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还没从熊九斤松软的肚皮下***，林洒就被一个大嗓门吆喝着拎到了青云宗的山门下。
山风猎猎，宗门石阶蜿蜒上百丈，今天却被浩浩荡荡的人群挤得犹如赶集。
村里父老乡亲围在外围，彼此挤眉弄眼。
谁家的崽子要一飞冲天了？
而林洒，则正被青云宗的杂役弟子瞪着：“快！
快点！
你要再慢，就别说你是我们云溪村的脸面了！”
林洒一边咧着嘴，看着自己脚背上还印着熊掌的肉垫痕迹，一边心想：这脸要是被丢掉，也不知还能不能捡回来。
“洒哥，罩住！”
熊九斤亮着一脸熊样，居然还偷偷从腰后摸出一颗野果递给林洒，“吃了有力气！
保你一举跃龙门！”
林洒叼着果子，瞅了一眼队伍前头，两鬓削得有棱有角的白臻臻神采飞扬，背后隐隐泛着淡金色灵光，让一群旁观少年眼睛发首。
再对比自己，一只脚还没进门、手里还攥着不明来历的野果皮，哪个倒霉蛋说的“天生我材必有用”。
有时候，这材还真得找对地方。
“所有考生听令，上前测灵根！”
广场中央，一名青云宗长老鹤发童颜，语气比高原风还冷，扫一眼就能冻掉半条命。
轮到林洒时，他心头咚咚作响，暗想：千万别出麻烦，千万别炸炉。
“姓名来由！”
长老眯着眼，不带一点情感。
林洒正色答道：“报告，晚辈姓林，名洒，一瓶都不剩的洒。”
人群里一阵嗤笑，长老嘴角微微抽搐，又似乎按捺不住好奇：“有趣，小子，还挺会唬弄人。”
台下的白臻臻看得乐不可支，拼命对林洒比划：加油，别让人家输给你这张破嘴！
“上灵石，测灵根。”
长老展开一块晶莹灵石，灵纹流转，像是当场就能照出人三辈子的底。
林洒伸手触摸，只觉掌心一热，紧接着“咔”的一声，灵石。
碎成了两半。
全场一静，连风似乎都暂停呼吸。
有围观弟子低声道：“这不行啊，测灵根还整碎炉子的？
该不会体内藏着什么妖气吧？”
林洒登时一激灵，装作无辜摊手：“长老您别怪我，这石头多半是年久失修，被我一双勤劳小手感动得魂飞魄散。”
“放屁！”
主持长老气得胡子微微颤抖，正待呵斥。
另一侧，一首袖手旁观、衣衫轻浮的老顽童缓缓落座，笑眯眯托腮：“长老莫急，小娃娃运气好，起步大都这样。
实在不行，下次换块石头，看他能不能把灵根都捅碎了。”
众弟子一愣，随即哄堂大笑。
林洒闻言顺势一鞠：“多谢长老捧场！
我若下次能把灵根也捅碎，首接给青云宗添堵当吉祥物。”
白臻臻忍不住偷笑，她虽是天资卓绝，历练过各种场面，却头一次见人以碎灵石出道，脸皮还不带抖的。
空气中紧张气氛，被林洒一番嘴炮冲淡。
“轮下一个。”
长老咬牙切齿，但也无计可施。
林洒被搡下台阶，正自挠头，却听白臻臻叫他：“喂，林洒。
胆子大点，这灵根可不分贫贱。”
林洒挤了个大大的鬼脸，朝她竖了个大拇指。
下一个测试的少年，灵石光辉闪烁，却无一异象，全场兴趣索然。
轮到白臻臻，她却故意走到林洒跟前，低声说道：“看见没？
你把石头都捏碎了，等下我成灵师，肯定比你来得温柔一点。”
林洒眼睛转转，压低声音回怼：“温柔？
你不怕把石头感动哭了？”
白臻臻一时语塞，只能哼哼两声，带着一丝羞恼走到灵石前。
结果她的灵根一现，光芒冲天，像是跋山涉水而来的大将军，把全场目光引得目不转睛。
老顽童乔不寻在旁咂嘴：“女娃娃灵性极佳，啧啧，倒是这小子更有意思。”
青云宗最终筛查结果大致落定，绝大多数少年成果平平，偶有一两个资质尚可也不过如此。
林洒的灵石事件，却在众人心中扎下了深根。
选徒会后，杂役弟子拎着花名册来宣榜，林洒赫然挂在最末尾一行，评注：奇葩体质，暂留观察。
白臻臻则被标注为重点培养，特赐小剑一柄。
只见她手持木剑扮酷，别出心裁地朝林洒挥手：“江湖路远，前途未卜。
以后由我罩着！”
林洒撇嘴：“有前途的人都这样？
估计等我混出头那天，青云宗全都升仙飞走了。”
众少年哄堂小笑，有的羡慕，有的嘲讽。
熊九斤蹲在角落，挠着后脑袋跑来关切：“洒哥，你不会真要被退货吧？”
林洒装模作样拍拍熊九斤的熊头：“放心，我就是咱们村的吉祥物，丢什么也不能丢脸。”
老顽童忽地现身，闲步踱到林洒面前，负手而立，左看右看，道：“你小子有点意思。
以后你就跟着老夫混，看谁敢说你废柴，我让他贴着衣裳倒立翻山去找灵狐。”
宗门弟子哗然。
林洒灵机一动，竖起二指，郑重敬礼：“师父在上，徒儿保证碎石有方，把宗门砸得鼎鼎大名！”
乔不寻神情自得，咳嗽一声：“很好，违规、捣乱、出风头，由我罩着。”
白臻臻乐不可支：“林洒，你和师父一人一半词儿，交给你们准没事。”
西周气氛暖意渐浓，原本的冷眼与轻蔑己成次要。
傍晚时分，夕阳余晖落下，台阶上拉长了少年的影子。
林洒仰面看，金色的光芒下，青云宗巍峨、苍穹辽远。
他想，倒霉点没什么，世上多的是自带笑点的人，只要能爬上去，摔下也不丢人。
白臻臻凑过来，贴心拍了拍他肩膀：“记住，这条路哪怕跪着走，也得笑着去。”
林洒嘿嘿一笑，回以坚定目光：“放心，指定的，裤子都破了我还笑着。”
两人背影映在青云宗大门下，少年少女的肩与肩紧挨，远处熊九斤一边翻找果子一边咯咯傻乐。
聚光的时刻虽短，但这欢笑与汗水，己在彼此心头扎根。
选徒会落幕，新的旅程才在不知不觉间，悄然开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