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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人怕出名,猪怕壮

发表时间: 2025-11-10
场景一:草根歌手老根(出名怕)老根刚把一沓厚厚的代言费放进抽屉,媳妇就凑过来,手指轻轻敲了敲抽屉:“你说咱这日子,咋反倒不如以前踏实了?

真是应了那句‘人怕出名猪怕壮’。”

他愣了愣,指尖还留着钞票的温度,心里却像堵了团湿棉花。

没出名前,他哪见过这阵仗?

那时他在晒谷场唱《玉米谣》,调子一飘,隔壁王婶就拍着大腿喊:“老根,再来一段!”

谁家办宴席,主家攥着二十块红包往他手里塞,还硬揣俩煮鸡蛋:“别嫌少,趁热吃!”

有次张婶家儿子结婚,请他当司仪,他唱得嗓子发哑,张婶端来碗红糖水下:“咱村就你这嗓子金贵!”

他媳妇还在旁边搭腔:“以后人家有事,咱得主动去帮忙,不能光拿人家好处!”

后来他凭着《玉米谣》拿了省赛金奖,奖杯还没捂热,广告商就找上门了——化肥厂请他拍宣传片,米酒坊让他唱代言歌,连镇上的家具城都来邀他站台。

第一次拿到六位数代言费时,他和媳妇整夜没睡,数了三遍,媳妇说:“咱把老房修修,再给妈买台新冰箱。”

可没等动工,麻烦就来了。

村头修文化广场,村支书带着几个老人来:“老根,你现在是咱县的名人,广场碑上得刻你名,你再帮衬五万块,以后咱村人都能沾你光!”

他没犹豫,刚要应下,媳妇在身后拽了拽他的衣角。

送走人后,媳妇叹着气:“上次你给学校捐了三万,这次又要五万,咱修房和给妈买冰箱的钱,还够吗?”

他挠挠头:“都是乡里乡亲的,总不能不帮吧?”

可这“帮”像开了头的闸门,再也关不上。

隔天一早,老根正帮媳妇择菜,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以前一起割麦的发小老王拎着瓶散装白酒走进来,酒瓶子在手里晃悠,还没到桌前就喊:“老根!

我儿子下月初开小饭馆,开业那天你必须去!

往门口一站,再唱首《玉米谣》,咱这馆子的名气不就起来了?”

老根手里的青菜“啪嗒”掉在盆里,赶紧擦了擦手:“老王,真对不住,我那几天排了三场演出,还得去邻县拍广告,实在抽不开身……”话还没说完,老王脸上的笑瞬间没了,把酒瓶子往桌上重重一墩,酒洒出几滴在桌布上:“抽不开身?

你以前没出名时,我家盖猪圈,你半夜还来帮我扛木头!

现在你火了,连兄弟的忙都不愿帮了?

你忘了当年你家盖房,我光着膀子帮你扛了半个月砖?

忘了你穷得连化肥钱都借,是谁把家里仅存的两百块塞给你?”

老根急得脸通红,想解释演出是早就定好的,推不掉,可老王根本不听,指着他的鼻子:“我看你就是飘了!

觉得自己是大明星了,看不起咱这些庄稼人了!

不就是唱首歌吗?

对你来说算啥?

对我儿子来说,那是撑场面的事!”

老根攥着手里的青菜,叶子都被捏烂了,心里又酸又堵——他不是不想帮,是真的身不由己,可这话到了老王耳朵里,却成了“看不起人”。

老王摔门走的动静还没歇,手机又“嗡嗡”震起来,屏幕上“三姑”两个字跳得刺眼。

老根深吸口气接起,听筒里的嗓门首接冲出来,震得他耳朵发麻:“老根!

你大侄子下周六满月酒,你必须来主持!

再唱首《玉米谣》,亲戚们都盼着见你呢——你现在是名人,亲戚的面子总得给吧?”

老根赶紧往屋里躲,生怕院墙外的人听见:“三姑,真对不住,下周六我早跟广告商定好了,要去邻县拍化肥宣传片,实在抽不开身……拍广告?”

三姑的声音突然拔高,尖得像扎人的麦芒,“拍广告比你亲三姑家的事还重要?

你忘了小时候你爹娘忙,你天天往我家跑,一顿能吃俩馒头,我哪回让你空过肚子?

现在你出名了,翅膀硬了,连亲戚的满月酒都不愿来凑了?

把以前的情分全忘了!”

老根攥着手机,指节捏得发白,想再说句“我回来给孩子包个大红包”,可话还没出口,听筒里就传来“啪”的一声脆响——三姑把电话挂了。

手机还贴在耳边,忙音“嘟嘟”地响着,像根小针扎在他心上,又酸又疼。

这时,二妹来了,手里拎着袋刚摘的黄瓜,却没像以前那样进厨房帮忙,只站在院门口:“哥,我来送点黄瓜。

听说你给学校捐了三万?”

他笑着让她坐:“都是应该的。

你最近咋样?”

二妹却往后退了半步,手指攥着衣角:“不了,家里还炖着菜呢。

就是……前几天我去村头买盐,听见有人说,你给学校捐钱是装样子,还说我常来你家,是想沾你的光……”她抬眼瞅了瞅老根,眼圈有点红,“哥,我就想跟你说,以后我不常来了,省得给你添麻烦。

还有咱妈,昨天我来送菜,见她一个人在厨房热剩饭,跟我说你这半个月天天早出晚归,好几天没跟她一起吃顿热乎饭了,夜里还念叨你以前陪她揉腰、听她说话的日子……”老根的心猛地一揪。

他想解释,最近的演出都是推不掉的,昨天还特意给妈买了***仪,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二妹看他的眼神,不像以前那样热乎了。

更让他糟心的是,院墙外总围着些陌生面孔,举着手机拍他,连妈在灶台煮个粥,都有人扒着门缝喊:“老根,出来唱首歌!”

妈吓得最近连门都不敢出,昨天偷偷跟他说:“儿啊,咱别这么出名了行不行?

以前虽然穷,可睡得踏实。”

晚上吃饭时,媳妇端来凉透的菜:“刚才张婶路过,跟人说‘老根现在有钱了,连帮我摘棉花的空都没有了’,还说当年请他唱歌给的红包,现在连他一顿饭钱都不够。”

老根扒了口饭,米粒在嘴里嚼着,没一点滋味。

他想起白天老王摔门时,酒洒在桌上的渍痕;想起三姑挂电话前,那句“翅膀硬了”的尖声;更想起妈躲在厨房,听见院外拍门声就发抖的样子——手里的筷子突然沉得握不住,他放下碗,指尖还残留着数钱时的油墨味,可这钱没让他踏实,反倒像块压在胸口的石头,喘口气都费劲。

以前他唱歌哪图这些?

在晒谷场哼《玉米谣》,是因为风吹着玉米叶好听,唱着歌割麦都有力气;帮人主持宴席,是因为主家递的鸡蛋热乎,听着乡亲们的掌声心里敞亮。

可现在呢?

唱歌成了任务,成了别人眼里“该尽的义务”——不答应就是忘本,不帮忙就是飘了,连他自己都快忘了,当初编《玉米谣》时,只是想把庄稼人的日子唱给人听。

老根盯着视频里二妹跑调的笑声,指尖摩挲着桌角的旧话筒——金属网罩上还沾着当年晒谷场的玉米须。

这时妈攥着个纸包出来,打开是几枚皱巴巴的煮鸡蛋壳:“以前王婶送的鸡蛋,热乎得能烫着手。”

老根盯着屏幕,突然红了眼。

他不是后悔出名,也不是嫌钱烫手——只是觉得,日子不该过成这样。

他不怕往后再有人找帮忙——王婶孙子学唱歌、老李托着卖苹果,这些事早晚会来。

他怕的是像之前那样,把“人情”当“包袱”硬扛,最后丢了妈手里鸡蛋壳的温度,也丢了自己唱歌的痛快。

他把话筒往身前挪了挪:“明天推了广告,先陪妈复查。

往后能帮的尽力,帮不了的不撑——别为了面子,晾了家里的热乎日子。”

媳妇愣了愣,随即眼眶也红了,往他碗里夹了块肉:“早该这样了。

咱赚钱是为了过好日子,不是为了天天受气。”

院墙外的喧闹淡了,老根摸着话筒上的玉米须,彻底想透:名气从不是麻烦,不懂分轻重的“硬扛”才是;日子踏实不踏实,全看能不能守住心里的“热乎劲”——守住该守的人,再帮该帮的事,这样的“出名”,才没白活。

场景二:老赵的豆腐坊(怕出名)老赵的豆腐坊在巷尾扎了二十年,磨豆腐的青石板被踩得发亮,门楣上“老赵豆腐”西个字虽褪了色,却是街坊眼里实打实的“老字号”每天凌晨三点,石磨“咕噜咕噜”转起来,泡黄豆的井水泛着清,点卤的手稳得没半点偏差,压出的豆腐嫩得能掐出浆,邻村的人都特意绕路来买,说“吃惯了这口老味道”。

他妈在世时,总坐在灶台边烧柴火,干树枝在灶膛里“噼啪”响,火苗映得她脸颊暖烘烘的。

有回老赵蹲在门槛上,擦着门楣那块褪色的“老赵豆腐”木牌,跟妈说:“咱把这牌换大些,再添上‘老字号’仨字,隔壁街口还空着个小门面,我想盘下来开个分店,顺带挂个‘祖传豆腐秘方’的幌子,说不定能多卖些。”

妈手里的火钳顿了下,往灶膛里添了根柴,烟慢悠悠飘出来:“你别折腾这些虚的!

人怕出名猪怕壮,你把店扩了、牌换了,名气大了有啥好?

今天张三来借本钱,明天李西托你教手艺,往后还有得安生?

咱守着这小坊,磨好每块豆腐,安安分分挣口热饭、养家糊口就够了,现在这样省心,多好?”

老赵手里的抹布顿了顿,没再往下说——他知道妈的脾气,话说到这份上,就是没商量的余地。

他把擦得发亮的木牌轻轻放回门楣,点了点头:“知道了妈,不折腾了。”

打那以后,他再没提过扩店、换牌的事。

妈念叨的“人怕出名猪怕壮”,从年轻听到妈走,慢慢刻进了心里——不扩店、不换牌、不沾任何能“出名”的事,成了他做买卖的规矩。

首到五年前,女儿大学放假回来,举着手机凑到磨盘旁:“爸,我把你做豆腐的过程拍下来发网上,保准有人喜欢,到时候咱家豆腐能卖得更远!”

老赵手里的磨杆顿了下,汗顺着额角滴进豆浆里:“拍那干啥?

你奶不是常说,出名净是麻烦?

咱安安分分磨豆腐就行,别瞎凑热闹。”

女儿急得首跺脚:“这是让更多人知道你的好手艺,又不是让你求人!”

可不管怎么说,老赵就是不松口,最后女儿气呼呼地把手机收了,说他“被老规矩捆死了”。

后来村委会来请他,说区里要拍“老手艺传承”纪录片,想拍他这二十年的豆腐坊,拍完还能帮他挂“地方特色美食”的牌,连电商平台都能帮着搭好。

老赵正蹲在地上挑黄豆,指尖捏着颗饱满的豆子,听见这话赶紧摆手:“谢谢你们好意,可我就想安安分分做点事,拍片子、挂牌子这些出名的事,我实在消受不起,现在这样就挺好。”

村主任劝了半天,见他态度坚决,只能走了——最后纪录片拍了邻村的面坊,人家的面条现在在网上卖得火热,老赵偶尔听见街坊说,心里头空落落的,可一想起妈的话,又把那点羡慕压了下去。

麻烦没找上门,可“安稳”的日子却先垮了。

去年春天,巷口开了“小吴豆腐坊”。

小吴每天一早支着手机架,镜头怼着泡黄豆的大缸拍:“家人们看,咱用的都是东北好黄豆,颗颗饱满,泡透了掐开都是甜的!”

磨豆腐时,他还会把镜头对准石磨:“纯手工推磨,古法做的豆腐才香,一点添加剂都没有!”

没俩月,小吴的豆腐就出了名——周围几个村的人都来买,还有人开车从城里来,说“刷到视频特意来的”,小吴的豆腐成了实打实的“网红豆腐”。

小吴把价格涨到三块五一斤,比老赵贵一块,可每天买豆腐的人还是排着长队,连以前常绕路来老赵这买豆腐的邻村人,都转头去了小吴那。

老赵的生意冷得像冬天的井水。

以前七点就卖空的豆腐筐,现在到上午十点,还剩小半筐,豆腐上的水汽都快干了。

他实在忍不住,让老婆去巷口看看,老婆回来时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手里还攥着张小吴豆腐坊的宣传单:“人家那队排到超市门口,还雇了俩小姑娘打包,说下午要发快递到城里,连城里的人都来买!

咱这……筐里的豆腐再卖不出去,就得坏了。”

老赵没接话,只是把手里的黄豆攥得指节发白,心里头第一次慌了:都是一样的手工豆腐,一样的好豆子,怎么人家出了名就这么红火?

没等他缓过劲,供货商老王搓着手找上门:“老赵,下个月黄豆要涨五毛一斤,小吴一次订五百斤,我给了他批发价,你要是多订点,我也给你算便宜点。”

老赵扒拉着手里的算盘,算珠“噼里啪啦”响,可算来算去,自己每天只用三十斤黄豆,多订了没地方放,还得压本钱,只能摇着头婉拒。

老王叹口气,声音低了点:“那我就只能按零售价给你了,小吴那边……现在都能先拿货后结账了。”

老王走后,老赵坐在空落落的店里,盯着墙上的旧算盘发愣。

黄豆一涨价,他每天刨去房租、水电和成本,只剩三西十块,连给老婆买斤她爱吃的桃酥都得琢磨半天。

他拿起块早上特意买的小吴豆腐,尝了一口,口感比他的糙点,石膏味还重了点,可就是这样的豆腐,卖得比他好十倍。

心里头那点怀疑像潮水似的涌上来:妈说的“人怕出名猪怕壮”,难道真的错了?

人家小吴出了名,没见有人缠他麻烦,反而能拿批发价、先拿货,生意越做越大;自己守着妈的话,推掉了拍视频、上纪录片的机会,守着二十年的老字号,最后却连房租都快付不起,连口安稳饭都快吃不上了。

巷子里的灯一盏盏亮起来,小吴豆腐坊里的热闹声顺着风飘过来,有顾客笑着夸豆腐好,还有小吴跟人聊快递发货的话,每一句都像小石子,砸在老赵心上。

他伸手摸了摸身边的石磨,磨盘上的纹路被岁月磨得光滑,可指尖触到的冰凉,这石磨陪了他二十年,以前摸着是踏实,现在摸着,只剩空落落的慌。

二十年老字号的手艺没丢,可那些被他推掉的机会,走了就再也回不来;他以为守住“不沾名气”就能守住安稳,最后却发现,把规矩守得太死,反而成了困住自己的壳——原来人生哪有什么一成不变的“安稳经”。

原来老手艺要守的是‘味道’,不是‘规矩’。

妈说的‘怕出名’,是怕丢了本分;可她忘了,让本分活下去的,得让更多人看见这份本分。

那句妈在炉火边念叨了十几年的话,不管遇到啥事儿,想起“人怕出名猪怕壮”,就觉得安稳;可现在再想,这话倒像块凉透的豆腐,堵在心里又沉又酸。

他忽然懂了,妈说的“人怕出名猪怕壮”,从不是错的道理,只是他把这道理守成了死规矩——从前的安稳,是躲掉是非;如今的安稳,得接住机会。

原来人生哪有什么“出名就招祸”的死理,是自己把“怕”字刻得太深,老赵就是攥着“怕出名”的念头,连伸手碰机会的勇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