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少的白月光

第一章我站在薄氏集团顶层宴会厅的角落，手指死死掐进掌心，

用疼痛维持着脸上完美的职业微笑。水晶吊灯折射出的璀璨光芒刺痛了我的眼睛，

却比不上舞台中央那对璧人带给我的万分之一痛楚。"感谢各位来参加我和雨晴的婚礼。

"薄宴低沉磁性的声音通过音响传遍整个大厅，他修长的手指温柔地拂过新娘颈间那抹幽蓝，

"这条蓝宝石项链，是薄家传给儿媳的传家宝，今天我终于能为它找到最合适的主人。

"我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那条项链上——三年前薄老夫人生日那天，

我曾无意中听到她告诉薄宴，这条项链只会交给薄家真正的恩人。而现在，

它戴在了宋雨晴纤细的脖颈上，衬得她肌肤如雪，光彩照人。"十年前那场火灾，

当我被困在浓烟中几乎放弃希望时，是那个戴着蓝蝴蝶发卡的女孩救了我。

"薄宴的声音染上罕见的柔情，目光专注地凝视着他的新娘，"虽然当时我没能看清她的脸，

但那个发卡的样子我永远记得。经过这么多年寻找，命运终于让我找到了你，我的救命恩人，

我的雨晴。"我的手指无意识地触碰着藏在衣领下的银链，

那上面挂着一个蓝蝴蝶吊坠——是当年那个被烧得变形的发卡熔铸而成的。

喉咙突然涌上一股腥甜，我强迫自己咽下去，继续保持着无懈可击的助理姿态。"宁助理，

主桌的酒杯摆放有问题，立刻去调整。"耳麦里传来婚礼督导急促的声音。我微微颔首，

悄无声息地穿过觥筹交错的人群，像个影子一样完成我的工作。这就是我，宁微，

薄氏集团总裁的首席助理，商界闻名的"铁娘子"，薄宴最信任的得力干将。而现在，

我正在亲手为我爱了十年的男人操办他与别人的婚礼。仪式结束后，宾客们陆续离场。

我留在现场监督收尾工作，直到深夜才回到办公室。堆积如山的文件等着我处理，

薄宴和宋雨晴明天就要飞去马尔代夫度蜜月，我必须在此之前完成所有准备工作。

指尖在键盘上飞舞，眼前却开始一阵阵发黑。最近这种症状越来越频繁了，我摇摇头，

试图甩开那股眩晕感，却突然感到一阵剧痛从太阳穴炸开——"宁助理！宁助理！

"我隐约听到惊慌的呼喊声，却无法回应。最后的意识里，

我看到电脑屏幕上还显示着薄宴蜜月行程的页面，

那张我闭着眼睛都能画出来的侧脸正对着宋雨晴微笑。再次醒来时，

刺眼的白色告诉我这是在医院。主治医生面色凝重地站在床边，手里拿着检查报告。

"宁小姐，我必须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他推了推眼镜，"CT显示你脑部有一个肿瘤，

而且已经发展到晚期。如果不立即接受治疗，你最多只剩下三个月时间。"三个月。

我在心里默念这个数字，意外地平静。"手术成功率有多少？"我问。

医生犹豫了一下："考虑到肿瘤位置和大小...不到20%。即使成功，

也可能留下严重后遗症。""那我选择放弃治疗。"我听见自己说，

"请给我开一些强效止痛药就好。"医生试图劝阻，但我已经拿起手机查看工作邮件。

薄宴发来消息，让我调整蜜月行程中的几个细节，因为宋雨晴想多去几个海岛。

我回复"已安排"，然后签下了放弃治疗同意书。走出医院时，天刚蒙蒙亮。我站在台阶上，

从衣领里掏出那个蓝蝴蝶吊坠，轻轻摩挲着。十年了，薄宴，

你终于找到了你的"救命恩人"。可惜，她是个冒牌货。而我，

才是那个真正把你从火场里拖出来的人。第二章止痛药的效力在凌晨四点消退。

我蜷缩在公寓的沙发上，太阳穴突突直跳，仿佛有人用钝器从内部敲打我的颅骨。

医生开的白色药瓶就放在茶几上，我却迟迟没有伸手。疼痛让我清醒。

电脑屏幕的蓝光在黑暗中格外刺眼。我咬着嘴唇，手指在键盘上敲击，

调整薄宴蜜月行程的最后细节。圣托里尼的日落晚餐，马尔代夫的水下套房，

巴黎的私人购物安排——每一样都完美得令人作呕。手机震动，

屏幕上跳出薄宴的消息：蜜月行程修改好了吗？雨晴不喜欢原来定的餐厅。

我盯着那条消息看了许久，直到眼前浮现重影。三年来，薄宴的每一条信息我都是秒回，

哪怕是在深夜。现在，我故意等了十五分钟才回复：已调整完毕，

新餐厅菜单和酒单已发送至您邮箱。没有感谢，没有回复。他已读后便再无下文。窗外，

东方的天空泛起鱼肚白。我吞下两片止痛药，冲了个冷水澡，

换上我最贵的那套Armani西装——今天有场硬仗要打，林氏集团的并购案等着我处理。

镜中的女人面色苍白得像鬼，颧骨因为近期体重骤降而显得更加突出。我用手指撑开嘴角，

练习微笑。很好，至少看起来还像个活人。薄氏集团大厦灯火通明。我走进总裁办公室时，

薄宴正在打电话，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别担心，游艇已经准备好了，

你想带多少朋友都可以。"他看见我，示意我稍等，继续对着电话说："当然记得，

蓝蝴蝶发卡嘛，我怎么会忘..."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摸向锁骨间的吊坠，

那里藏着我最大的秘密。挂断电话，

薄宴的表情立刻恢复成我熟悉的商业精英模样："并购案资料准备好了吗？

林氏那边要求今天下午三点前给出答复。""已经准备好了。"我将文件夹递给他，

"但我建议再压他们两天，财务部发现他们第三季度的现金流有问题。"薄宴快速翻阅文件，

眉头微蹙："你确定这个数据准确？""我亲自核对了三遍。"我忍住一阵突袭的眩晕，

扶住桌角，"林氏在东南亚的子公司有巨额债务没有披露。"他点点头，

在文件上签下名字："做得不错。"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抬头看我，"对了，

我和雨晴出国这段时间，公司就交给你了。""我会处理好一切。"我听见自己说。

薄宴难得地露出一个微笑："你从来不会让我失望。

"如果他知道我正在调查他新婚妻子的底细，不知道还会不会这么说。头痛再次袭来，

我借口去准备会议离开了办公室。走廊上，我几乎站立不稳，不得不扶着墙慢慢挪向洗手间。

镜中的我额头渗出细密汗珠，嘴唇失去血色。我掬起一捧冷水拍在脸上，突然，

一幅画面在脑海中闪现——十年前那个火光冲天的夜晚。

十六岁的我听见隔壁别墅传来呼救声，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浓烟中，一个少年倒在楼梯口，

我拖着他往外走，却被掉落的横梁砸中头部...我猛地抬头，

盯着镜中自己太阳穴上那道淡淡的疤痕。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止痛药终于起效，

我整理好仪容回到工位，打开电脑开始另一项秘密工作——调查宋雨晴。过去一个月，

我黑进了所有能接触到的数据库，拼凑出关于这位"薄太太"的零碎信息。最可疑的是，

火灾发生那年，宋雨晴根本不在国内，她在英国读寄宿学校。而今天，

我发现了一条新线索——宋雨晴的邮箱与林氏集团副总的私人邮箱有定期联系，

最早可以追溯到半年前，也就是薄宴"偶然"在慈善晚宴上遇见她之前。太巧了，不是吗？

下午的并购会议我发挥出色，尽管眼前时不时发黑，

我还是精准抓住了林氏代表的每一个破绽。会议结束后，对方副总看我的眼神简直像要吃人。

"宁助理果然名不虚传。"他阴阳怪气地说，"难怪薄总这么信任你。

"我微笑以对："过奖了，我只是做好本职工作。

""不知道薄太太会不会也这么'敬业'呢？"他意有所指，

"我听说她最近在接触我们旗下一家化妆品公司。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这正是宋雨晴与林氏联系的证据！但我面上不显，

只是礼貌回应："薄太太的私人事务不在我的职责范围内。"回到办公室，

我立刻调出宋雨晴最近三个月的行程记录。表面上看，

她只是在筹备婚礼和经营自己的"时尚事业"，

但几个隐蔽的线索引起了我的注意——她多次在薄宴出差时与林氏的人会面，

地点都选在监控盲区。我需要更直接的证据。机会来得比预期快。第二天，

薄宴临时飞去新加坡处理危机，宋雨晴约我喝下午茶，说是想"了解公司业务"。

高级酒店的玻璃茶室阳光明媚，宋雨晴一袭白裙，美得像个天使。

她颈间的蓝宝石项链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刺痛我的眼睛。"宴哥哥总说你有多能干，

"她小口啜饮着花茶，"我想在你们那个并购案上帮点忙。

"我放下茶杯："薄太太想了解哪方面？""就是...林氏那边的一些内部情况。

"她的眼神飘忽，"宴哥哥太忙了，我不想打扰他。

"我假装思考："我可以整理一些非机密资料给您参考。""太好了！"她眼睛一亮，

随即又故作矜持，"其实我和林氏的周副总很熟，

他说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的手指在茶杯上收紧。她简直是在自投罗网。"对了，

"宋雨晴突然转移话题，"宴哥哥跟你提过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就是那场火灾..."我心跳加速："薄总只说过您戴着蓝蝴蝶发卡救了他。""对，

就是那个发卡！"她笑得有些勉强，"可惜后来弄丢了，不然...""不然什么？

"我追问。"没什么。"她迅速低头整理裙摆，"只是觉得很有纪念意义。

"我注视着她躲闪的眼神，突然问："那天火势很大吧？您是怎么把薄总救出来的？

"宋雨晴的手指微微一颤："就...拖着他往外跑啊。当时太混乱了，记不太清了。

"真有趣。根据消防报告，薄宴是被人在肩上扛出来的，救援者左侧身体有严重烧伤。

而我左肩上的疤痕至今未消，宋雨晴的皮肤却完美无瑕。谈话结束后，

我立刻联系了一位私家侦探，让他深入调查宋雨晴与林氏的关系。同时，

我开始系统性地收集十年前那场火灾的所有资料。晚上回到公寓，头痛变本加厉。

我跪在浴室里呕吐，眼前闪过无数黑点。摸索着抓到药瓶，却发现已经空了。我瘫坐在地上，

突然笑出声来。多讽刺啊，我快要死了，而害死我的人正在马尔代夫享受阳光海滩，

还被当成救命恩人捧在手心。不，我不能就这么死了。在生命终结前，

我一定要让薄宴知道真相。即使那会毁了他现在的幸福。即使...他可能根本不在乎。

第三章医院的走廊永远散发着消毒水的气味。我坐在神经外科诊室外，

手中捏着最新的脑部CT片。片子上那个阴影又扩大了，像一只贪婪的蜘蛛，

在我脑子里织网。"宁小姐，你必须立即住院治疗。"孙医生将片子贴在灯箱上，

手指点着那个可怖的黑影，"肿瘤已经压迫到视觉神经，你最近是不是出现过视力问题？

"我眨了眨眼，想起昨天在办公室突然降临的那片黑暗。持续了整整三分钟，

我像个瞎子一样坐在那里，手指死死抠住桌沿，直到视觉慢慢恢复。"偶尔会眼前发黑。

"我轻描淡写地说。孙医生摘下眼镜，疲惫地揉了揉鼻梁："这不是小问题。

如果不尽快手术，你可能会永久失明，甚至...""还有多久？"我打断他。

"按照这个生长速度，最多两个月。"他停顿了一下，"如果接受放疗和化疗，

可能延长到半年。"半年。足够我完成调查了。"给我开最强的止痛药和防呕吐药。

"我将CT片装进公文包，"还有，我要一份详细的医疗报告，

包括肿瘤位置和可能成因的分析。"孙医生欲言又止，

最终在病历本上写下处方："至少减少工作量，避免情绪激动和剧烈运动。"我点头应下，

心里却在盘算着如何潜入薄宴的私人保险箱。昨天我偶然听到他和保安主管的对话，

得知那里存放着火灾调查报告。回到公司已是中午。

薄宴办公室空无一人——他陪宋雨晴去试婚纱了。我站在他桌前，

目光落在那幅婚纱照小样上。宋雨晴一袭白纱巧笑嫣然，薄宴搂着她的腰，

眼神温柔得不像我认识的那个工作狂。我移开视线，转向墙上的莫奈油画。据我所知，

后面就是保险箱。保安系统我早已烂熟于心。输入通用密码，加上薄宴的生日——不对。

我尝试了几个变体，依然错误。只剩最后一次机会，我鬼使神差地输入了宋雨晴的生日。

保险箱无声滑开。里面整齐摆放着几份文件、一块昂贵腕表，以及一个蓝色丝绒盒子。

我打开盒子，呼吸一滞——是一只蓝蝴蝶发卡，和我的吊坠一模一样，只是保存完好。

最上面的文件夹标记着"城西火灾调查"。我快速翻阅，

里面详细记录了薄宴这些年来寻找救命恩人的全过程。

私家侦探的报告、媒体报道复印件、甚至还有几张模糊的监控截图。最后几页是近期补充的，

记录了如何"确认"宋雨晴就是那个女孩。我的手指颤抖起来。他找了十年，却找错了人。

翻到最后，我发现一张被反复折叠又展开的纸条，上面是稚嫩的笔迹："谢谢你活下来了。

"落款是一个简单的"M"。那是我在被送上救护车前，塞进他手里的纸条。

门外传来脚步声，我迅速将一切复原，刚关上保险箱，薄宴就推门而入。"你在这干什么？

"他皱眉问道。"并购案的最终协议需要您签字。"我从容地拿起桌上的文件夹递给他，

"法务部已经审核过了。"薄宴扫了一眼文件，签下名字："林氏那边有什么动静？

""他们接受了我们的条件，但要求保留品牌独立运营权。"我保持着专业的语调，

尽管太阳穴又开始突突跳动。"做梦。"薄宴冷笑，"要么全盘接受，要么滚蛋。

"这就是我熟悉的薄宴，商场上冷酷无情的猎手。谁能想到他会被一个冒牌货蒙蔽双眼？

"对了，"他突然说，"下周公司年会，雨晴会来参加。你安排一下，让她坐主桌。

""已经安排好了。"我平静地回答，"按照您之前的指示，今年年会主题是'感恩'。

"薄宴难得地露出微笑："很好。雨晴喜欢蓝色和白色的装饰，记得多准备些她爱吃的水果。

"我点头记下，胃里却翻涌起一阵恶心。退出办公室后，我直奔洗手间，吐得昏天黑地。

镜子里的我面色惨白，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我吞下两片止痛药，打开水龙头，

让冰冷的水流冲刷手腕。私家侦探发来了邮件。我迫不及待地点开，

内容让我心跳加速——宋雨晴十年前根本不在国内！她当时在英国切尔滕纳姆女子学院就读，

有完整的出入境记录和学校证明。这简直是铁证！但仅凭这个还不够。我需要更多证据，

证明她与林氏勾结的证据。年会那天，我穿着藏蓝色礼服裙，强忍头痛协调全场。

宋雨晴一袭白裙惊艳亮相，颈间蓝宝石项链熠熠生辉。她挽着薄宴的手臂，

接受众人艳羡的目光。"宁助理，"她甜笑着走近，"听说这次年会都是你策划的？

真是太棒了！""您过奖了。"我微微颔首，"薄太太今晚真美。

"她得意地抚摸着项链："这是宴哥哥送我的定情信物。他说蓝宝石配我，

就像当年那个蓝蝴蝶发卡一样适合。"我的视线落在她的耳垂上——那里戴着一对钻石耳环，

是林氏的珠宝线产品。有趣的是，这对耳环并未公开发售，只供给少数VIP客户。

"您的耳环很特别。"我故意说道。宋雨晴脸色微变，下意识摸了摸耳环："啊，

这是...朋友送的。"就在这时，她突然"不小心"将红酒泼在自己裙子上，

然后惊呼一声："宁助理，你怎么这样！"我愣住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

薄宴已经大步走来，脸色阴沉："怎么回事？""我不小心碰到宁助理的手，

她就..."宋雨晴委屈地咬着唇，裙子上猩红的酒渍像血一样刺目。薄宴转向我，

眼神冰冷："道歉。"四周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我能感觉到血液冲上脸颊，但职业素养让我保持镇定。"非常抱歉，薄太太。"我深深鞠躬，

"是我没注意。"就在我低头的瞬间，一滴鼻血落在地毯上，迅速被吸收，

留下一个暗色痕迹。我迅速直起身，捏住鼻子："失礼了，我去下洗手间。

"洗手间的镜子映出我狼狈的样子。鼻血已经止住，但脸色白得吓人。我用冷水拍打面部，

突然听到隔间传来宋雨晴和另一个女人的对话。"...计划很顺利，薄宴完全信任我了。

"宋雨晴的声音。"林总说资金转移要加快，"陌生女声说，

"趁薄宴还没发现...""急什么？"宋雨晴冷笑，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报答'救命恩人'。对了，那件事查得怎么样了？""还在查。

当年火灾现场太混乱，但确实有个女孩被送医，

登记名是'M.W'..."我的血液瞬间凝固。M.W——宁微的缩写。"找到她，

"宋雨晴的声音变得尖锐，"必须封住她的嘴。""放心，周副总已经派人去查医院记录了。

"我屏住呼吸，直到她们离开洗手间。镜子里的我双眼圆睁，像是看到了鬼魂。

他们不仅在调查我，还想"封住我的嘴"。回到宴会厅，薄宴正在台上致辞，

宋雨晴站在一旁，笑得甜美无害。我站在角落，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色彩混作一团。又一次短暂失明。黑暗中，

我听到薄宴的声音："...特别感谢我的妻子宋雨晴，十年前如果没有她，

就不会有今天的我..."台下掌声雷动。我的视力慢慢恢复，

第一个看到的是宋雨晴得意的笑脸。她不知道的是，我已经掌握了足以毁掉她的证据。

而现在，她背后的林氏集团也浮出了水面。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第四章并购案最终谈判的前夜，我在办公室熬到凌晨三点。眼前的法律条文开始模糊重叠，

我不得不频繁眨眼来保持专注。电脑旁边放着半杯冷掉的咖啡和一瓶已经见底的止痛药。

手机震动，私家侦探发来消息：找到当年参与火灾救援的消防员了，他愿意作证。另外，

宋雨晴昨天又见了林氏的人，照片已发邮箱。我立刻点开附件。照片上，

宋雨晴与林氏副总周岩在一家隐蔽的咖啡厅交谈，两人身体前倾，神情严肃。

最后几张显示宋雨晴从周岩手中接过一个文件袋。这已经不只是感情欺骗了，而是商业间谍。

我将照片备份到加密文件夹，继续修改明天的谈判方案。林氏在最后时刻突然变卦，

要求提高收购价格，薄宴勃然大怒，命令我重新制定策略。"他们以为吃定我了？

"下午他摔文件时的怒吼还在我耳边回荡，"明天我要让他们跪着签合同！"头痛再次袭来，

像有人用铁锤敲打我的颅骨。我摸索着吞下最后两片止痛药，苦涩的药片卡在喉咙，

我硬用水冲了下去。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跳到3:30。我该回去了，明天——不，

今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收拾文件时，我发现遗漏了一份关键资料在薄宴家的书房。

并购案初期我们曾在他家加班，有些文件可能留在了那里。

这个时间他应该和宋雨晴在巴厘岛度蜜月，房子空着。我叫了辆车，向薄宴的别墅驶去。

夜雨悄然而至，车窗上爬满蜿蜒的水痕，像我的生命线一样杂乱无章。保安认出了我，

简单登记后放行。别墅漆黑一片，只有庭院灯在雨中泛着朦胧的光。我用备用钥匙开门，

轻车熟路地走向二楼书房。书房还保持着薄宴一贯的整洁。我打开台灯，

开始在文件堆中寻找那份资料。突然，一本厚重的相册从书架滑落，"砰"地砸在地上。

我弯腰去捡，一张照片从里面滑出来——是一栋燃烧的别墅，

消防车和救护车的灯光在夜色中闪烁。照片背面写着"城西别墅火灾，

2009.7.15"。我的手指开始颤抖。翻过照片，

前景中一个满身烟灰的少年被抬上救护车，

他手腕上那块独特的手表即使在混乱中也清晰可辨——百达翡丽的定制款，

表盘上有薄家的家徽。正是现在薄宴戴着的那块。呼吸变得困难，我跌坐在皮椅上，

太阳穴突突直跳。十年了，我从未将火灾中救出的少年与薄宴联系起来。当时浓烟弥漫，

他脸上全是黑灰，而我被送往不同医院，之后也从未见过他。直到三年前面试薄氏集团，

见到薄宴的第一眼，我就认出了那块手表。

但他显然没有认出我——那个满脸烟灰的少女与现在妆容精致的助理判若两人。

命运竟如此捉弄人。我翻开相册，里面全是关于那场火灾的报道和照片。在最后一页，

一张剪报旁边贴着一个小塑料袋，里面装着一块烧焦的布料——蓝色的，

隐约可见蝴蝶花纹的残片。我的眼眶发热。他保存了十年，却认错了人。窗外一道闪电劈过，

照亮了书桌上的相框——薄宴和宋雨晴的婚纱照。她颈间的蓝宝石项链刺得我眼睛生疼。

资料就放在书桌抽屉里。我收好相册，拿起资料准备离开，却听到楼下传来开门声和说话声。

"宴哥哥，这么晚还来书房干什么呀？"宋雨晴娇嗔的声音。"有份重要文件明天要用。

"薄宴的脚步声已经上了楼梯。我僵在原地。他们不是应该在巴厘岛吗？没有时间躲藏，

书房门被推开的那一刻，我本能地站到了阴影处。"怎么开着灯？"薄宴皱眉环视书房，

目光扫过我站的位置，却似乎没有看见我。

宋雨晴跟进来看了一眼："可能是你昨天走的时候忘了关。"她打了个哈欠，

"我去卧室等你。"薄宴点点头，走到书桌前开始翻找文件。我屏住呼吸，

心跳声大得仿佛整个房间都能听见。他就站在离我不到两米的地方，只要一转头就能发现我。

终于，他找到需要的文件，关灯离开了。我在黑暗中又等了十分钟，

确认没有动静后才悄悄下楼，冒雨离开了别墅。回到家，我彻夜未眠。清晨五点时，

私家侦探又发来消息：消防员张勇确认，当年救人的女孩左肩有严重烧伤，

被横梁砸中头部。他记得女孩戴着蓝蝴蝶发卡。我摸着左肩的疤痕，

那里至今仍对天气变化敏感。至于头部受伤——现在想来，

我的脑瘤很可能就是当年那根横梁埋下的祸根。谈判安排在上午十点。我冲了个冷水澡，

化了比平时更浓的妆来掩盖憔悴的脸色。穿上最锋利的那套黑色西装，我对着镜子练习微笑。

今天，我要帮薄宴打赢这场仗，然后——揭穿宋雨晴的谎言。林氏的谈判团队来势汹汹。

周岩一进门就盯着我，眼神阴鸷。我保持职业微笑，心里却警铃大作——他认出我了？

昨天在别墅外？薄宴坐在主位，气场全开："听说贵方对收购价格有异议？

"周岩皮笑肉不笑："薄总，市场变化快啊。我们品牌价值这半年涨了不少。""是吗？

"薄宴冷笑，"那为什么你们东南亚工厂三个月前就停工了？拖欠供应商款项超过两亿？

"周岩脸色微变，不自觉地看了我一眼。那些数据是我挖出来的。谈判激烈进行了三小时。

我全程保持高度专注，尽管眼前时不时发黑，手心全是冷汗。每当薄宴需要某个数据或条款，

我都能立即提供，仿佛是他延伸的大脑。最终，林氏不得不接受原价收购，

只争取到一些无关紧要的条款让步。签字后，周岩突然说："薄总好福气啊，

有这么能干的助理。"他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不过有时候，

最亲近的人也可能是最大的威胁。"薄宴挑眉："什么意思？""没什么，

就是提醒薄总多留个心眼。"周岩笑着收起文件，"商场如战场嘛。"离开会议室，

薄宴问我："他为什么针对你？""可能是上次酒会我拒绝了他的'私人邀约'。

"我轻描淡写地带过。薄宴脸色一沉："以后离他远点。林氏的人没一个干净的。

"回公司的车上，我终于撑不住了，眼前一黑，差点栽倒。薄宴一把扶住我："你怎么了？

""低血糖。"我勉强笑笑，"早上太忙没吃东西。

"他皱眉让司机绕道去我最爱的那家甜品店，买了热巧克力和可颂。

这个小小的体贴让我鼻子发酸——十年了，他甚至记得我喜欢哪家店。"谢谢。

"我小口啜饮热巧克力，甜腻的液体温暖了我冰冷的胃。薄宴看着窗外："今天表现不错。

林氏那些数据你是怎么挖出来的？""财务部分析加上一些...特殊渠道。"我含糊其辞，

实际上那些数据是我黑进林氏系统找到的。他点点头，突然说："雨晴建议我换个助理。

"我的手指猛地收紧，纸杯被捏得变形："为什么？""她觉得你太了解公司内幕，不安全。

"薄宴嗤笑，"女人就是多疑。"他不知道这句话像刀一样捅进我心里。

我强撑着平静："您怎么想？""你跟我五年了，我信任你。"他简短地说，

然后接起一个电话，"嗯，谈判结束了...好，晚上见。"一定是宋雨晴。我看向窗外，

不让薄宴看到我眼中的痛苦。下午回到办公室，我收到私家侦探的紧急联络：情况有变。

宋雨晴发现你在调查她，正在销毁证据。消防员张勇刚刚遭遇车祸，重伤住院。

我浑身发冷。车祸？这么巧？立刻打开电脑，我调出宋雨晴最近的通话记录。果然，

昨天下午她与一个未备注的号码通话长达二十分钟。我追踪号码，发现是周岩的私人手机。

他们开始清除知情人了。我必须加快行动。

密会照片、资金异常流动记录...还差最后一块拼图：证明她在为林氏窃取薄氏商业机密。

正当我专注工作时，办公室门突然被推开。宋雨晴带着两个保安闯了进来。"就是她！

"宋雨晴指着我，声音尖锐，"我亲眼看见她把公司文件传给林氏的人！

"我震惊地站起来："你在说什么？""别装了。"宋雨晴冷笑，"宴哥哥已经知道了。

保安，检查她的电脑！"我下意识挡住屏幕："薄总在哪里？我要见他。""他不想见你。

"宋雨晴示意保安上前，"背叛薄氏的人，从来不会有好下场。"就在这时，

薄宴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怎么回事？"他大步走进来，脸色阴沉得可怕。宋雨晴立刻变脸，

梨花带雨地扑过去："宴哥哥，我就说她不可信！我刚才路过看见她正在给林氏发文件！

"薄宴的目光落在我身上："解释。"我深吸一口气："我在整理并购案的后续文件，

没有泄露任何机密。""撒谎！"宋雨晴尖叫，"她电脑里肯定有证据！"薄宴沉默片刻，

对保安点点头："检查。"我的心沉到谷底。他们翻看我的电脑，

很快会找到调查宋雨晴的证据文件夹。但出乎意料的是，保安只找到了一些普通工作文件。

"不可能！"宋雨晴脸色变了，"一定藏在哪里了..."薄宴皱眉："雨晴，够了。

"他转向我，"你先回家休息，明天再说。"宋雨晴不甘心地瞪着我，

突然伸手抓住我的衣领："这是什么？"她拽出我一直藏在衣服下的蓝蝴蝶吊坠，

"看啊宴哥哥，她也戴着蓝蝴蝶！她在模仿我！"薄宴的目光落在吊坠上，眼神变得复杂。

我下意识握住吊坠，金属边缘割破掌心，却感觉不到疼。这一刻，

我多么想告诉他真相——我才是那个救他的人，宋雨晴是个冒牌货，

她在与林氏勾结...但看着他怀疑的眼神，我突然累了。十年暗恋，三年默默守护，

换来的不过是一句"你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助理"。"只是普通首饰。"我松开手，

吊坠落回衣领内，"如果薄总不信任我，我随时可以辞职。"薄宴的表情微微动摇，

但宋雨晴抢先说："宴哥哥，这种叛徒必须马上处理！""够了。"薄宴揉了揉太阳穴，

"宁微，你先回去。这件事我会查清楚。"我默默收拾东西离开，经过薄宴身边时，

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那是我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走出大楼，雨又下了起来。

我没有撑伞，任凭雨水冲刷着脸庞，分不清是雨是泪。掌心被吊坠割破的伤口渗出血，

混着雨水滴落在地。就像我那颗千疮百孔的心，终于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第五章医院的灯光太亮了。我眯着眼睛，试图避开那刺眼的白光，但它无孔不入，

像死亡一样避无可避。"宁小姐，你必须立即住院。"孙医生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肿瘤已经压迫到脑干，再拖下去会有生命危险。"我眨了眨眼，视线慢慢聚焦到CT片上。

那个黑影比上次又大了一圈，像只贪婪的蜘蛛，在我脑子里筑了巢。"还有多久？"我问，

声音平静得不像在讨论自己的生死。孙医生摘下眼镜，疲惫地揉了揉眼睛："如果不治疗，

最多一个月。"一个月。足够我完成计划了。"我要签放弃抢救同意书。"我说。

孙医生猛地抬头："什么？""DNR。"我重复道，"当我的心脏停止时，不要抢救。

"他看起来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叹了口气，递给我一份文件。我签下名字，

笔迹稳得不像一个垂死之人。"至少...告诉你的家人吧？"孙医生试探地问。我摇摇头。

母亲早逝，父亲再婚后与我形同陌路。至于薄宴...他正忙着陪新婚妻子挑选新家的家具。

离开医院时，我买了一包小时候最爱吃的水果糖。含了一颗在嘴里，

酸甜的味道让我想起那个火灾前的夏天——十六岁，天真地以为世界充满可能。现在，

我的世界只剩下三十天。回到公寓，我打开电脑，将所有证据分类整理。

私家侦探发来了最新消息——他找到了当年报道火灾的记者，

对方还保存着一些未公开的照片。我立刻联系了那位记者。见面地点约在一家老旧的咖啡馆，

角落里坐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面前摊着一张泛黄的火灾现场照片。"你是...那个女孩？

"他眯着眼打量我，"当时你满脸是血，我差点认不出来了。"我的心跳加速："你记得我？

""当然。"他指着照片一角，"你被抬上救护车前，还塞给那男孩一张纸条。

我本想拍下来，但医护人员挡住了镜头。"他递给我一个信封，里面是几张从未发表的照片。

其中一张清晰地拍到了我的脸——年轻、惊恐、左肩衣服被烧焦，

但头上的蓝蝴蝶发卡依然完好。"为什么没发表？"我轻声问。"薄家压下来了。

"记者耸耸肩，"他们不想让独子遇险的事闹得满城风雨。

"我小心收好照片："还有其他目击者吗？""有个邻居老太太，当时拍了一段视频。

不过她去年去世了。"记者犹豫了一下，"你...真的是薄宴现在的妻子？

"我苦笑："不是。他娶了别人。

者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所以她才急着找到所有知情人..."我猛地抬头："什么意思？

""上周有个女人来找我，问当年火灾的事。她说自己是薄太太，

想收集资料给丈夫做生日惊喜。"记者皱眉，"但我查了杂志，薄宴妻子是宋氏千金，

而你...""她不是我。"我打断他，"她都问了什么？

""主要是关于被救男孩和救人者的细节。特别问有没有人看到救人女孩的脸。

"记者压低声音，"我觉得不对劲，所以没给她看这些照片。"我的手开始发抖。

宋雨晴在清除所有可能揭穿她谎言的人证物证。回到公寓，我吞下双倍剂量的止痛药，

开始黑入宋雨晴的电脑。头痛让视线模糊不清，我不得不频繁停下来用冷水拍脸。三小时后，

我终于突破了她的防火墙。她的聊天记录让我胃部绞痛——宋雨晴：笑死，

薄宴真的相信是我救了他 闺蜜：你就不怕真相曝光？

宋雨晴：知道真相的人没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