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没保住,你还年轻,好好养身体。”冰冷的器械从我身体里抽离。我的孩子,
那个才刚刚在我肚子里待了两个月的生命,就这么没了。我甚至还没来得及感受他。
眼泪顺着眼角滑进鬓发,我睁着眼,空洞地望着天花板。1从医院回到家,不过三天,
我却觉得像过了一个世纪。家里冷冰冰的,没有一丝人气。顾言把我安顿在床上,
掖了掖被角。“晚晚,你先休息,公司还有个急会,我必须得去。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 chiffres的烦躁。我看着他,嘴唇动了动,
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从我流产到现在,他表现得像个完美的丈夫。跑前跑后,办理所有手续,
请最好的护工。可我总觉得,隔着什么。他的眼睛里,没有痛。没有那种失去骨肉的,
撕心裂肺的痛。有的只是疲惫,和一种急于摆脱麻烦的匆忙。“嗯。
”我终于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顾言俯身,在我额头印下一个冰冷的吻。“乖,等我回来。
”门被轻轻带上。房间里瞬间只剩下我一个人。我蜷缩在被子里,偌大的双人床,
空得让人心慌。孩子没了,那个我们曾经共同期盼的未来,也跟着一起碎了。我闭上眼,
脑海里全是医生冷漠的话语。“孕酮太低,胎停了。”“你最近是不是情绪波动太大,
或者太劳累了?”我怎么能不劳累。顾言的公司刚起步,四处都需要钱。我白天上班,
晚上还要帮他对接客户,整理资料,经常熬到凌晨。我以为我们是在为共同的未来奋斗。
现在看来,不过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了一下。我拿过来看,
是顾言发来的消息。“妈说要过来照顾你,我给拦了,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见人。
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紧接着,又一条。“林薇也说想来看看你,她挺担心你的。
”林薇。顾言的“女兄弟”。从大学开始就秤不离砣的铁哥们。我的心脏猛地一沉,
一股恶心感从胃里翻涌上来。我回了三个字。“别让她来。”那边几乎是秒回。“晚晚,
她也是好心。她不是外人。”不是外人。这四个字像一根针,狠狠扎进我的心里。是啊,
她不是外人。我这个正牌老婆,倒像个外人了。可以随意缺席我们二人世界的“外人”。
可以被他以“她心情不好我得去陪陪”为由,在我生日时晾在一边的“外人”。
甚至我怀孕的消息,他都是先和林薇分享的。我还是从他们共同好友的朋友圈里看到的。
那张照片里,顾言和林薇笑得灿烂,配文是:“恭喜顾总喜提小棉袄/皮夹克一件!
感谢林薇大美女请客!”而那天,我正拿着孕检单,在家里等了他一晚上。
我把手机扔到一边,用被子蒙住了头。窒息感让我短暂地忘记了心痛。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直到被一阵急促的门***吵醒。我以为是顾言回来了,
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身体还很虚弱,每走一步,小腹都传来一阵坠痛。我扶着墙,
慢慢挪到门口,从猫眼里往外看。门口站着的,不是顾言。是林薇。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化着精致的淡妆,手里捧着一束花。一束开得灿烂的,
白色的菊花。我的血,在那一瞬间,凉透了。2我没有开门。身体靠在冰冷的门板上,
浑身都在发抖。门***停了,取而代之的是敲门声。“嫂子,你在家吗?我是林薇。
”她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甜美又无辜。“我听顾言说你身体不舒服,特地来看看你。
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没有别的意思?那她手里捧着的白菊花,是什么意思?
是来看望一个刚刚流产的女人,还是来参加一场葬礼?我的葬礼吗?
还是我那个未出世孩子的葬礼?“嫂子,你开开门好不好?顾言让我来的,他说你不接电话,
他很担心。”她又搬出了顾言。永远都是这样。她做的每一件让我恶心的事,
都能找到顾-言-当-挡-箭-牌。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不能在这个时候失控。我扶着墙,一步步走回卧室,找到我的手机。屏幕上,
是顾言的十几个未接来电。我直接无视,拨通了另一个号码。“喂,张律师吗?我是苏晚。
”“我需要你帮我起草一份离婚协议。”电话那头的张律师明显愣了一下。“苏小姐,
你确定吗?你和顾先生……”“我确定。”我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财产分割方面,
婚后财产一人一半,婚前财产各自归属。房子是婚后买的,写了我们两个人的名字,
我要折价补偿,或者卖掉分钱。”“孩子……”张律师顿了顿。“没有孩子了。
”我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快要无法呼吸。挂了电话,
我瘫坐在地毯上。门外的敲门声还在继续,林薇锲而不舍。“嫂子,
你再不开门我就给顾言打电话了,我说你把自己反锁在家里,他会急死的。
”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威胁的意味。我冷笑一声。急死?他要是真的会急,
就不会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他要是真的会急,
就不会放任他的“女兄弟”来我面前耀武扬威。我站起身,走到门口,猛地拉开了门。
林薇显然没料到我会突然开门,脸上的得意还没来得及收敛。看到我苍白如纸的脸,
她立刻换上一副担忧的表情。“嫂子,你终于开门了!你吓死我了!”她说着,就要往里走。
我伸出手,拦住了她。“有事?”我的声音很冷,像淬了冰。林薇的笑容僵在脸上。
她举了举手里的白菊花。“我……我来看看你。听说你……唉,你也别太难过了。
这花是来的路上顺便买的,希望你能喜欢,早日康复。”顺便买的?
哪家花店会把白菊花放在最显眼的位置,让人“顺便”就买了?她当我是傻子吗?“喜欢。
”我看着她,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太喜欢了。毕竟,很应景,不是吗?
”林薇的脸色白了白。“嫂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意思?”我打断她,
“意思就是,你可以滚了。”“你!”林薇的伪装终于破裂,脸上浮现出怒气,“苏晚,
你别不识好歹!我是看在顾言的面子上才来看你!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我是他合法妻子。”我一字一句,说得清晰无比,“那你呢?你又是什么东西?
一个打着‘兄弟’旗号,觊觎别人老公的第三者?”“你胡说!”林薇气得浑身发抖,
“我和顾言是清白的!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朋友?”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会穿着情侣装一起去看电影的朋友?会半夜两点打电话哭诉失恋,
让他把我从被窝里拽起来去陪你的朋友?还是说,
会送白菊花给刚刚流产的‘朋友妻’的朋友?”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
剥开她伪善的面具。林薇的脸一阵青一阵白,说不出话来。就在这时,
楼道里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顾言回来了。他看到门口对峙的我们,愣住了。“这是怎么了?
”3林薇像是看到了救星,眼圈一红,眼泪瞬间就下来了。“顾言,你可算回来了!
”她扑到顾言身边,抓住他的胳膊,哭得梨花带雨。“我好心好意来看嫂子,
她……她不但不领情,还骂我,
说我是第三者……呜呜呜……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顾言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他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不赞同和责备。“苏晚,你怎么回事?林薇是来关心你的,
你怎么能这么说她?”我看着他,看着他下意识将林薇护在身后的动作,心彻底沉入了谷底。
这就是我的丈夫。在我被别的女人指着鼻子羞辱的时候,他第一时间质问的,是我。
“我怎么了?”我重复着他的话,觉得无比可笑,“你应该问问她,她对我做了什么。
”“我……我没做什么啊!”林薇躲在顾言身后,抽抽噎噎地说,“我就是看嫂子脸色不好,
想安慰她几句……”“安慰?”我盯着她手里的那束白菊花,“用这个来安慰我?
”顾言的目光这才落到那束花上。他愣了一下,随即替林薇解释道:“她一个小姑娘,
可能不懂这些。晚晚,你别这么敏感。”敏感?又是这个词。每一次我因为林薇感到不舒服,
提出异议,他都说我敏感,说我想太多。原来在他眼里,我所有的委屈和痛苦,
都只是“敏感”两个字就能概括的。“顾言。”我看着他,平静地开口,“你是不是觉得,
我流产了,情绪不稳定,所以在无理取闹?”顾言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晚晚,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刚小产,身体要紧。林薇也是一片好心,
你别把事情闹得这么难看。”“难看?”我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带着一丝癫狂,
“现在就觉得难看了吗?还有更难看的呢。”我转身回到客厅,
从茶几下的抽屉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东西。那是我前几天整理出来的,
林薇这些年送给顾言的“礼物”。同款不同色的情侣卫衣。刻着他们两人名字缩写的打火机。
她亲手织的,和我那条一模一样的围巾。还有无数张他们“兄弟情深”的合照。
我把这些东西,一样一样,全都扔在了地上。“顾言,你看看这些!
这就是你口中的‘不是外人’!这就是你所谓的‘纯洁友谊’!”“她穿着和你一样的衣服,
用着和你一样的杯子,戴着和你一样的配饰!她恨不得活成另一个你!
你跟我说这是纯洁的友谊?”顾言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看着地上的那些东西,嘴唇动了动,
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林薇的脸更是白得像鬼。“我……那些只是朋友间的礼物……嫂子,
你真的想多了……”“我想多了?”我一步步逼近她,眼神冰冷如刀,
“那你在我怀孕的时候,拉着顾言去喝酒,跟他说养孩子多辛苦,会失去自由,
劝他再考虑考虑,这也是我想多了?”“你在朋友圈里发我们家的定位,
配文‘又来蹭饭了’,这也是我想多了?”“你拿着顾言给你的副卡,
买了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包,然后‘不小心’在我面前撞了款,这也是我想多了?
”我每说一句,林薇的脸色就更白一分。顾言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他看向林薇,眼神里带着询问。“她说的是真的?”林薇慌了,拼命摇头。“不是的!
顾言你别听她胡说!她是因为孩子没了,受了***,在说胡话!”她又拿孩子来刺我。
我再也控制不住,扬起手,狠狠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啪”的一声脆响。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林薇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顾言也惊呆了。他大概从没想过,
一向温顺的我,会动手打人。“苏晚!你疯了!”他反应过来,一把将我推开,
冲过去扶住林薇,紧张地查看她的脸。“薇薇,你没事吧?疼不疼?”那副紧张心疼的模样,
比任何一句指责都更伤人。我被他推得一个踉跄,撞在身后的鞋柜上,小腹传来一阵剧痛。
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我扶着柜子,慢慢滑坐在地上。可顾言的眼里,只有林薇红肿的脸颊。
他甚至没有回头看我一眼。我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捧着林薇的脸,柔声安慰。
看着林薇靠在他怀里,委屈地哭泣。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原来,
我拼尽全力想要守护的家,从一开始,就是个笑话。我的孩子,我的婚姻,我的一切,
都成了他们“伟大友谊”的陪葬品。心底最后一点温情,也随着小腹的剧痛,流失殆尽。
我扶着墙,挣扎着站起来。“顾言。”我的声音很轻,却足以让那两个人停下动作。
他回过头,不耐烦地看着我。“你又想干什么?”我看着他,
看着这个我爱了整整七年的男人,缓缓地,清晰地,说出了那句话。“我们,离婚吧。
”4.空气仿佛凝固了。顾言脸上的不耐烦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荒谬的错愕。
“你说什么?”他像是没听清,“苏晚,你别闹了。”他觉得我在闹。就像过去无数次,
我因为林薇的事情跟他争吵,最后都会被他用“别闹了”三个字打发。他以为这次也一样。
只要他哄一哄,或者干脆冷处理,我就会像以前一样,自己消化掉所有委屈,
然后继续扮演那个温顺贤良的妻子。可惜,他错了。“我没有闹。”我看着他的眼睛,
一字一句地重复,“我说,我们离婚。”我的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平静到连自己都觉得陌生。顾言终于意识到我不是在开玩笑。他松开怀里的林薇,
朝我走过来,脸上带着一丝慌乱。“晚晚,你冷静一点。我知道你因为孩子的事情心情不好,
但你不能拿离婚当儿戏!”“儿戏?”我看着他,忽然笑了,“顾言,你觉得我们的婚姻,
还剩下什么不是儿戏?”“是你半夜抛下发高烧的我,去陪失恋的她喝酒?
”“还是你拿着我们准备买婴儿床的钱,给她买最新款的手机?”“又或者,
是在我刚刚失去孩子,最痛苦最脆弱的时候,你放任她拿着一束白菊花来我面前,
戳我的心窝子?”我每说一句,顾言的脸色就难看一分。这些事情,他都做过。
只是在他看来,那都是“朋友间的正常交往”,是我“太敏感”。“我……”他张了张嘴,
试图辩解,“我跟她只是朋友……”“够了!”我不想再听这句苍白无力的解释,
“我不想再听‘朋友’这两个字了。顾言,我累了。”真的累了。七年的感情,
像一场漫长的拉锯战。我用尽全力想把我的丈夫从另一个女人身边拉回来。最后才发现,
绳子的另一端,根本就没在我手里。林薇在一旁,看到情况不对,又开始她的表演。“嫂子,
你不要这样……都是我的错,你别跟顾言吵架……你要怪就怪我吧……”她说着,
又要掉眼泪。我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这里没你的事,你可以滚了。”“苏晚!
”顾言又一次提高了音量,维护他的“好兄弟”,“你说话一定要这么难听吗?
薇薇她已经知道错了!”“她错没错,跟我有关系吗?”我冷冷地看着他,“我要离婚,
是因为你,顾言。是因为你这个丈夫,当得不合格。”说完,我不再理会他们,
转身走进卧室,“砰”的一声锁上了门。我靠在门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刚才用尽了全身力气,现在只觉得一阵阵发虚。小腹的坠痛感越来越清晰。
我从抽屉里翻出止痛药,就着床头剩下的半杯冷水咽了下去。然后,我拉开衣柜,
拿出最大的那个行李箱。我开始收拾东西。我的衣服,我的书,
我的化妆品……所有属于我的东西,我都要带走。这个曾经被我当成全世界的家,
现在我一秒钟都不想多待。门外传来顾言和林薇的说话声。“顾言,怎么办啊?
嫂子她好像真的生气了……”“你先回去吧,这里我来处理。”“可是……”“回去!
”顾言的语气里带着压抑的怒火。接着是开门又关门的声音,林薇应该是走了。然后,
是顾言的敲门声。“晚晚,你开门,我们好好谈谈。”“晚晚,我知道错了,
我不该对你大声说话。你别生气了,好不好?”“你先把门打开,我们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
”我充耳不闻,手上收拾的动作没有停。他的道歉来得太迟了。而且,毫无诚意。他错的,
只是不该对我大声说话吗?敲门声持续了一会儿,见我没有反应,停了。我以为他放弃了。
没想到,几分钟后,我的手机响了。是婆婆打来的。我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婆婆”两个字,
眼神一冷,按了挂断。手机立刻又响了起来,这次是公公。我再次挂断。很快,
顾言的微信消息弹了出来。“晚晚,我爸妈要过来,你快开门,别让他们担心。
”“有什么事,我们关起门来自己解决,不要把长辈牵扯进来,好吗?
”我看着那句“不要把长辈牵扯进来”,冷笑出声。现在知道不要牵扯长辈了?
当初他妈明里暗里说我配不上他的时候,他在哪里?当初他家亲戚对我评头论足,
说我工作不稳定,家世普通的时候,他又在哪里?是他自己,一次又一次地,
把长辈牵扯进我们的婚姻里。现在,他却想让我顾全大局?凭什么?我没有回复他,
直接将他拉黑。然后,我给我的律师张律师发了条信息。“离婚协议准备好了吗?
发到我邮箱,我马上打印。”张律师的效率很高,不到五分钟,邮件就发了过来。
我把行李箱拖到门边,打开笔记本电脑,连接上打印机。打印机开始工作的声音,
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就像我破碎的心,正在一片一片地,被重新拼接。只不过,
拼接起来的,不再是爱情,而是坚硬的铠甲。门外,传来了钥匙开锁的声音。
顾言用备用钥匙打开了门。他看到我脚边的行李箱,和正在工作的打印机,
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苏晚,你来真的?”5.我没有理会他脸上的震惊,
弯腰从打印机里拿出那几张还带着温度的纸。离婚协议书。五个黑体大字,
刺得顾言眼睛生疼。“苏晚!”他冲过来,想要抢我手里的协议。我早有防备,侧身躲开。
“顾言,体面点。”我冷冷地看着他。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眼神里满是受伤和不可置信。
“体面?你要跟我离婚,还让我体面?”他自嘲地笑了笑,“晚晚,我们七年了,
就因为这点小事,你要跟我离婚?”小事?我的孩子没了,是小事?他的精神出轨,
他的无情冷漠,是小事?林薇的步步紧逼,耀武扬威,是小事?
原来在我这里天崩地裂的一切,在他眼里,都只是“小事”。我连争辩的力气都没有了。
跟一个永远只站在自己立场上思考的男人,是讲不通道理的。“签了吧。
”我把离婚协议和笔,一起拍在客厅的茶几上,“房子归你,你把一半的钱折现给我。
车子是我婚前买的,归我。存款一人一半。没有异议的话,现在就签,明天我们就去民政局。
”我的干脆利落,显然超出了顾言的预料。他死死地盯着那份协议,像是要把它盯出个洞来。
“我不签!”他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我不同意离婚!”“这由不得你。
”我平静地告诉他,“你要是不同意协议离婚,那我们就法庭上见。顾言,你是个聪明人,
应该知道,闹上法庭,对你,对你的公司,都没有好处。”他的公司正在融资的关键时期。
如果在这个时候爆出创始人的离婚丑闻,尤其是这种不占理的丑闻,对他的影响将是致命的。
这是他的软肋。也是我唯一的武器。顾言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恨恨地看着我,眼神像是要吃人。“苏晚,你算计我!”“我算计你?”我笑了,
“我算计你什么了?算计你背叛我,还是算计你让我流产?顾言,走到今天这一步,
都是你逼的。”就在我们对峙的时候,门又被打开了。我的公公婆婆,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婆婆一进门,看到茶几上的离婚协议,立刻就炸了。“离婚?苏晚,你想干什么!
我们顾家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离婚!”她冲过来,一把抓起那几张纸,
三两下就撕了个粉碎。纸屑像雪花一样,纷纷扬扬地落下。“妈!”顾言惊呼一声。
我却异常平静。撕了就撕了,电脑里还有电子版,我可以再打印一百份。“你这个丧门星!
”婆婆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刚克死了我的孙子,现在又要来拆散我的家!
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会同意顾言娶你这么个玩意儿!”“克死?
”我重复着这个恶毒的词语,心脏一阵抽痛。在他们眼里,我失去孩子,
不是一个母亲的伤痛,而是“克死”了他们的孙子。我成了罪人。“妈,你少说两句!
”公公在一旁拉了拉她,但语气里并没有多少责备。他看向我,摆出一副大家长的姿态。
“小晚啊,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夫妻之间,哪有不吵架的。为了一点小事就闹离婚,
太不像话了。”“顾言是有不对的地方,回头我让他给你道歉。林薇那孩子,我也知道,
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姑娘,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又是这套说辞。高高在上,轻描淡写。
把所有的错误都归结为“小事”和“不懂事”。然后要求我“大度”,要求我“别计较”。
凭什么?“爸,妈。”我抬起头,迎上他们审视的目光,“这不是小事。而且,我不是在闹,
我是认真的。”我走到卧室门口,拉出行李箱。“这份协议,你们可以撕。但我今天,
必须搬出去。顾言,你什么时候想通了,签了字,随时联系我。或者,等我的律师联系你。
”说完,我拉着行李箱,就往外走。“你敢!”婆婆尖叫一声,张开双臂拦在门口,
“今天你要是敢从这个门走出去,以后就永远别想再回来!”“好啊。”我看着她,笑了笑,
“这可是你说的。”我绕过她,直接去拉门。顾言猛地冲过来,从身后死死抱住我。“晚晚,
别走!求你了,别走!”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恐慌。
温热的液体滴落在我的脖颈上。他哭了。这个在我流产时都没有掉一滴眼泪的男人,
现在因为我要离开,哭了。何其讽刺。我没有动,任由他抱着。身体的僵硬,
连我自己都能感觉到。“顾言,”我轻声说,“你知道吗?在我躺在手术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