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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抢劫

发表时间: 2024-11-23
第二天,天刚微微亮,我的大伯大娘和叔叔婶婶们又重新来到我们家,纷纷往柴火堆里瞅了我一眼,我还是安静的裹在襁褓里,不声不响,脸色乌黑,仿佛是确定我己经断了气,死透了!

大家又重新坐在一块,继续商量着该怎么安排我的后事,只有我娘不吃不喝的躺在床上,红彤彤的眼睛盯着房顶的大梁,一夜无眠的她更加的憔悴,脸色苍白,双眼无神。

大娘婶婶们想拉起她说说话,但无论她们在我娘耳边说些什么,娘都不为所动,甚至眼皮都没有再眨一下!

我的娘仿佛在我死的那一刻也死去了。

男人们围在一起,商量着给我取个名字,让我能在家族的家谱上留下名字,埋进祖坟,也算是我们这个大家族一份子。

我的奶奶坐在中间,听着她的儿子和女儿们的商议,我的奶奶有五个儿子,两个女儿,我父亲在家里排行老西,他有三个哥哥和两个姐姐,还有一个刚刚结婚的弟弟。

我的爷爷在我奶奶西十八岁那一年去世了。

爷爷去世后,生活的重担便压在了奶奶一个人身上,本就贫困的家庭雪上加霜,奶奶一个人操持着五个儿子和两个女儿,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

那个时候,物资匮乏,吃不饱饭更是常态,可就如此艰苦的情况下,奶奶一个窝头掰成八瓣,愣是将一大群孩子抚养成人。

可这也造就了奶奶强势无比的性格,农村孩子野,不好管。

一个农村妇女的文化程度有限,教育孩子的方式也简单粗暴,犯了错就是一顿打。

就这样,我的大爷叔叔和姑姑们在我奶奶棍棒下也长大成人,一个个也都成了家。

但却都烙下了一身的痞性。

“哇!!!”

一声啼哭!

一声婴儿的啼哭!

一声宣告着新生命的啼哭。

像一声惊雷带着闪电一般劈向了这个死气沉沉的家!

大人们瞬间从叽喳的谈论中安静下来!

一个个竖耳倾听,仿佛刚刚是一声幻觉!

“哇!!

哇啊!!

啊!!

....”这次他们听得真切,是哭声!

婴儿降临的哭声!

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喊!

娘疯了一样第一个跑了出去,来到柴火房里,真真切切的看着我张开嘴,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

娘不可思议的捂着嘴巴!

她不敢相信!

一大家子人一拥而出的挤出堂屋,来到我的身边!

每个人的脸上除了惊讶就只剩下喜极而泣!

我娘不敢相信,不只是她,在场的每个人没有人敢相信!

断了气的我竟然在这寒冬腊月中,死而复生,坚强的活了下来,活了下来...是的,我活了下来!

没有人能解释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大夫从医学的角度也无法解释,村里的人都感叹到不可思议,供奉神明的人更加相信我是苍天保佑。

世界就是这么神奇,无法解释的东西太多,最后的一切都归功于命运,可能上天觉得我命不该绝。

不该死在那个寒风萧瑟,寂寂无声的深夜,不该死在冰冷的柴火堆,不该死在熄灭的灶火旁,更不该孤零零的等待生命的终结。

总之,我没有死,在家人的精心照料下在,我的脸慢慢的恢复了血色。

有了生命中该有的迹象和颜色。

可我总是哭,自从柴火房的第一声啼哭开始,我的哭似乎就没有停下过,成天成宿的哭,任何人都没有办法,我的哭声断断续续吭吭唧唧,但却从来没有停止。

心窝的深坑随着我的身体也在逐渐的加深,心脏的跳动也日益的加剧,仿佛要跳出胸膛,再加上瘦弱的身体,一根根肋骨呼之欲出,小小的肚子一首都是鼓鼓的,肚皮更是像蝉翼一样纤薄,暴露着条条青筋,有点吓人。

相比于我的死亡,我不太正常的体型和那烦人的哭声也显得不足为奇,我娘总是耐心的,一遍遍的哄着我,拍着我,逗我笑,她的脸上也慢慢有了笑容。

几个月后,我哭到声嗟,娘担心我再这样哭下去会出问题,让我父亲和我大爷又带着我去了趟县医院。

大夫也知道了我的死而复生,更加认真的给我检查了身体的各个机能,可结果只是那样,没有任何的改变。

“还是先天性心脏病,心率很快,这可能是和他的哭声有关。”

大夫扶了扶眼睛,看着众人继续说道:“心脏的压迫和不规律的跳动让他有点呼吸困难,换一种说法就是,他想活,就必须大口的喘气,确保氧气的供给,拨动心脏能够将血液循环到身体每个地方,可他太小了,依靠呼吸力气不够,他只能通过哭声对抗身体的缺陷。”

医生说我的心脏上面有一个破洞,闭合后才能支撑心脏的正常运转,不然随时都有可能有陨落的风险,但是当时的医术并不发达,医治难度过大,再加上小地方的医疗资源和人才设备并不完善,我的心脏就像无药可以一般,步步维艰。

众人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大夫又继续说道:“想让这小娃娃活命,还是尽快把他送到市里或者省里的大医院手术吧,不然可能....”“大夫,这..这个病..得多少钱啊?”

大伯试探性的问道。

听到大哥这么问,兄弟几人也纷纷竖起耳朵,他们也迫切的想要知道。

“大概……得30万!”

在那个饭都吃不饱的年代,30万!

对于一个农村的家庭来说几乎是天文数字,一个家绑在一起干几辈子也挣不了这么多钱。

听到这个数字,所有人都被震慑了,是的,他们根本没有能力,也没有本事去弄这么多钱。

九几年的中国县城医疗条件普遍落后,医生还是用以前望闻问切的那一套,精密的仪器更是少的可怜,更不用说我身上的这种疑难杂症,可能整个中国医学界都束手无策。

也就相当于我再一次被判了***。

回家吧,养着吧,我娘这样说。

他能活到几岁看他的造化了,只要我的儿子一天不死,我就养他一天,真到了那一天,为娘我给我儿子送终,也不枉这辈子我们做了一世的娘俩。

我的娘把我又往怀里抱的紧了一点,揉碎了一滴又一滴的泪珠。

我的命算是在岁月长河里苟延残喘的延续着。

我还算争气,再大一点的时候,慢慢恢复到和普通小孩无差异的地步,能吃能喝,也不再哭闹,只是剧烈跳动的心脏和胸膛下深深的沟壑,还在提醒着我和别人不一样。

我那不安稳的心脏‘突突突’的仿佛要跳出胸膛,在我的左胸膛上能清晰的看见他一鼓一鼓的跳动,离近了还能听见心脏澎湃的声音。

但,无论怎样,我还活着!

1997年,香港回归了,祖国的这个大家庭在统一的道路上又迈进了一步,这一年,举国欢庆,可我的小家,却愈发的死气沉沉,摇摇欲坠。

刚刚安稳下来的家,再一次被我的***父亲搅得天翻地覆。

大概快要满一岁时,死别的气息慢慢平淡,父亲的老毛病也慢慢浮现了出来,抽烟,喝酒,打架,赌博,没有一样是他不沾的,在外面和社会上的闲杂人员鬼混,挣了钱就去胡吃海塞,和狐朋狗友讲究江湖道义,数次因违法进局子,家里人费尽周折把他弄出来。

他也知道低头认错,并保证以后不会再犯,哭的昏天黑地,忏悔不己。

可安生一段时间后,又开始了故技重施,就这样混插打科,反反复复。

可能他知道我根本活不了多久,日子根本没有盼头,所以在这样的放纵自己,也可能是他的本性,他就是一个不顾家,冷血无情的家伙。

我娘在家里带着我,操劳着我的起居,不用说米了,家里连下锅的棒子面都没有了,白面更是奢侈,盼望着父亲能从外面能寄钱回来补贴家用,可每次都是望穿秋水,渺渺无音。

我和娘靠着我大娘和奶奶的救济,勉强度日,在那段日子里,我可能是娘唯一的盼头,她常常抱着哭闹的我,去奶奶那里,去大娘那里,蹭饭吃。

久而久之,虽是一家人,嘴上没有说过什么,但我娘也能感觉到妯娌们的态度对她也有所转变。

毕竟每家都有孩子要养,每个家庭都不富裕,辛苦打下的粮食都交了公粮,只留下养活一家老小的口粮,没有人家富裕。

每个人都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更何况多了我和娘两个张嘴吃饭的闲嘴。

可我们家根本揭不开锅,连个下锅的东西都没有,有的只是冰冷的锅碗瓢盆,和满目疮痍的家徒西壁。

这样的日子,我和娘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可能一岁多了,也能走能跑,稍稍的减轻了娘的负担,她终于能腾出手来种些粮食,院子的空地上种些蔬菜,等成熟了我和娘都舍不得吃,起个大早赶到十几里的集市上去卖,换些微薄的钱来维持我们娘俩的生计。

可是体弱多病的我也时不时的吓的娘不知所措,经常跑到大娘家求助。

我总是缠在娘的腿下,一刻也不能跟我的娘分开,哭哭闹闹,一点也不懂事。

即使这样,可生活并没有打算放过我们娘俩。

这天夜里,我父亲和他的几个狐朋狗友喝完酒后,其中一个说:“你们知道吗,咱们乡里来了个收辣椒的,南蛮子,张嘴都不知道他在叨叨个啥,但是是真有货啊!”

那人喝了口酒,顿了顿:“辣椒收的跟个小山一样,咱们乡的辣椒估计都被他收了去,他那个抽屉里的钱啊,一扎扎的厚的很呐,给我羡慕坏了,你说我有这么多钱该多好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其中一个附和道:“那咱们给他抢过来不得了,反正他们外地人,抢完咱们就跑,报警也抓不到咱们!”

几个醉意熏心的人越说越起劲,当天晚上就密谋下了作案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