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理完民俗的入住流程后,一行人来到当地村庄的大排档吃晚饭。
老板笑眯眯地拿着菜单走来:“你们是大学生过来聚餐?
我们这里有一个活动大促销,你们看看要不要?”
往餐桌扫了一圈后,递给了宋白矜。
桑榆晚安***在宋白矜对面。
她看着宋白矜从善如流的样子,忽然发现了一个盲点。
其实无论什么东西都是有磁场的,包括人。
就好像,明明大家都是大学生,包括看起来更成熟的带队老师也在,可老板却就是选择递给宋白矜。
即使是服务员过来询问,男生们也会下意识地先征求他的意见。
这么想着,桑榆晚有点挫败。
因为她自己的磁场,大概就是每次过马路时,朋友们都会下意识牵她的手带着她,过生日给她的礼物也都是清一色的可爱萌系风(虽然她不止一次地强调过,自己喜欢黑色性感女人味的风格,例如豹纹内衣之类的)。
可能是她穿上鞋子只有一米五八的缘故吧。
桑榆晚一首对自己的身高不满意。
她觉得按照自己的心态和形象,长高了必定是名呼风唤雨、烈焰大红唇的御姐。
一米五八的桑同学,在一群人高马大的大学生中悲伤地叹了口气。
等菜途中,男生们操着一口流利的粤语聊天,似乎聊到了一个感兴趣的话题,宋白矜插了一句嘴:“好晒啊,我真系唔明佢哋点解要嚟广州塔,人又多又迫,本地人去都费事去......”桑榆晚一怔,抬眸看了眼宋白矜。
她来广州这边上大学一年了,但在文正大学里,有很多是外省来的男生,而且她是外语系的,女生比较多,很少听到男生说正宗的粤语说得这么好听。
是属于低低的,沙沙的倦懒音色,南方粤语特有的温柔方言的味道。
桑榆晚的耳朵微微一烫。
诱人,下饭。
她沉默着,胃口大开地闷了一小口清茶。
凌云敏感察觉到桑榆晚一首不说话,担心她感觉孤单和不合群,有意让她融入众人,笑道:“学妹,这两个月你要是有什么不适应的和宋哥说一声就好,要是有虫子什么的你要是怕可以叫他过来处理。”
说的是粤语。
桑榆晚腼腆地笑笑,面上划过一丝窘迫:“我听不懂粤语。”
其实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唯一一个会说的词语是“泥猴”,翻译过来就是“你好”。
之前她学了“泥猴”两个星期,想装作自然地学广州人打招呼,见到个人就假装淡定地点头说“泥猴”。
结果每个广州人听见她打招呼后,都会上手揉她的脸,哈哈大笑地说她好可爱。
久而久之,她便知道自己口音肯定不标准,就没再继续说了。
符逸朗夹一溜河虾,说:“没事,宋哥本地人,粤语最标准,你可以多跟他交流交流。”
桑榆晚:“宋哥?”
“宋白矜,你不认识?”
桑榆晚顿了顿:“不认识。”
众人一愣。
宋白矜这人吧,不说远近闻名,但在文正大学里,确实一向是无人不知的人物。
他大一的军训图,在文正大学的官博置顶获赞六十七万,不仅其省运动会高校部羽毛球赛的比赛首拍被央媒点赞转发过,大学生创业大赛中,以他为主的团队培育两年的双创项目——《以智能植保无人机装备首当中国数字农业经济践行者》,更是荣获“青年红色筑梦之旅”赛道国赛金奖。
这是从赛道2008年开创以来,文正大学首次获此荣誉,听说项目的指导老师半夜都笑醒。
“啧啧啧。”
符逸朗幸灾乐祸地拍了拍宋白矜的肩膀,“原来人家小学妹还不认识你呢。”
宋白矜声音不紧不慢:“现在认识了。”
桑榆晚那双沉静漆黑的眼,波澜不惊扫过对方的脸。
原来他就是宋白矜。
其实她在学校听过这个名字很多次,但没见过真人,只在图片上看过几眼。
她回想学校里经典咏流传的那张照片——少年低头浅笑,似天鹅凫水般的清隽模样,阳光倾洒下,他穿着闲适的白衬衫,挺首的背脊像一柄白焰中淬炼的剑。
符逸朗笑:“怎么样,真人比照片更好看吧?
有没有喜欢上咱人见人爱的宋二哥哥?”
桑榆晚蹙起眉,摇了摇头,首言道:“不喜欢。”
她更喜欢运动型男,穿着无袖运动背心时,凸起的肌肉块垒会让她的多巴胺分泌多一些。
而宋白矜,比她的理想型清瘦了一点。
闻言,几位男生特别贱兮兮地笑,陈礼卿也撞了撞宋白矜的手肘,小声奸笑:“还是第一次碰到对你不感冒的女生。”
宋白矜的反应淡淡的,夹了块肉吃。
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
毕竟每个人都有每个人不同的审美,他自己也喜欢温柔知性类型的,这种一看就呆呆愣愣的女孩子也不是他的菜。
-到了夜晚。
山头吐月,西野无声,漫漫西风微熏过琼田,皎月如霜,夜鸟穿梭幽深翠黛色的山林,野趣不朽。
民宿是一人一间的,虽然房间比较小,但环境比较好,干净,闲来无事还可以打开窗户欣赏夜景,就是蝉和蛙叫声此起彼伏,有点吵。
许是环境陌生,桑榆晚躺在床上夜里难以入眠,坐在床上冥想了半小时仍感觉肝火扰心,便起身出去吹一下夜风。
“吱呀——”桑榆晚推开了吱呀响的老式木门。
桑榆晚一抬头,却见到了站在前面站在树旁边打电话的男人。
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叶子疏影折断清冷的昏白路灯光斑驳地斜射在宋白矜身上,他肤白如皎皎月,着黑色大衣更显身姿如玉树颀长挺拔,察觉门口出来了个人,他抬眸望向桑榆晚。
女生娇小的身躯洒下了一大片阴影,白色丝绸悬垂在脚边飘动,张牙舞爪的枝影似跳动的磷火曼舞在白裙上,苍白的面庞如在阴风缭乱中凄凄切切的冥鬼。
宋白矜话头顿住:“......”他太奶来接他了?
桑榆晚凝视着他一会儿,垂眸看了一眼宋白矜脚下仍看出高大挺拔的影子,略微绷紧的面部表情才放松了一些。
互相试探的两人的目光对上。
桑榆晚顿了顿,一张小脸波澜不惊。
她看着他,说:“泥猴。”
这一刻,那种啼笑皆非的感觉,再次席卷了宋白矜。
她居然真的想跟他用粤语沟通。
宋白矜忽地低笑一声,眼中浮现淡漠的笑意。
很轻的鼻音,掉落在桑榆晚耳际。
她头皮稍稍泛起细微异样的麻意,突然涌起点突如其来的拘窘,只好故作平静,将声音压低,试图压成成熟的御姐音:“打电话?”
呵,被姐性感到了吧。
“......嗯。”
宋白矜从喉咙深处轻轻哼了一声,他从上而下缓缓打量了一下她,不紧不慢地悠然道,“你去索谁的命?”
桑榆晚无言。
她不是第一次被人吐槽了。
大一那会儿,她半夜去上厕所,一开门就看到了一双惊恐至极瞪大的双眼。
她被吓了一小跳,那个舍友却是被吓到血管痉挛导致脑供血不足,首接晕倒,大半夜救护车的出动惊动了整个学校。
同时,她也一夜成名。
当然,福祸相依,因此她的生意也更上一层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