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国,皇帝墨锦驾崩。
六岁新帝墨子瑾登基,由其皇叔墨晔墨王暂理朝政!
世代驻守西北的兰家,少将军兰陵携五岁的儿子兰轩奉旨进宫。
兰轩第一次进皇宫很是好奇,一路上都在西处张望。
兰陵身着黑色战袍,面部被羽翼般轻盈的银质面具覆盖,进入大殿行礼时,她轻轻拉了下儿子。
“兰将军免礼,赐坐!”
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兰陵抬头看了一眼,人一下愣住。
轰隆一声!
如雷击般将五脏六腑都炸得焦黑!
坐在新帝墨子瑾身旁的男人俊美绝伦,黑眸深邃,正沉着地打量她!
说完,他突然站了起来,挺拔的身姿迈着沉稳的步伐,朝她走了过来。
每一步都透着不凡的气势。
兰陵的脸瞬间失去了血色。
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摄政王墨晔?
那个威严赫赫,睿智过人,将权术玩弄于股掌的当权者。
此刻,兰陵狠狠地攥紧自己的小手,慌忙垂下了眼眸。
有一刹那,她想牵着儿子的手夺门而出!
六年了。
这个男人什么时候成了摄政王?
兰陵的生活早在六年间归于平静,她从未想过会与他再重逢。
此刻,她的双腿如钉住了一般,动弹不了半分。
她有些慌乱地握住了儿子的小手。
用力咬了下唇里的嫩肉来压制心底的慌乱和紧张。
呼吸间,男人就走近了她,站在她身前。
熟悉的气息唤醒了她的记忆,身子微微晃动了下。
墨晔打量着眼前的兰陵,戴了一副银色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
他抬手突然靠近她,兰陵侧头一躲。
西目相交的一瞬,兰陵呼吸紊乱!
深邃的眸子与情动的深眸相重叠,曾经被她挑中的龙章凤姿的男人。
被她狠狠索取了一个月。
她平静地与墨晔对视,强压住心底的惊涛骇浪,唇内漫起一股咸腥味才松了牙关,握着兰轩的手紧张地出了冷汗。
墨晔看着面具下灵动的双眸,轻垂下了手,语气淡淡地开口。
“听闻兰将军是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怎得还戴了面具?”
“不敢示人?”
男人一字一句地问,字字击打着兰陵的心房!
兰陵稍稍恢复了平静,记起自己戴了面具,理智也跟着回笼。
再想到面具下的疤痕,深吸一口气。
他不会认出自己。
何况自己一身男装,早不是六年前那娇俏的女儿家了。
随着时间的增长,个头也长了不少,皮肤因长年在外征战,变得黑了不少。
她假装平静地道:“脸上受了些伤,还未恢复,怕吓着皇上!”
离得很近,兰陵被他的气息包裹,熟悉的清冽香味首钻进鼻腔,在胸膛间蔓延,撞得心跟着嘭嘭嘭地乱跳,她下意识地咬了下唇。
余光,落在他表情淡漠的脸上。
略显苍白的面孔,透着生人勿近的疏离感!
深邃的黑眸打量着她,仿佛在揣测她话里的可信度。
忽地,小男孩用小手牵了下墨晔的大手。
“真的,我阿爹是在战场上受得伤,怕吓着我们小孩子才戴了面具!”
稚嫩的童音带着天真,看向墨晔的眸子又黑又亮。
墨晔看了眼跟在兰陵身旁的小男孩,皮肤很白,眼睛黑亮亮的,握着他的小手又温又软。
心莫名软了下!
男孩穿着与他父亲一样的黑色短袍,没有任何点缀,腰间挂了一件手工绣成的青色香包。
他转眸看了眼,兰陵腰间也挂了一个青色的香包,再看一眼,觉得这少将军的腰细得厉害。
于是,目光不由得地在兰陵的身段上又打量了几眼。
他比一般的武将要瘦小一些,个头也才过自己的肩头,身材轻盈,若不是胸前平坦,会被别人误认为女子。
皮肤偏白,脖颈修长,看上去轻轻柔柔的。
她垂着眸看向自己的儿子,轻轻拉开了兰陵握着他的手,眼里尽是温情。
一张银质面具虽然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却难掩她炯炯有神的瞳孔。
她似乎不太敢与自己对视,对突然出声保护她的儿子很是小心守护,身体前倾挡住了小小人儿。
墨晔感觉她不想自己与孩子接触,故意道:“那本王不怕,兰将军可否摘下面具?”
兰陵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说话。
坐在皇位上的墨子瑾突然跑了过来:“皇叔,我想跟兰将军的儿子玩儿!”
说着,两个小孩牵着手就朝外跑了出去。
兰陵对他行了个礼:“墨王,失陪,小儿有些顽劣!”
说完,就追了出去。
墨晔盯着她的背影,眉头轻轻皱了下,等她们都跑远了,才抚了下空空如也的腰间,回去了大殿。
他坐回了原位,从暗处走来了一个黑衣人玄夜,小心地走到他面前。
“主子,刚刚从西北传来了消息,还是没找到那女子。”
“可否让画师再画一些画像,带去江南那边也查查!”
墨晔轻轻按了按额头。
“主子,你是否头疾犯了,要不要宣太医!”
墨晔冲他摇了摇头,“让人继续在西北找,一个村一个村地查!”
黑衣人点头退下。
小太监端了一杯热茶送到了墨晔面前。
茶水冒着热气带来了阵阵茶香,墨晔失神地盯着茶水看。
首到热气散尽,他还没收回心神。
大总管来福跑进来看到,训斥着小太监,“王爷杯里的茶水都凉了,不知道换个热水?”
“仔细你的脑袋!”
墨晔一下站了起来,看都没看吓得发抖的小太监。
他走到门口,望着院里早就跑没了人影的空地,手掌紧紧地攥住!
“还是没找到那女子!”
他在脑海里反复回放着这句话。
平静的黑眸里翻滚着浓烈的情绪。
身后的来福在不停地训斥着小太监,小太监一个劲地赔着不是,他却一句也没听进去。
最后,来福体贴地重新放好了热茶水,带着小太监悄悄地离开了大殿。
他的西周变得静悄悄的。
首到一点动静也没有了。
才慢慢地从胸口掏出了一个香包,歪歪扭扭的针脚,被时常抚摸都磨毛了线。
红色的香包早就褪了色,他不敢再洗,怕洗了就坏了。
攥着香包的手不自觉地又用了几分力,首到骨节发白。
-兰陵陪着新帝和兰轩在皇宫里跑了好几圈,首到两个小家伙累得受不了了,才牵着她的手出了宫。
她坐在晃晃悠悠的马车里,人还有些懵。
看着趴在怀里累睡着的儿子,忍不住想起了那荒唐的一个月。
从小被父亲严令以男装示人的她,在及笄的那天却任性了一回。
换上了女装,偷跑出将军府,势必要替兰家生下一个儿子。
没想到在深山里真被她捡了一个俊美无俦的男子。
她暗中将人骗进了迷雾深深的温泉山庄里,设了阵引开了他贴身的侍从。
使出浑身解数将男人拿下,俩人颠龙倒凤一个月,在确认没来月事后才敢回了家。
原本想着是去父留子,结果实在不忍心对这美男子下手,想着过个一年半载地再来寻他。
谁知回去被父亲关了起来,首到顺利生下孩子,再来寻他早就人去房空了。
忽地,她的手被一个软软的小手握住。
兰轩将她从思绪里拉了回来。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儿子,粉雕玉琢般可爱,两个眼睛黑黑的,跟墨晔很像,尤其是身形高大,与六岁的皇上一般高。
“阿娘,今天的王爷是阿爹吗?”
兰陵吓得浑身一震:“你不是轩儿,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