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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11-12

1 一世胭脂血合卺酒那股清冽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气味,

混杂着新房里浓烈得近乎窒息的檀香,猝不及防地冲入沈清漪的鼻腔。红烛光影摇曳,

将眼前那张不久前还柔情蜜意、此刻却隐含着一丝急切的俊脸——她的新婚夫婿周彦修,

映照得明暗不定。那杯沿几乎就要贴上她的唇。就在这一瞬!

感、意识沉入无底黑暗前柳含烟那张因得意而扭曲的笑脸……所有被鸩酒毒杀的绝望与剧痛,

如同九幽寒潭里伸出的无数只鬼手,带着刺骨的怨恨,猛地攫住了沈清漪的灵魂,

将她从那短暂的新婚迷梦里狠狠拖拽出来!“啊!”一声短促压抑的惊喘从喉间逸出,

手中的白玉酒杯晃了晃,温热的酒液泼溅在她大红嫁衣的袖口,

洇开一片深色的、如血般的暗痕。也泼湿了她瞬间冰凉的手指,那触感粘腻,

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过。“清漪?”周彦修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

面上却迅速堆起关切,“可是累了?”他伸手欲扶,指尖带着灼人的温度。

沈清漪猛地侧身避过,动作之大,近乎失礼。她的心跳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

几乎要撞碎肋骨。她强迫自己垂下眼睑,

浓密的长睫掩盖住眸底翻江倒海的惊涛骇浪——那里面有刚刚经历的死亡冰冷,

更有足以焚毁一切的滔天恨意。周彦修!柳含烟!这对豺狼虎豹!

前世他们就是用这杯合卺酒,将她沈家偌大家业唯一的继承人,无声无息地送上了黄泉路,

然后踩着她的尸骨,笑纳了她父亲沈万金用一生心血挣下的金山银海!“无…无妨。

”她的声音出乎意料地竟能维持一丝平稳,只是带着细微的颤抖,

像是秋风中最后一片将坠的叶。“只是……只是这酒气冲了些,一时有些头晕。

”她缓缓抬起头,目光尽力平静地迎向周彦修,

仿佛要穿透他那张精心描画、堪称汴京玉郎的皮囊,

直直看进那颗漆黑如墨、贪婪似饕餮的心。她看到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疑虑和更深的急切,

那急于确认她饮下毒酒的迫切,几乎毫不掩饰。“吉时不可误,

”周彦修再次端起自己的酒杯,语气温和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催促,他将酒杯递到沈清漪唇边,

“饮了这杯合卺酒,才算礼成,夫妻一体。”他的眼神锁着她,

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深情凝视。夫妻一体?好一个夫妻一体!一体送上绝路吗?

沈清漪的心在滴血,脑海里却如冰面般冷静。她不能死在这里!绝不能!她重活一世,

不是为了再被毒杀一次!复仇的烈焰在冰冷的心房中焚烧,带来一种近乎残酷的力量。

她伸出依旧微颤的手,似乎想要接过周彦修递来的酒。指尖触碰到杯壁的刹那,

手腕却像是脱力般猛地一抖!“哐当!”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的新房里格外刺耳。

那只精致的白玉酒杯摔落在地毯上,并未粉碎,却沿着杯壁裂开一道狰狞的缝隙,

残余的、混着剧毒的琥珀色酒液,迅速渗入厚厚的波斯绒毯,

只留下深色的、带着死亡气息的污迹。“哎呀!”沈清漪低呼一声,

带着几分新娘子的无措和惊慌,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对不住,彦修哥哥…我……我手滑了。

”她捂住胸口,身体微微晃了一下,仿佛真的不堪酒力。周彦修的脸色瞬间变了。

精心设计的毒杀,竟在最后一步功亏一篑!那完美的面具裂开一道缝隙,

失望、愤怒、疑虑交错闪过,几乎难以抑制。他强吸一口气,勉强挤出笑容:“不妨事,

不妨事!一只酒杯罢了,碎了正好,碎碎平安!你既头晕,便早些歇息。

”他弯腰捡起那裂开的玉杯,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目光扫过地毯上那片湿痕,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肉疼——那不仅是酒杯,更是柳含烟重金购来的宫廷秘药“红颜碎”。

“嗯……”沈清漪虚弱地点点头,

任由闻声进来的两个陪嫁大丫鬟搀扶着坐到铺着百子千孙被的拔步床边。

她看似疲惫地闭上眼,心念却在电光石火间急转。毒酒虽未入喉,但危机远未解除。

今夜她抗过了第一劫,这对豺狼绝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会立刻商议新的毒计,

必定更加隐蔽狠辣。她必须动起来!在下一场杀机到来之前,

找到足以将他们打入万劫不复的证据!前世猝然身亡,许多关键线索都模糊不清,

但有一个名字,

同烙印般刻在记忆深处——那个为周彦修提供毒药、最终被柳含烟重金收买灭口的江湖游医,

徐道人!2 蛛网暗结接下来的日子,

沈清漪宛若一个极其温顺、又因新婚之夜受惊而格外羸弱的新妇。

她每日只在周府后宅方寸之地活动,对周彦修嘘寒问暖,体贴入微,只是精神总有些不济,

汤药几乎不离口。

面对春风得意、俨然以未来主母自居、时常在她面前炫耀周彦修“宠爱”的继妹柳含烟,

沈清漪更是隐忍到了极致。她脸上挂着近乎卑微的浅笑,眼中却深藏着比寒潭更冷的锋芒,

每一次低眉顺眼,都像是在心头又刻下一笔血债。她开始不动声色地织一张无形的网。

陪嫁来的丫鬟、婆子,都是父亲沈万金精心挑选的心腹,

前世在她死后或被逐、或被收买、或莫名消失。如今,她们成了沈清漪最初的耳目。

她以“调养身体,需知根知底的人伺候”为由,不动声色地将两个最机敏忠心的丫鬟,

春桃和秋月,牢牢留在自己身边。“秋月,”一日午后,沈清漪靠在窗边的贵妃榻上,

看着窗外几株瑟瑟的秋海棠,声音轻得如同耳语,“你娘家兄弟,

是在南城骡马市做掮客的吧?人面熟,消息也灵通。”秋月正在沏茶的手一顿,

立刻垂首:“回少夫人,是的。我那兄弟,旁的没有,就是腿脚勤快,认得些三教九流。

”“好。”沈清漪的目光依旧落在窗外,语气平淡无波,“让他替我留意个人。

一个江湖游医,惯常在南城一带的药铺、茶寮走动,姓徐,可能称‘徐道人’。不必惊动,

只消摸清他常在何处落脚,与何人往来,近些日子有何异常花费即可。此事隐秘,

用我私房钱,勿让府中人知晓。”“是,少夫人。”秋月心头一凛,立刻应下,

没有多问一个字。她敏锐地察觉到了少夫人平静表面下压抑的暗涌。

线索的收集比预想的更快。仅仅三日后,

秋月便带回了消息:“徐道人常在金水河畔的‘忘忧茶寮’与人吃茶,近来出手阔绰了许多,

添置了新道袍和药箱,还……还赎回了当铺里押着的一支金簪。”秋月的声音压得极低,

“那簪子样式……不像是出家人用的,倒像是……烟花柳巷之物。”金簪赎当?烟花物?

沈清漪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看来柳含烟给的封口费,被这徐道人用来寻欢作乐了。

这贪婪的习性,正是可以利用的破绽!与此同时,

沈清漪的目光也锁定了另一个人——周府的账房先生,周福。此人是周彦修的远房族叔,

掌管着周家所有银钱往来,老奸巨猾,是条真正的老狐狸。前世沈清漪死后,

沈家庞大的嫁妆和沈万金悲痛之下被周彦修“代为打理”的产业,最终都经周福的手,

神不知鬼不觉地流入了周彦修和柳含烟的私库。欲扳倒周彦修,

必先撬动周福这块又臭又硬的石头!可这老狐狸,藏得极深,账目做得滴水不漏,

寻常法子绝难抓住把柄。转机,出现在周彦修一次看似不经意的提及上。那日晚膳,

周彦修兴致颇高,说及京中某位大员新得了一幅前朝古画,价值连城。

“……据说那画的装裱用的是前朝内库流出的‘天青锦’,如今早已绝迹,千金难求一寸了。

”他语气里满是艳羡。天青锦?!沈清漪心头猛地一跳。她极快地垂下眼,

掩饰住眸中的精光。她记得!沈家库房的秘档里,就记载着父亲早年机缘巧合下,

曾秘密购得半匹前朝宫廷流出的天青锦!此物父亲视若拱璧,连她这个独女都未曾得见,

只在她及笄时,父亲曾提过一句:“将来我儿大婚,

便用它裁制嫁衣……”后来父亲经商遇挫,家道中落,她又仓促出嫁,此事便再无人提起。

如此珍稀之物,周彦修怎会突然提及?除非……他已知晓,并且在打它的主意!

沈清漪的心沉了下去。父亲视若生命的珍藏,竟成了豺狼觊觎的目标!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心中成形。数日后,她“病势”略轻,以“为亡父祈福,整理旧物,

挑选心爱之物捐与慈恩寺”为由,向周彦修提出要回一趟沈家旧宅。周彦修初时皱眉,

但在柳含烟几句看似体贴的帮腔下“姐姐一片孝心,姐夫何不成全?也让姐姐散散心”,

最终还是允了,只派了心腹管家“护送”。再次踏入沈家旧宅,庭院寂寂,草木深芜,

昔日的繁华早已烟消云散。沈清漪强忍心中悲怆,在堆放旧物的库房里,

她精准地找到了那个毫不起眼的樟木箱子。拂去厚厚的灰尘,打开层层包裹的油布和锦缎,

半匹澄澈如雨后初晴天空、触手温润如美玉的天青锦,静静躺在其中,流光内蕴,华贵无匹。

她只取了一小块边角料,用素绢仔细包好,贴身藏起。那流云般的纹路,

那独特的、仿佛蕴含了岁月天光的颜色,便是这世间最无法伪造的凭证!

当她将剩余的锦缎重新封存好时,指尖拂过冰冷的缎面,如同拂过父亲沧桑而慈爱的脸庞。

父亲,您在天之灵看着吧,女儿定要用您留下的珍宝,斩断仇人的脖颈!3 青瓷碎,

罪相呈深秋的风带着肃杀之气扫过汴京,卷起金水河畔的枯叶。沈清漪暗中编织的网,

已渐渐收紧。秋月的兄弟不负所托,不仅摸清了徐道人的行踪,

更探知他近日因在赌坊输了大钱,正焦头烂额地四处借贷。

而春桃则借着帮少夫人采购胭脂水粉的名义,

与周府厨房一个曾被周福克扣月钱、心怀不满的烧火婆子攀上了关系,

偶然听闻周福前几天深夜曾与一个道士模样的人在后门鬼祟私语。时机到了!

沈清漪开始“缠绵病榻”。她的病来得汹涌,面色苍白如纸,咳嗽不止,

请来的几个大夫都说是忧思过度、五内郁结,开了些温补的方子便束手无策。

眼看她日渐憔悴,周彦修面上忧色愈浓,背地里与柳含烟商议的次数却愈发频繁。

“不能再拖了!”柳含烟的声音在暖阁内响起,带着刻毒的急切,“她那病恹恹的样子,

谁知道还能撑几天?万一死在府里,沈家那些老管事必生疑!外头已有些闲言碎语了!

”“那徐道人……”周彦修的声音低沉,透着狠戾,“解决了吗?不能再留后患。”“放心,

”柳含烟冷笑,“一个烂赌鬼,欠了一***阎王债,只消再给他点甜头,

让他今晚把‘药’送进来,明日过后,找人把他往汴河里一沉,干净利落!”“好!

”周彦修拍板,“就今晚!你亲自去办,做得干净点。那老狐狸周福那边……”“他?

”柳含烟语气轻蔑,“那老东西精得很,一直在观望。只要沈清漪一死,沈家产业彻底到手,

他只会比狗还听话!他那些假账的把柄,我们捏得死死的,不怕他不就范!

”他们以为密谈无人知晓,却不料暖阁外幽暗的回廊阴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