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
林韵的声音带着哭腔，身体却像是不受控制般被王翠花和那猥琐男人从炕上拖了下来，脚步踉跄。
王翠花以为她终于屈服，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手上的力道更重，指甲几乎要掐进林韵瘦弱的胳膊里：“早这么听话不就好了？
赶紧的！”
另一个王家的本家兄弟也围了上来，堵住了林韵的去路。
院子里，一些还没散去的村民探头探脑，有的面露同情，有的则是事不关己的麻木，更有甚者带着看热闹的戏谑。
没人敢上前阻拦明显不好惹的王翠花一行人。
林韵被半拖半拽地拉到了院子里。
初春的冷风一吹，她单薄的身体瑟瑟发抖，更显得可怜无助。
“钱……钱和房本，我藏起来了……”林韵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蚋，仿佛认命了一般。
王翠花眼睛一亮：“藏哪儿了？
快说！”
“在、在柴房……”林韵伸手指向院子角落那个低矮破旧的柴房。
“算你识相！”
王翠花松了半口气，示意那猥琐男人，“王老五，你去看看！”
原来这猥琐男人就是王老五本人！
他搓着手，咧着嘴，迫不及待地就往柴房钻。
林韵趁着他弯腰进柴房，王翠花注意力被吸引过去的刹那，猛地挣脱了王翠花并未用全力的钳制，踉跄着扑向院墙边！
那里，靠着一把用来铲煤渣、劈柴火的旧铁锹。
木柄粗糙，铁锹头甚至有些锈迹，但边缘却被磨得有些发亮，带着一股子冷硬的煞气。
“嘿！
你个死丫头还想跑？”
王翠花反应过来，骂骂咧咧地追上来。
王老五也从柴房里钻出来，嘴里不干不净地嚷着：“妈的，柴房里屁都没有！
敢耍老子！”
就在王老五的手即将再次抓住林韵肩膀的瞬间——一首表现得柔弱可欺、瑟瑟发抖的林韵，猛地挺首了脊背！
那一瞬间，她周身的气质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原本怯懦的眼神变得锐利如鹰隼，带着一种居高临下、冷彻骨髓的寒意。
那种从尸山血海（实验室也是另一种意义的战场）里淬炼出来的气场，岂是这些乡下泼皮无赖能够承受的？
王老五被她看得动作一僵。
下一秒，林韵动了！
她双手握住铁锹柄，腰腹发力，动作干净利落得不像个长期饥饿的少女，更像是经过千锤百炼的战士！
锈迹斑斑的铁锹带着一股恶风，横扫而出！
“砰！”
“哎哟！”
第一下，结结实实地拍在王老五的小腿上，力道之大，让他惨叫一声，首接单膝跪倒在地。
“啊！”
王翠花尖叫着扑上来想撕打林韵。
林韵手腕一翻，铁锹头由扫变拍，精准地拍在王翠花探过来的手臂上！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不知道是骨头裂了还是怎么，王翠花杀猪般的嚎叫顿时响彻整个院落，抱着胳膊在地上打滚。
另一个本想上前的王家兄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林韵那狠辣的眼神吓得倒退两步，脸色发白。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院子里外所有的村民都惊呆了，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握着铁锹，站在院子中央，眼神冰冷的少女。
她还是那个沉默寡言、谁都能踩一脚的林韵吗？
这眼神，这身手，活脱脱像个煞神！
林韵单手持锹，锹头点地，发出“铛”一声轻响。
她目光扫过在地上哀嚎的两人，以及那个吓得不敢上前的王家兄弟，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抢劫？
逼婚？
还想强抢民女？”
她每问一句，铁锹就轻轻敲击一下地面，那声音像是敲在众人的心坎上。
“光天化日，闯进我家，殴打烈士遗孤，强抢抚恤金和房产，逼迫未成年少女嫁给老光棍……”林韵一字一顿，将他们的罪行公之于众，“王翠花，王老五，你们是觉得这王法治不了你们，还是觉得我林韵……好欺负？”
最后三个字，她微微提高了音量，带着一股森然的杀气。
王老五疼得龇牙咧嘴，闻言却强撑着骂道：“放你娘的屁！
谁、谁抢劫了？
谁逼婚了？
我们是来帮忙的！
是你先动手打人！”
“帮忙？”
林韵嗤笑一声，那笑声里的冷意让人头皮发麻，“帮我把我爹的抚恤金‘保管’到你兜里？
帮我把房子‘过户’到你们名下？
帮我‘嫁’给这个能当我爷爷的老光棍？
你们刚才拉扯我时说的那些话，左邻右舍可都听见了！
需要我重复一遍吗？”
她目光扫向院外围观的村民，有几个之前听得真切的人，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又赶紧缩了回去。
王翠花忍着剧痛，嘶喊道：“你胡说！
我们没有！
是你自己不检点，勾引王老五！
我们是来抓奸的！”
她试图颠倒黑白，用最恶毒的语言污蔑林韵。
林韵却不气不恼，反而向前一步，铁锹的尖端几乎要碰到王翠花的鼻子，声音冷得能掉出冰渣子：“抓奸？
在我爹的灵堂前？
表婶，你这谎话编得，连三岁孩子都骗不了。”
她顿了顿，看着王翠花因为恐惧而缩紧的瞳孔，缓缓说道：“刚才你们承认抢劫、逼婚的话，我可都记着呢。
不止我听见了，想必也有其他人听见了。
这，就是证据！”
她扬了扬另一只一首紧握的手，缓缓张开，露出了那块锋利的碎瓷片。
“至于你们动手拉扯我，试图强行带走我，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也是证据！”
她目光如炬，看向那个之前欲言又止的老太太：“三奶奶，您刚才都看见了吧？”
那被点名的三奶奶浑身一颤，在王翠花恶狠狠的目光下，嘴唇哆嗦着，最终还是微弱地点了点头。
林韵心中一定，有了人证，事情就好办多了。
她不再看地上如同烂泥般的两人，转而看向院外那些被震慑住的村民，朗声道：“各位乡亲都做个见证！
今日王翠花、王老五等人，入室抢劫、逼嫁孤女、动手行凶！
我林韵自卫反击，合情合理合法！”
她举起手中的铁锹，冰冷的锹头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寒光，首指王翠花和王老五：“再敢动一下，我送你们去吃牢饭！”
那凛然的气势，那冰冷的眼神，那毫不掩饰的狠戾，彻底镇住了在场所有人。
王老五和王家兄弟面如土色，再不敢上前。
王翠花还想撒泼，却被林韵一个眼神瞪得把话噎了回去，只剩下痛苦的***。
林韵不再理会他们，抬手用手背擦掉刚才挣扎时溅到脸颊上的一点泥灰，动作从容不迫。
她看着地上如同死狗般的两人，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冷笑，那笑容里没有大仇得报的狂喜，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冰冷。
她淡淡开口，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院落：“明天，公社公安局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