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斐尔在医院苏醒并确认无碍后,晨星和母亲回到了家。
经历了如此多事的一天,他只想坐下来好好思考一下。
哪怕只有片刻。
但他的母亲另有打算。
他们刚踏进家门,母亲就抛出了一个让他脊背发凉的问题。
一个他永远不想回答的问题。
一个本不该存在的问题。
“我的儿子……”她开口了,声音几乎低不可闻。
她站在门口,双手紧握成拳。
晨星还没来得及脱下外套,她的话就像一把重锤击中了他的心。
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不是平常那种担忧的母亲语气。
不是沮丧。
不是悲伤。
这是更糟糕的东西。
“我——怎么了,妈妈?”
他转过身面对她,胸口己经感受到压力。
无论她接下来要说什么,他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还没准备好。
她犹豫了一下,嘴唇微微张开,仿佛说出这些话会让她感到疼痛。
然后,终于——“你知道那些在街头流传的故事吗……关于那个眼睛只映出恐怖的男人?”
她的声音颤抖着。
“我以前见过那个男人。”
她的目光锁定在他身上。
“而那个男人,就是你。”
晨星的脑子瞬间短路。
什么鬼?
他的胃剧烈翻腾,几乎让他感到恶心。
母亲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怪物。
就像她根本不认识他。
“妈妈——”她抬起手,一个尖锐而无声的命令。
闭嘴。
她的眼睛紧闭,牙齿咬住嘴唇。
然后,像一记重锤击中他的头颅——“晨星·路西菲尔……我的儿子……那些故事讲的是你吗?
他们口中的恐怖……说的是你。”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
“晨星,你是个杀人犯——”“***给我闭嘴。”
这句话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就己经脱口而出。
他的身体本能地转过身,脉搏在头颅中剧烈跳动。
在他一生中,这是第一次,他的母亲——那个强势、过度保护、无所畏惧的母亲——后退了一步。
远离他。
她害怕了。
害怕他。
“我不是杀人犯。”
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几乎失控。
“他们说的每一句话,他们低声传的每一件事——都是狗屁。”
“狗屁?”
她的声音裂开了。
然后她走上前,扇了他一巴掌。
“那你解释啊,晨星!”
她质问道,声音颤抖,呼吸不稳。
“为什么你的司机会带枪?
为什么你会有司机?
为什么你每天都穿着该死的防弹背心?
为什么我们家门口会有保镖?”
晨星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因为有人想杀我,妈妈。
因为我搞砸了。
因为我卷入了我从未想要的东西,一个我他妈无法逃脱的东西。
因为如果我哪怕放松一秒钟,我就会死。
但我他妈怎么告诉你这些?
泪水在她眼中打转。
“你知道每天醒来都担心这是不是我最后一天的感觉吗?
走出门时,担心什么时候——不是如果,而是什么时候——有人会抓我,只是为了对付你?”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
“我从未想过过这种生活,晨星。
我只想要你。
我只想要我们。
一个家。”
晨星站在那里,盯着这个抚养他、爱他、愿意为他与整个世界对抗的女人——而现在,她甚至不信任他。
她认为他是个杀人犯。
而他不知道该如何挽回。
晨星紧握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母亲的话在他脑海中一遍遍回响。
“晨星,你是个杀人犯。”
不。
无论他回放多少次,这都说不通。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的喉咙干涩,仿佛吞下了一把沙子。
他强迫自己开口,但声音沙哑,比他想要的更轻。
“妈妈……我向你发誓,我从未杀过任何人。”
她只是盯着他,表情难以捉摸,双手颤抖。
她不相信他。
这个认知比那一巴掌更让他心痛。
“我甚至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开始的,”晨星低声说道,用手抓了抓头发,紧紧揪住发根,仿佛能把压力从脑袋里扯出来。
“有一天,我还只是个普通人。
一个普通的家伙。
然后——”他笑了。
一种苦涩、毫无笑意的笑。
“然后突然之间,我就成了那种被人低声议论的人。
那种让人害怕的人。”
母亲的嘴唇抿成一条线。
“那你就解释给我听。
因为我不明白,晨星。
我不明白我儿子——我抚养长大的男孩,我爱的男孩——怎么会变成人们口中的那个男人。”
晨星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他甚至不知道从何说起。
但也许……也许是从那天开始的。
那个一切都变得糟糕透顶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