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周砚衬衫上的口红印时,我正拿着验孕棒发呆。 面对我的质问,周砚面色不耐,
连眼皮都没抬:“应酬而已,你别太敏感。” 我信了,直到他的情人挺着肚子找上门,
笑我占着位置不下蛋。 赶回来的周砚一把将我推下楼梯:“别碰她!她怀着我的孩子!
” 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温热的血顺着腿往下淌。 他抱着情人头也不回地离开。
手术室的灯光惨白,我签完流产同意书,平静地拨通律师电话。 “周太太,
您确定要……” “叫我苏文,”我看着窗外渐亮的晨光,“他很快就是前夫了。
”1两条杠。我坐在卫生间的马桶盖上,手里捏着一根小小的白色塑料棒,目光呆滞。许久,
我抚上毫无弧度的小腹,若是以前,我可以肯定周砚会欣喜若狂,但现在,我不确定了。
结婚五年,周砚待我,早已失了耐心。“该怎么说呢?““周砚……他会高兴吗?
”我露出苦笑,五年而已,我和周砚竟过了这样。卫生间的门被推开,
周砚带着一身未散的酒气走了进来。他扯着领带,眉宇间带着倦怠,看也没看我一眼,
径直走到洗手台前。哗哗的水声响起。“周砚。我站起身,捏着那根小小的验孕棒,
心跳有些快。“我……”话没说完,我的视线凝固了。
周砚正不耐烦地解开身上的白色衬衫最上方的两颗纽扣,动作间,一抹刺目的红,
清晰地印在他左侧的衣领内侧。那位置,绝不可能是无意蹭上的污渍。我捏紧了验孕棒,
塑料边缘硌得掌心生疼。那根象征着新生命的塑料棒,此刻在我手里显得如此荒谬可笑。
“怎么了?”周砚察觉到我的沉默,终于侧过头,目光顺着我的视线落在自己敞开的领口。
他眉头蹙了一下,抬手用指腹在那抹红印上用力擦了擦。“晚上敬酒,
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的女同事蹭的。““应酬场合,难免的。”周砚拧开水龙头,
随意的冲了冲手指, “你别太敏感了。”“行了,我累了。“看着周砚走出去的背影,
我那句“我怀孕了“怎么都出不了口,我明明一句话都没说,却成了在无理取闹的人。
我进卧室的时候,周砚已经睡了。短暂的犹豫,我去了侧卧,一整个晚上,我都没睡好,
一直听着周砚那边的动静,可直到周砚出门,我都没等到他。以前,我只要有一点不开心,
周砚立马会放下所有事,陪着我身边,哄着我。可现在,即便我表现的这么明显,
他也当没看见。周砚外面有人了?只是想想,我的心就揪着疼。我开始整晚失眠,
周砚似乎并未察觉,依旧早出晚归,偶尔回家吃饭,手机也总是屏幕朝下扣在桌面。“周砚。
“我终于受不了这种压抑的家庭氛围,“我们谈谈吧。”我话刚落,周砚的手机响了。
只看了一眼,周砚就往外走,“公司有事,晚上不用等我。”随着房门关上,
屋里静的能听见呼吸声。我扭过头,擦去眼角流下来的泪,拨通了私家侦探的电话,
既然周砚不愿意沟通,那我就自己查,看看到底是公司忙,还是他的心里装下了别的女人。
2私家侦探还没消息,我就先见到了林蔓。她自己找上门的。林蔓很年轻,妆容精致,
一身剪裁合体的杏色连衣裙,勾勒出玲珑的曲线,
眉眼间是一股被娇惯出来的、毫不掩饰的张扬。最刺目的,是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此刻,
她一只手正炫耀般的轻轻搭在上面。我的心猛地一沉,喘不上气。“你找谁?
”我的声音干涩,在心里祈祷她是走错了,周砚求婚时满眼真挚,好像得到了稀世珍宝,
那绝不是假的,他绝不会背叛我们的婚姻。“我找周砚。”林蔓拖了拖音,眼神戏谑又挑衅。
我的侥幸破碎了。“他不在。“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想把人打发走。“我知道。
“林蔓手放在门上,用力推开,强势走进屋。扫视了眼屋里的陈设,林蔓满意点头。
“我今天来,就是看看周砚一直拖着不肯解决的家到底是什么样。”林蔓轻笑一声,
眼神像淬了毒的针,“啧,也不过如此嘛。““听说你们结婚五年了,
这肚子……”林蔓笑着抚了抚自己隆起的腹部,笑容灿烂又恶毒,“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姐姐,有些位置,占着没用,识相点,把字签了,总不能让人一直等着吧?
砚哥可心疼我们娘俩了。”“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我打电话,他立马就来了。”“姐姐,
独守空房的滋味,很难受吧?”林蔓话里是掩不住的得意。每一个字,都像淬了盐的鞭子,
狠狠抽在我的心上。尤其是那句“娘俩”和“砚哥”,似乎他们才是一家人。
一股腥甜猛地冲上喉咙,被我死死咽了下去。“滚!”“你给我滚出去!我指向门外,
声音是从未有关的尖锐。林蔓被我骤然爆发的样子惊得后退了半步,
但随即脸上露出被冒犯的恼怒。她非但没走,反而上前一步, “你算什么东西,
还没认清现实呢,这个家,要不了多久就是我的。““你现在跪下求我,
我还能让你多住几天。”林蔓说着就推我的肩膀。“滚!
”我所有的屈辱、愤怒和积压的绝望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下意识地用力去拍林蔓推过来的手。
就在这时,玄关处传来钥匙转动锁孔的轻响。门开了。周砚站在门口,
看到玄关里拉扯的两个女人,他瞳孔紧缩,目光第一时间落在林蔓身上,
看到她被苏文挡开、似乎趔趄了一下的动作,立马冲了过去。“苏文!你干什么!
”周砚厉喝,声音里带着我从未听过的的恐慌和愤怒。林蔓发出夸张的惊呼,
在她作势要摔倒的瞬间,周砚抱住她,然后毫不犹豫地狠狠推开我。“别碰她!
她怀着我的孩子!”我只觉得身体骤然失重,不受控制地向后飞跌出去,视野天旋地转。砰!
我重重摔在坚硬冰冷的地砖上,巨大的冲击力让我眼前一黑,五脏六腑都像是错了位。
尖锐的剧痛从后腰、臀部、手肘等多处同时炸开。
然而这一切都比不上小腹深处撕裂般的绞痛!一股温热的、粘稠的液体,
完全不受控制地、汹涌地从我双腿间奔流而出,迅速浸透了薄薄的居家裤,
在浅色的地砖上洇开一大片刺目惊心的暗红。我艰难抬起头,视野模糊,
只能看到周砚高大的背影。他正半跪在林蔓身边,紧张地扶着她的胳膊,声音急切:“蔓蔓,
蔓蔓你怎么样?有没有事?肚子疼不疼?““别怕,别怕,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他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我的耳膜和心脏。他没有回头看一眼倒在地上的我,
没有看一眼我身下那片正在迅速扩大的血泊。林蔓依偎在周砚怀里,带着哭腔,
“砚哥……吓死我了……她推我……我肚子好疼……”“没事的,有我在。
”周砚一把打横抱起林蔓,脚步飞快。“周砚。”我喊出声。男人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皮鞋踩在地砖上的声音清晰而急促。林蔓搂着周砚的脖子,冲我露出胜利的笑。
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下我。小腹的绞痛还在持续,像有钝刀在里面反复切割。每一次抽痛,
都伴随着一股新的温热涌出,带走我身体里残存的热量和生命力。我仰面躺着,
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上那盏冰冷的吸顶灯,周砚抱着林蔓决绝离开的背影,
一遍遍在我眼前回放。不用再进行任何验证,周砚出轨了,林蔓的孩子是他的。
而我的孩子……我哭出声, 艰难地爬向丢在不远处沙发上的手机。每挪动一寸,
都像是在刀尖上翻滚,地板上拖出一道蜿蜒、刺目的血痕。指尖终于触到了冰凉的手机外壳,
我颤抖着手解锁屏幕,刺眼的光让我眯了眯眼,通讯录里,“周砚”的名字就在最前面。
我盯着那个名字,手指悬在上面,几秒钟的停顿,我按下了120。在昏过去前,
我报出了地址。3急诊室的灯光惨白得没有一丝温度,消毒水的味道浓烈刺鼻,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个刚刚在我体内扎根、曾带给我短暂喜悦的小生命,
正决绝地离我而去。“宫腔内大出血,孕囊位置很低……必须立刻清宫手术,
否则有生命危险!家属呢?手术同意书需要家属签字!”我躺在移动病床上,脸色惨白如纸,
嘴唇干裂,听到“家属”两个字,我艰难地抬起那只没有扎针的手,伸向护士,
“给我……笔。”护士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医生。医生皱眉。“我丈夫死了,
没有、没有家属。”医生合上嘴,示意护士把夹着同意书的硬板和笔给我。因为失血和虚弱,
我的手指剧烈颤抖着,几乎握不住那支轻飘飘的笔。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控制着手指,
在那份决定我腹中孩子最终命运的文件末尾,一笔一划,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苏文。
护士收回同意书,医生立刻指挥:“快!送手术室!”小腹的绞痛似乎麻木了,
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空洞和冰冷,身体的温度随着那不断流失的血液一同消散了。
手术室顶灯惨白的光线像无数根细密的针,刺得我眼睛发涩。记忆的闸门猛的打开。
我和周砚以前没有这么疏离,少年时的周砚,穿着最简单的白色T恤和洗得发白的牛仔裤,
身姿挺拔得像一棵小白杨。他会去很远的西门,给我买栗子蛋糕,说自己排了很长的队,
在售完前买到了,语气里是掩不住的得意和骄傲。我随手给的银杏叶,
周砚像对待珍宝一样收藏。炎热的夏日,少年在草稿纸上演算数学题,一遍遍的讲解,
耐心细致。雷雨天,哪怕相隔三十公里,周砚也会在最快的时间赶过来。
一幕幕画面清晰得如同昨日。在暴雨中用身体为我挡雨的少年周砚,笑容干净,眼神专注,
仿佛整个世界只装得下一个我。记忆的暖流越是汹涌,现实就越是冰冷刺骨。那个少年,
和眼前这个为了另一个女人、另一个孩子,
毫不犹豫将我推下楼梯、任我躺在血泊中头也不回的丈夫,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剧烈的宫缩痛楚再次袭来,这生理的剧痛,碾碎了我最后一丝虚幻的暖意。那些美好的过往,
连同那个记忆中鲜活的少年,在这一刻,彻底消散了。“好好休养身体,有事喊我。
“护士眼神同情,怎么就摔的这么重,也没个家人陪着,往后想怀孕,怕是难了。“谢谢。
“护士走后,我伸手去够一旁的手机,在通讯录找到张律师的名字。
那是父亲生前为我安排好的、处理家族信托事务的律师。短暂的等待音后。“喂?林女士?
”电话那头传来张律师沉稳带着一丝睡意的声音。
我看着窗外那抹越来越清晰的、鱼肚白的晨光,一字一句道: “张律师,是我,苏文。
”我顿了顿,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麻烦你,立刻起草离婚协议。我要和周砚离婚。
““所有婚前协议条款,全部启动,该是我的,一分都不能少。
”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显然,这个消息太过突然了。几秒钟后,
张律师略带迟疑的声音传来:“周太太……您确定要在这个时间……?而且,
启动婚前协议的话……”“叫我苏文。”我打断他, “周砚很快就是前夫了。
”4林蔓靠在VIP病房宽大柔软的靠枕上,小口啜饮着周砚亲手喂到嘴边的燕窝,
苍白的脸上带着几分楚楚可怜的委屈,眼底却藏着不易察觉的得意。周砚坐在床边,
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椅背,眉宇间是对怀中人显而易见的紧张。“砚哥,
吓死我了……”林蔓的声音娇弱,一只手轻轻抚着隆起的肚子,“当时她那个眼神,好凶,
扑过来就要推我……““要不是你及时回来……” 林蔓说着,眼圈又微微泛红。“没事了,
都过去了。”周砚连忙放下手中的瓷碗,温声安抚。大手覆上林蔓放在小腹的手背,
轻轻拍了拍,“医生说了,你和宝宝都没事,就是受了点惊吓,
以后我绝对不会再让她靠近你一步。”想到苏文,周砚抿紧了嘴角,
她现在怎么变的这么狠毒,对怀孕的人都下的去手!他出轨是做的不对,但这是两条人命!
编辑了条短信,周砚发给苏文,只要她过来道歉,这件事,他就不追究了。短信刚发出去,
手机就震动了一下,周砚眉心舒展,看样子苏文是知道错了,一直守着他的信息。
瞥了眼屏幕,见是邮件通知,周砚皱了皱眉,但没在意,
以为又是哪个项目的进度报告或者垃圾广告。眼下安抚林蔓的情绪才是最重要的。“嗯,
我相信你,砚哥。”林蔓满意地依偎进他怀里。直到林蔓睡熟,周砚才起身,
轻手轻脚走到病房外的小客厅,他拿出手机,准备处理一下白天堆积的工作邮件,
顺便看看苏文那边……想到苏文,周砚眉头下意识皱紧。今天闹成这样,
她居然一点歉意都没有。林蔓是孕妇,身体柔弱,他能不偏着点。自己没有怪责苏文,
她还使上性子了。平日真是太惯着她了。带着丝怒气,周砚划开屏幕,点进邮箱。收件箱里,
一封来自“正清律师事务所”的邮件,
关于苏文女士委托办理与周砚先生离婚纠纷事宜的律师函及初步材料周砚目光扫过那个标题,
动作顿住了。离婚?苏文?委托律师?周砚哼了声,又是这一套,欲擒故纵。
苏文是被林蔓怀孕的事***狠了,都用这种方式来引起他的注意了。以为他会服软?
周砚太了解苏文了,一个无比温顺软弱的女人,毫无主见,离了他周砚,
怕连怎么活下去都不知道,她怎么敢的?带着看小孩子胡闹的心情,周砚点开了那封邮件。
律师函措辞严谨、毫无感情,周砚耐着性子,目光快速掠过那些格式化的文字,
直接落在核心诉求部分。
“……根据苏文女士与周砚先生婚前签署的《婚前财产协议》及《股权代持协议》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