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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Chapter·2章

发表时间: 2025-07-05
“戌时备:生糯米一捧、铜镜一面、亡者贴身物。”

莫源盯着簿册上的朱砂字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白玉印章。

天刚蒙蒙亮,灵堂外己有脚步声窸窣——是堂叔他们起来收拾丧事了。

他迅速将印章塞进衣襟,簿册藏进袖袋。

“阿源!”

堂叔掀开草帘,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愣着作甚?

去把供桌上的果子收了。”

莫源低着头应了声,拖着发麻的腿爬起来。

供桌上的长明灯还亮着,灯油将尽,火苗微弱得像是随时会熄灭。

他伸手去拿盛果子的粗瓷碗,余光却瞥见爷爷的遗像——相框里的老人眼睛似乎眨了一下。

“啪!”

瓷碗从手中滑落,砸在地上碎成几瓣。

堂叔闻声冲进来,见状一巴掌扇在莫源后脑勺上:“败家玩意儿!

这可是你爷爷最后一套……”骂声戛然而止。

堂叔盯着供桌,脸色突然变得煞白——遗像前那盏长明灯,不知何时变成了幽蓝色。

“邪门……”堂叔倒退两步,胡乱在胸前画了个十字,“赶紧收拾,午时前必须下葬!”

莫源蹲下身捡碎片,趁机将一块锋利的瓷片藏进袖中。

他总觉得,今日戌时,会用得上。

日头西斜时,送葬的队伍终于回到村里。

莫源抱着爷爷的牌位,走在最前头。

山路崎岖,他的草鞋早就磨破了,脚底渗出的血混着泥土,每走一步都钻心地疼。

“阿源。”

村里最年长的六太公拦住他,往他手里塞了个布包,“你爷爷走前交代,要我把这个给你。”

布包里是半块玉佩,断裂处参差不齐,像是被人硬生生掰开的。

莫源刚要道谢,六太公却压低声音道:“今夜别睡西屋,那地方……”老人话没说完,就被堂叔打断了。

“六叔公,您老糊涂了吧?”

**堂叔一把拽过莫源,“这孩子以后跟我过,不劳您费心!”

莫源被拽得踉踉跄跄,却死死攥着那半块玉佩。

他能感觉到,玉佩在发烫。

堂叔家的西屋堆满杂物,霉味混着鼠尿的骚气,熏得人眼睛发疼。

莫源缩在墙角,借着窗缝透进来的月光,清点戌时要用的物件:生糯米是从灶房偷抓的,用破布包着;铜镜是拆了堂婶梳妆盒的背面;亡者贴身物——他摸了***前的半块玉佩。

“还差一样……”莫源从袖中掏出那块锋利的瓷片,犹豫片刻,在左手掌心划了道口子。

血珠渗出来,滴在白玉印章上。

印章的裂纹微微发亮,像是饿鬼尝到了血食。

“沾名物,入他梦……”他喃喃念着簿册上的话,将染血的印章按在铜镜背面。

镜面突然泛起涟漪,像是平静的水面被打破。

莫源深吸一口气,抓了把生糯米含在嘴里——“轰!”

屋外突然电闪雷鸣。

暴雨倾盆而下,雨点砸在瓦片上,如同万千鬼魂在同时叩门。

莫源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等回过神来时,己经站在一条陌生的青石板路上。

路两旁是无穷无尽的纸扎人,每个都有真人高,惨白的脸上画着夸张的笑容。

它们齐刷刷转头,用空洞的眼睛“看”着莫源。

“新来的玄师?”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莫源猛地转身,看见个穿蓑衣的老者蹲在路边,正在烧纸钱。

火盆里的火焰是绿色的,照得老人满脸幽光。

“我……我来找爷爷。”

莫源攥紧玉佩,嘴里糯米己经化成了苦水。

老者咯咯笑起来,露出满口黑牙:“莫老头的孙子?

难怪味道这么香……”他忽然抽了抽鼻子,脸色大变,“不好!

你把血魇引来了!”

石板路尽头,一团人形黑影正贴着地面爬来。

所过之处,纸扎人纷纷自燃,化作灰白的蝴蝶漫天飞舞。

莫源倒退两步,后背撞上了一个冰凉的东西——是面铜镜,不知何时竖在了路中央。

镜中映出的不是他的脸,而是一张腐烂的鬼面,正对着他笑。

“入梦容易出梦难……”老者的声音忽远忽近,“小玄师,你可知回魂的代价?”

莫源死死盯着铜镜中的鬼面,喉咙发紧,嘴里的糯米苦味愈发浓烈,几乎让他作呕。

“回魂的代价……是什么?”

他强压恐惧问道。

老者没有回答,只是猛地掀开蓑衣——衣服下竟没有身体,只有一团蠕动的黑雾。

黑雾中伸出枯枝般的手,一把抓住莫源的手腕。

“看你自己的影子!”

莫源低头,青石板上的影子竟比他本人瘦长许多,头部扭曲变形,隐约生出两只角。

“这是……血魇盯上你了。”

老者阴森森地笑,“活人入梦,本就逆天而行。

你以血为引,更是招邪!”

石板路尽头的黑影越来越近,莫源看清了——那是由无数血丝缠绕成的人形,没有五官,只在脸上裂开一道猩红的缝,像张贪婪的嘴。

“跑!”

老者突然将火盆踢翻,绿火轰地窜起,暂时阻隔了血魇。

莫源转身就逃,铜镜却像生了根,纹丝不动。

镜中的鬼面咧开嘴,发出无声的大笑。

他猛然想起簿册上的话:“梦中所见,醒即笔录。”

“这不是真的梦……是陷阱!”

他狠咬舌尖,血腥味在口中炸开。

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但铜镜终于开始模糊。

血魇的嘶吼声从背后逼近,莫源用尽全力,将白玉印章砸向镜面——“咔嚓!”

世界碎裂的声音。

莫源在草席上弹坐而起,满嘴是血。

窗外暴雨如注,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了西屋墙上密密麻麻的血手印。

他颤抖着摸出簿册,就着闪电的光,用瓷片蘸血写下:“戌时入梦,遇蓑衣无身者。

血魇噬影,镜中有鬼。

切记:不可再以血引梦。”

写到最后几个字时,他突然发现左手掌心被瓷片划破的伤口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黑线,从掌心一首延伸到手腕。

更可怕的是,他分明是独自醒来——身旁的草席上,却湿漉漉地印着一个人形水痕,像是刚从河里爬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