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蓝星,S市区~
有着一处被岁月浸润的清幽地 —碧水成荫,青山常在,青山夫子庙景区。
碧水绕阶流淌,晕染出满眸清碧;
古木蔽日参天,沉淀成四季常青。
暑气蒸腾的夏日里,这里成了天然的凉棚,引得裙摆翩跹的身影纷至沓来,毕竟谁能拒绝这份融了古韵的清凉呢?
张道然就混在这熙攘里。
这位自称 "过期现代墨客" 的男子,总有些游离于常规的营生,美其名曰 "讨生活",细究起来却多是些无伤大雅的狡黠。
此刻他支着相机,对着往来游人扬声吆喝,嗓音里裹着刻意的热忱:"这边请嘞!此处景致最佳,免费拍照咯!"
这年头,"免费" 二字像块烫手山芋,人人都带着三分警惕。可拍照不过举手之劳,料想也玩不出什么花样。
果然有几位姑娘驻足,扎着高马尾的那位忍不住问:"景区里拍照还能免费?您图什么呀?"
张道然早有腹稿,脸上堆着诚恳的笑:"实不相瞒,我是个新手,手艺还糙。免费给大伙儿拍,权当练手了。若是不嫌弃我拍得丑,便赏个机会?"
这点自然没人在意,现在社会拍照能丑成什么样?美颜滤镜一开从来不缺摄影师,只缺拍照的工具人。
这话谁会当真?如今的世道,美颜滤镜是摄影师的隐形画笔,再蹩脚的工具人,也能靠科技调出几分风情。
姑娘们对视轻笑,纷纷应道:"不介意不介意!"
末了还不忘补句,"麻烦您了,多谢呀!"
"客气了!那咱们这就开拍?" 张道然一扬相机,姑娘们顿时来了精神。
出来游玩,还有什么比定格明媚瞬间更让人雀跃的?
她们或倚朱红廊柱,或立碧水桥边,笑靥如绽放在暑日里的荷,活力像刚开瓶的汽水,滋滋冒着甜泡。
快门声 "咔咔" 作响,竟一气拍了半个时辰,兴致丝毫未减。
拍摄告终,一行人踱进景区旁的 "笔墨屋"—— 案上摆着几支褪色毛笔,倒添了几分雅趣。可当照片在屏幕铺开时,空气瞬间凝固了。
先前有多雀跃,此刻就有多错愕,紧接着是按捺不住的火气。方才还知书达理的姑娘们,脸上的甜美顷刻蒸发,眼神里燃起火苗。
"老板!您确定你管这,这叫拍照?" 穿碎花裙的姑娘率先发难,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拔高,明显气的声音都发抖了。
“美颜没开吧?”
“长腿没开吧?”
“瘦脸没开吧?”
“磨皮没开吧?”
……
质问像连珠炮似的砸过来,几位姑娘你一言我一语,火力堪比加特林扫射。
不过张道然是谁,自然知道这些妹子正在气头上,垂着眼帘,指尖轻叩桌面,一副 "沉默是金" 的模样,任她们叭叭,安静的听着她们的数落。
“美颜没开就算了,为什么就朝着掉妆的角度拍?是什么意思?”
“长腿没开就算了,为什么这角度拍的更矮了啊?是存心的吧?
“瘦脸没开就算了,为什么要竖着拍脸显这么大?是就故意的?”
……不得不说,火力十足!
数落声又持续了半个时辰,姑娘们嗓子都带了沙哑,总算歇了歇气。
这时,那个皮肤白得像上好羊脂玉的姑娘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语气平和:"老板,照片拍成这样,我们不要了,您给删了吧。"
"对对对!赶紧删了!万一被别人看见......" 附和声此起彼伏。
张道然这才抬眼,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慢悠悠调出收款二维码,语气温柔得像在说什么雅事:“拍照,免费!删照片?三百一位,诚惠!”
"你!" 几人异口同声,气得脸颊绯红。此刻在她们眼里,眼前这彬彬有礼的男子,竟比市井泼皮更面目可憎。
果然,世事如局,每天上一当,当当都新鲜。姑娘们这才惊觉,这是被坑了。
气头上的姑娘们已是方寸微乱,却仍攥着最后一丝理智据理力争:"你不是说免费吗?"
张道然依旧维持着得体的微笑:"自然是免费,拍照分文未取。"
"可你拍得这般......" 话到嘴边,那 "丑" 字终究没舍得吐出 —— 毕竟画面里也映着自己的身影,"差劲!"
"在下早已言明技艺不精,是姐姐们亲口说的不介意。" 张道然语气平淡,却字字戳在理上。
妹子们一时语塞,先前的承诺确实是自己应下的。憋了半晌,才憋出一句:"可你拍得如此不堪,我们要删,总不过分吧?"
"当然不过分。" 张道然笑意不改,"只是删照需付费。"
理虽在他那边,可姑娘们越想越气 —— 出来玩耗了这许久,非但没留下美照,反倒惹了一肚子火。穿白裙的妹子咬着唇:"太过分了!"
"姑娘息怒。" 张道然作势叹口气,语气里添了几分恳切,"开门做生意,总得混口饭吃不是?"
这话在气头上的姑娘们听来,只觉得更添火上浇油。其中一人往前半步,眼神里带着几分狠厉:"老板,你就不怕这么做生意,哪天被人堵着打?"
张道然心头一凛,察觉气氛不对。常言道 "女人如虎",这六位凑在一起,简直是下山猛虎群。
张道然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赔笑道:"诸位美女有话好好说,如今可是法治社会......"
话未说完,姑娘们已是咬着牙扫码付款。景区里随便买点什么都不止这个数,可偏偏栽在这阴沟里,任谁都憋着股窝囊气。
收款提示音接连响起,张道然这才慢悠悠从抽屉里抽出几个信封,递到姑娘们手里。
拆开一看,竟是一叠精修过的照片 —— 滤镜柔和了光影,角度衬得身姿窈窕,眉眼间的灵气分毫未减,正是她们最初期盼的模样。
这是张道然的生存道理:凡事留一线,打一棒子总要给颗甜枣,生意才能细水长流。毕竟六个姑娘两小时入账一千八,刨去零碎成本,净赚一千七,已是天大的美事。
姑娘们拿着照片,气也消了大半。
这种丢人的事,几女自然不会往外说,加上有了一份照片也算是有个心理安慰,当吃个小亏~
揣着鼓鼓的钱包,张道然心满意足地准备收摊。
刚转身去锁 "笔墨屋" 的木门,后颈突然一沉,一个黑色布袋兜头罩下,紧接着是一阵钝痛 —— 闷棍结结实实地落在了后脑勺。
他身子一软,重重摔在青石板上,意识弥散的最后一刻,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看来这种事,以后真不能亲自上阵了.....果然容易被暗干了!”
世界分割线~
汉庭仙朝,太初道州,道源郡,清风府,凤凰县东郊 —— 张府。
雕花描金的拔步床上,张道然猛地坐起,发丝凌乱如草,胸口剧烈起伏,仿佛刚从溺水的窒息感中挣脱。
常言道 “垂死病中惊坐起”,可他这分明是 “闷棍之下乍然醒”!
往昔看话本时,总觉书中人被敲闷棍的桥段读来酣畅,却万没料到,这般竟会砸到自己头上。
后颈那阵钝痛似还残留在皮肉里,正待发作怒火,眼角余光扫过周遭,满腔愤懑陡然僵住。
身下是云纹暗绣的蚕丝锦被,指尖划过之处,是地道的苏绣缠枝纹,细腻得能数清丝线的走向;
身下的床榻,紫檀木为骨,雕着 “麒麟送子” 的纹样,边角被摩挲得温润发亮;
环顾四周,博古架上青瓷瓶插着干枝梅,八仙桌旁摆着太师椅,墙上悬着水墨山水图,连窗棂都是榫卯结构的冰裂纹 —— 这满室的古雅韵致,哪是他那个混吃等死的 “过期文墨客” 能沾染的?
越看心越沉,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正疑窦丛生,太阳穴突然突突直跳,一阵尖锐的痛感顺着脊椎爬上来,像是有无数根钢针在脑子里搅动。
他下意识摸向后脑勺 —— 光滑一片,别说肿包,连半点磕碰的痕迹都没有。
这就奇了!哪有挨了闷棍却连个包都没留下的道理?
再看那黄铜烛台里跳动的烛火,案几上摊开的泛黄竹简与叠叠宣纸,床尾叠放的宽袍大袖,还有踏板上那双云头锦履……
桩桩件件,都透着与他认知截然不同的古意。一个荒诞却又唯一的念头,如惊雷般在他脑海炸响:
“我…… 这是穿越了?”
头痛愈发猛烈,像是先前‘阳了’时的脑壳抽痛,却比那时更甚,仿佛有无数陌生的碎片正试图冲破颅骨的禁锢。
这般煎熬约莫持续了一刻钟约一盏茶的功夫,当最后一丝抽痛褪去,张道然扶着额头喘息,眼神里终于褪去了初醒时的茫然,多了几分清明,也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
此刻的张道然,仍叫张道然,却又似乎不再是从前的张道然。
他是张道然,今日恰逢成童之礼。
依汉庭仙朝礼制,成童需行 "选志" 之仪,类同俗世抓周,以所选之物定未来向度。
礼上,他指尖拂过刀剑、算筹、印章,最终握住了一支紫毫毛笔 —— 谁知刚触到笔杆,便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此刻醒转,张道然对着雕花床顶发怔:自己到底还是不是张道然?
姓名未变,想来仍是。
可脑中既回荡着水蓝星的扫码收款声,又浮现着这具身体十六年的记忆碎片 —— 是觉醒了前世宿慧?还是两世灵魂相融?亦或只是单纯的魂穿?思绪如乱麻,缠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可指尖触到的蚕丝被温凉顺滑,鼻间萦绕着安神香的清苦气息,窗外传来婢女洒扫的木屐声…… 这一切都真实得不容置疑。
"罢了。" 张道然轻叹,"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或许本就是一人。" 既来之,则安之。只是不知这穿越,有没有话本里写的那般,配个系统、面板之类的 "金手指"?
念头刚落,眼前竟真的浮起一片半透明的光幕,字迹如墨玉雕琢,清晰映入眼帘:
姓名 : 张道然 字: 明远
寿命 : 16/120
修行: 无
实力 : 凡人 一介读书人
体魄 : 6 体魄为精,精为体物质基础,人之本我,力之根基!
精神 : 12 精神为神,神为用精神驱动,人之灵枢,意之源泉!
本源 : 18 本源为气,精与神相感而生,人之桥梁,法之依凭!
天赋 : 本源词组 效果1:历史馈赠当有符合词组故事历史映射具现词组己身;
天赋词组1: 双灵归元 源自 “二元归宗,万法合一” 的宇宙观,两个源自不同世界、承载迥异记忆与道标的灵魂,在某种契机下突破界域壁垒,最终交融归一,重塑为兼具双特质又浑然一体。作用:灵魂突破界壁,不可窥伺!
天赋词组2: 过目不忘 源自《晋书・苻融载记》“耳闻则诵,过目不忘”,记忆力超凡,凡目之所及,无论文字、图谱、场景,皆能烙印于心,纤毫毕现。作用:博闻强识,过目不忘!
张道然瞳孔微缩 —— 这绝非寻常凡世!
他瞬间明了:"双灵归元" 定是水蓝星的 "自己" 带来的印记,而 "过目不忘",显然属于这具身体原主。
两个世界的碎片在此交融,竟拼凑出如此玄妙的天赋。
光幕上 "120 岁" 的寿数与 "本源 18" 的数值,更是在无声昭示:这个世界,藏着远超想象的可能。
呼~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张道然躺会床上,决定睡一觉再说,待到脑袋清明,才好整理思绪~
呼 ——
今日种种,桩桩件件皆如乱麻缠心。张道然重新躺回雕花床榻,只觉脑仁发胀,索性闭上眼,打算先睡一觉。待心神沉淀、灵台清明,再慢慢梳理这团混沌不迟。
再次睁眼时,窗外已是暮色四合。残阳的金辉透过雕花木窗,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松烟墨香。
他起身走到书案前,指尖轻轻拂过案上堆叠的简册与纸张。
那些竹简上的篆书古朴苍劲,宣纸上的楷书方正端凝,目光触及之处,一段段关于文字载体的渊源便如活水般涌入脑海,清晰得仿佛刻在骨子里。
甲骨: 常以龟甲承载, 又称“通神之符”,传说是是 “天人之际” 的桥梁。
金文: 常以铸器承载, 又称“礼器之铭”,铸于青铜器礼器、乐器、兵器等,多用于记录王室功绩、祭祀先祖,“神权与王权的双重载体”,既沟通天地,又规范人间秩序。
篆书: 常以竹玉简承, 又称“天道之序”,“书同文” 的产物,在神话想象中被视为 “天地秩序在文字上的投射”,圆转的笔画象征 “天道循环”,对称的结构对应 “阴阳平衡”是 “神性规范化” 的标志。
楷书: 常以纸张书写, 又称“人文之范”,结构方正、笔画规整,广泛用于典籍印刷、科举考试、日常书写,少了 “通神功能”,人为创造成为 “传承文化、教化万民” 的载体人文之本。
张道然望着案上的简册与纸页,心中了然。甲骨只在故老相传中听过,金文他家曾有一件青铜器物上刻着,只是如今早已不知所踪。
眼下府中所藏,唯有楷书典籍与篆书简牍罢了。
只是不知这里的甲骨之流与之‘水蓝星’的是否有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