觉醒者留下的东西，能暂时干扰守望者的探测。”
伊娃轻声解释，“但作用范围有限，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片区域。”
两人借着荧光继续前行，水流声越来越清晰。
又走了十几分钟，前方豁然开朗，出现一个天然形成的地下溶洞，溶洞中央有一条暗河，河水漆黑如墨，泛着微弱的磷光。
暗河岸边停着一艘小巧的橡皮艇，显然是伊娃提前准备好的。
“上船。”
伊娃率先跳上橡皮艇，示意林砚跟上，“顺着暗河走，能通向科考站后方的冰湖，那里有接应我们的人。”
林砚刚坐稳，伊娃就启动了橡皮艇上的静音推进器。
小艇悄无声息地划入暗河，激起一圈圈微弱的涟漪。
暗河两岸的岩壁上布满了钟乳石，形态各异，有些钟乳石的表面刻着奇怪的纹路，与林砚在冰缝中看到的远古石刻有些相似。
“那些纹路是什么？”
林砚忍不住轻声问道。
“是觉醒者的记事符号。”
伊娃一边操控着小艇，一边解释，“远古时期，有人类偶然突破了冰墙的薄弱点，见到了守望者，也得知了圈养的真相。
他们回到人类世界后，用这种符号记录下所见所闻，希望能警示后人。”
“守望者为什么不首接消灭他们？”
“实验需要变量。”
伊娃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对守望者来说，人类的‘觉醒’也是观察的一部分。
但他们不允许真相大规模扩散，所以每次都会抹去大部分人的记忆，只留下零星的线索，像是在给实验增加一点催化剂。”
林砚沉默了。
他想起历史上那些无法解释的谜团：突然消失的文明、记载着诡异星图的古籍、关于“天神”的传说……原来这一切都不是偶然，而是高等文明刻意留下的痕迹。
就在这时，橡皮艇突然剧烈晃动了一下，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
伊娃脸色一变，立刻关掉推进器，小艇在暗河中缓缓漂浮。
“怎么了？”
林砚低声问。
“水底下有东西。”
伊娃紧盯着漆黑的河水，手中重新握紧了手枪，“不是暗流，是活物。”
林砚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漆黑的河水中，有几道细长的黑影快速游动，它们的速度极快，在水中留下一道道微弱的磷光轨迹。
黑影越来越近，林砚终于看清了它们的模样——那是一种从未见过的生物，身体细长如蛇，头部呈三角形，眼睛散发着幽绿色的光芒，皮肤光滑无鳞，像是由某种能量凝聚而成。
“这是守望者的‘追踪者’，专门用来清理突破屏障的闯入者。”
伊娃的声音有些凝重，“它们没有实体，能穿透冰层和岩石，只对人类的生命信号有反应。”
话音刚落，一只追踪者突然从水中跃起，朝着橡皮艇扑来。
它的身体在空中展开，像是一道黑色的闪电，带着刺骨的寒意。
伊娃反应极快，抬手就是一枪，子弹击中追踪者的身体，却首接穿了过去，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普通武器对它们没用！”
伊娃喊道，迅速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金属盒子，按下上面的按钮。
盒子瞬间释放出一道强烈的红色光波，追踪者接触到光波后，身体剧烈扭曲起来，发出一阵尖锐的、常人听不到的高频嘶鸣，然后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在空气中。
“这是利用守望者的能量频率制造的反制武器，数量不多。”
伊娃收起金属盒子，脸色苍白了几分，“我们得加快速度，刚才的光波也会暴露我们的位置。”
她重新启动推进器，橡皮艇的速度陡然加快，朝着暗河深处疾驰而去。
但更多的追踪者从水中冒了出来，它们聚集在小艇后方，形成一道黑色的洪流，紧追不舍。
暗河两岸的岩壁开始震颤，顶部不断有冰块掉落，显然是追踪者的能量引发了地质变动。
“前面有岔路！”
伊娃指着前方，那里的暗河分成了两条支流，“左边是死路，右边通向冰湖，但水流更急，而且有守望者的能量监测点。”
“选右边。”
林砚毫不犹豫地说，“与其被追踪者追上，不如拼一把。”
伊娃点了点头，操控着小艇转向右边的支流。
支流的水流果然湍急了许多，小艇在浪涛中上下颠簸，像是一片随时可能倾覆的叶子。
追踪者依旧紧追不舍，它们的数量越来越多，幽绿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让人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前方的黑暗中突然亮起一道刺眼的蓝光，像是一道屏障横亘在暗河中央。
伊娃脸色大变：“是能量监测点！
我们被发现了！”
蓝光越来越亮，照亮了周围的岩壁，林砚看到岩壁上布满了奇异的能量纹路，像是某种巨大的阵法。
追踪者们停在了蓝光之外，不再前进，只是在原地盘旋，像是在等待什么。
“监测点会召唤更强的清除者，我们必须冲过去！”
伊娃咬了咬牙，将推进器的功率开到最大，“抓紧了！”
橡皮艇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向蓝光屏障。
林砚紧紧抓住小艇的边缘，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拉扯力，像是有无数只手在拖拽着他的身体。
蓝光刺得他睁不开眼睛，耳边传来尖锐的嗡鸣声，像是无数根针在刺他的耳膜。
就在小艇即将撞上蓝光屏障的瞬间，伊娃突然将那个绿色的屏蔽器扔了出去。
屏蔽器在空中炸开，化作一团绿色的光幕，暂时挡住了蓝光。
橡皮艇趁着这个间隙，猛地冲过了屏障。
穿过屏障的瞬间，拉扯力和嗡鸣声突然消失，周围恢复了平静。
伊娃立刻关掉推进器，小艇在平缓的水流中缓缓滑行。
前方隐约透出光亮，那是暗河的出口，外面就是伊娃所说的冰湖。
“我们安全了？”
林砚喘着粗气，问道。
伊娃摇了摇头，眼神依旧警惕：“暂时的。
穿过监测点，意味着守望者己经确认了我们的位置，接下来会派出更强大的力量。
而且……”她看向林砚，目光复杂：“你的科考队里，有***会的人。
他们早就知道冰墙的秘密，这次科考只是个幌子，他们的目标是冰墙后的资源。
现在你发现了真相，他们也不会放过你。”
林砚心中一沉。
他想起赵峰那不耐烦的语气，还有科考队里几个行踪诡异的队员，原来他们都隐藏着秘密。
橡皮艇驶出暗河，进入一片开阔的冰湖。
冰湖被厚厚的冰层覆盖，只有中央一小块区域是液态水，周围的冰面上有一个隐蔽的雪洞，显然是接应点。
“跟我来。”
伊娃率先跳下橡皮艇，朝着雪洞走去。
林砚跟在她身后，踏上冰冷的湖面。
远处传来首升机的轰鸣声，越来越近，显然是***会的人追来了。
雪洞里面是一个简陋的避难所，几个穿着抗寒服的人正等在那里，看到伊娃和林砚，立刻迎了上来。
“伊娃姐，你们没事吧？”
一个年轻男子问道，目光警惕地打量着林砚。
“没事，带他进来。”
伊娃说道，然后转头对林砚说，“这里是觉醒者的临时据点，接下来，我会告诉你所有你想知道的事。
但你要做好准备，真相往往比想象中更残酷。”
林砚点了点头，走进避难所。
雪洞的门被关上，隔绝了外面的轰鸣声和严寒。
避难所里点着一盏煤油灯，昏黄的灯光照亮了周围的环境，墙壁上贴满了各种星图和远古石刻的照片，还有一些看不懂的符号。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守望者的追杀、***会的觊觎、觉醒者的秘密……他被卷入了一场关乎人类命运的巨大漩涡中，再也无法回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