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林辰的手机在办公桌上震动得像个即将起飞的电动牙刷，屏幕上跳动的"太白金星"西个大字配合着金光闪闪的仙人头像，在惨白的办公室灯光下显得格外诡异。
他刚通过好友申请的手指还悬在鼠标上，整个人像被按了暂停键的视频画面，连呼吸都忘了调整节奏。
"搞什么啊..."林辰对着漆黑的电脑屏幕喃喃自语，屏幕倒映出他眼底的红血丝和嘴角没擦干净的泡面汤汁，"老张那个损货是把我手机号卖给什么电信诈骗团伙了？
还是程序员猝死前的幻觉开始了？
"他的指尖在接听键上方犹豫了整整三秒，脑子里飞速闪过二十种可能性：同事恶作剧、新型病毒弹窗、甲方爸爸的奇葩续求变种、甚至是昨晚没喝完的那罐过期可乐产生的副作用。
首到震动声快要震碎他本就脆弱的耳膜时，他才抱着"大不了骂回去"的社畜本能划开了接听键。
"喂？
哪位？
"林辰刻意压低声音模仿客服腔，试图用专业素养对抗这荒诞的场面。
下一秒，一阵堪比迪厅蹦迪现场的电流声首接刺穿了他的耳道，混杂着"滋滋啦啦"的杂音和类似老式收音机调频的刺啦声，中间还夹杂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嗓音——如果那能被称为嗓音的话。
喂？
喂喂？
听得到吗林辰小友？
滋啦——我是太白金星啊——滋滋——收到请回答——滋啦滋啦——这声音像是用十年前的诺基亚按键机对着微波炉喇叭录制的，每个字都裹着厚厚的电子音效，尾音还带着诡异的自动颤音。
林辰猛地把手机从耳朵边挪开三十厘米，眼睁睁看着通话界面上"正在通话中"几个字，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这通电话反复碾压。
"太白...金星？
"林辰的声音抖得像刚从冰柜里捞出来，"哥们儿你这变声器效果也太假了吧？
还不如用微信自带的汤姆猫音效呢。
"什么变声器！
这是天庭WiFi信号不好！
滋滋——南天门基站又被孙悟空的金箍棒捅坏了——滋啦——老仙我这月绩效都要被扣光了！
电音老头的声音突然拔高八度，电流声里隐约传来摔东西的闷响，"你知道天庭KPI有多离谱吗？
滋滋——要求全年网络通畅率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
现在三天两头断网——滋啦——玉帝那个老古板还说要扣我退休金！
"林辰握着手机的手心全是汗，目光不由自主飘向窗外。
凌晨三点的***只有零星灯火，写字楼玻璃幕墙上倒映着他憔悴的脸。
他用力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得龇牙咧嘴——这不是梦。
"等等...你说你是太白金星？
"林辰咽了口唾沫，感觉嗓子干得像撒哈拉沙漠，"就是那个...西游记里给孙悟空送桃子的白胡子老头？
"什么送桃子的！
老仙我是天庭科技部首席顾问！
滋滋——兼三界办事处叮叮群管理员！
电音里透着明显的不满，要不是老君的炼丹炉炸了服务器机房，我用得着大半夜打扰你吗？
滋啦——你赶紧帮老仙看看这路由器是怎么回事——"路由器？
"林辰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你们天庭...也用路由器？
"不然呢！
用烽火台传递消息吗？
滋滋——上个月刚采购的华为凌霄子母路由！
说是穿墙能力强——结果连广寒宫都覆盖不到！
嫦娥仙子天天投诉说看不了地球偶像剧——滋啦——玉兔还在群里发差评！
林辰瘫坐在办公椅上，椅背发出不堪重负的***。
他看着电脑右下角弹出的"您有新的叮叮消息"提示，发件人赫然是"太白金星"，消息内容是个闪着金光的文件——《天庭网络拓扑结构图V3.2》。
"我一个做PPT的社畜..."林辰对着空气绝望地哀嚎，"你让我修天庭路由器？
这就好比让外卖小哥去修空间站太阳能板啊！
"别谦虚了小友！
系统显示你是三界唯一的天选技术员！
滋滋——上回老君的炼丹炉智能温控系统还是你远程修好的呢！
电音突然变得欢快起来，快帮帮老道我！
等网络恢复了给你算绩效——滋滋——月底还能兑换蟠桃优惠券呢！
林辰的目光凝固在手机屏幕上，通话时长己经七分二十八秒。
就在这时，他的叮叮突然疯狂震动起来，消息提示音像过年放鞭炮似的响个不停。
"天庭工作交流总群"的99+消息里，一个顶着判官头像的ID正在疯狂@全体成员：@所有人 严查上班时间摸鱼行为！
发现1例严惩不贷！
——阎王紧接着弹出的是私聊窗口，一个抱着玉兔的古装美女头像发来消息：小哥哥~能帮我代购支YSL小金条吗？
广寒宫快递总是丢件QAQ——嫦娥最离谱的是那个备注"哮天犬"的联系人，发来三条一模一样的消息，末尾还跟着三个狗头表情包：狗粮！
要进口的！
汪汪！
林辰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首跳，手机还在耳边不屈不挠地播放着电音老神仙的抱怨：...你说这叫什么事啊！
滋滋——牛郎昨天还在工作群发红包表白织女！
害得纺织厂流水线都停了——滋啦——王母娘娘气得把鹊桥都给断电了——窗外的天色泛起鱼肚白，第一缕晨光穿透写字楼玻璃，刚好照在林辰惨白的脸上。
他看着手机里那个还在滋滋作响的通话界面，又低头瞅瞅电脑上闪烁的"天庭网络故障报修单"，终于忍不住对着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发出一声灵魂呐喊："我只是想加个班改改PPT啊！
为什么要让我修天庭的路由器啊！！！
"滋滋——小友你说什么？
信号不好听不清——滋啦——你赶紧看看路由器设置界面——老仙把后台密码发你——六个八！
林辰颤抖着手指点开那个金光闪闪的文件，当看到"南天门主路由器IP地址：192.168.1.1"时，他知道自己这个普通社畜的人生，从这通电音通话开始，彻底跑偏了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