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外门，演武坪。
日头毒得能晒化青石板缝里顽强挣扎的几根野草，空气里浮动着汗味、尘土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专属于低阶弟子的压抑喘息。
几十号穿着灰扑扑外门弟子服的少年人，正两两捉对，演练着最基础的《锻体拳》。
拳风呼啸——当然，大多是软绵绵的，带着这个年纪特有的虚张声势。
唯独角落那一对，动静格外不同些。
“李响！
你没吃饭吗？
拳头软得像娘们！”
赵虎嗓门洪亮，带着刻意拔高的嘲弄，他比对面的少年足足高出一个头，膀大腰圆，一身腱子肉几乎要把那廉价的灰布衫撑破。
他对面的少年，也就是李响，低着头，看不清面容，只露出一段细白得有些过分的脖颈。
他依言再次挥拳，动作倒是标准，可惜轻飘飘的，连赵虎胸前的衣襟都没能荡起一丝涟漪。
周围传来几声压抑不住的嗤笑。
“啧，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入门三年了，连练气一层都没摸到边，这资质也是没谁了。”
“要不是他爹当年给宗门捐过一座药园，早被赶下山了。”
“赵师兄也倒霉，每次对练都摊上这么个货色，能练出个啥？”
议论声不大，但足够清晰，像针一样扎过来。
赵虎脸上得意之色更浓，他享受着这种踩在弱者身上凸显自身“强大”的感觉。
“看来师兄我得好好‘帮帮’你！”
赵虎狞笑一声，钵盂大的拳头猛地攥紧，骨节发出嘎巴脆响，这一次，他拳头上赫然带上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淡白气芒——他动用了刚刚练出没多久的，那稀薄得可怜的灵力！
“呼！”
拳风陡然凌厉，首冲李响胸口！
这一下若是砸实了，以李响那闻名全外门的“废物体质”，少说也得断几根肋骨，躺上十天半月。
不少人下意识地扭开头，或露出不忍卒睹的表情。
宗门内虽禁止残害同门，但这种“对练失手”，只要不闹出人命，管事们向来是睁只眼闭只眼。
“砰！”
沉闷的血肉撞击声响起。
预期的惨叫声却没有传来。
众人讶然望去，只见李响被这一拳结结实实轰在胸口，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般向后踉跄跌出七八步，最终还是没能稳住，一屁股坐倒在地，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肩膀耸动，看着好不可怜。
赵虎愣了一下，他感觉自己刚才那拳，好像……打在了什么极具韧性的东西上，反震得他手腕微微发麻。
是错觉吗？
他甩甩手，正要再上前“补课”，却见地上的李响抬起了头。
没有预想中的痛苦、屈辱，或者愤恨。
那张清秀却因长期营养不良而显得过分苍白的脸上，嘴角……竟然挂着一丝极其古怪的弧度？
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极其舒畅的感觉？
更诡异的是，李响的眼神。
那眼底深处，分明跳跃着两簇几乎无法压抑的、狂喜的火苗！
赵虎以为自己眼花了。
就在这时，李响的脑海里，一个毫无感情色彩的电子音正在疯狂刷屏：受到物理攻击，锻体经验+15受到微弱灵力冲击，筋骨强度+10，痛觉减免+0.01气血轻微震荡，灵力亲和度+1当前修为：凡人（99.8%/100%）警告：宿主濒临突破临界点，请尽快寻找安全环境或承受更高强度打击以完成晋升。
李响死死咬着后槽牙，才没让那声舒爽的呻吟冲出喉咙。
他妈的！
三年了！
知道这三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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