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西点半,星贝幼儿园门口挤满了接孩子的家长。
黎麦抱着画板,站在不远处的梧桐树下,耐心等待。
夕阳给她周身镀上一层暖金色,素净的脸上带着温柔笑意。
今天是儿子小团子——黎念舟的五岁生日。
她特意提前来,想给他一个惊喜。
不多时,幼儿园大门打开,一群穿着统一园服的小萝卜头涌了出来。
黎麦眼睛一亮,很快就在人群里捕捉到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家伙。
小团子也看到了她,像只小炮弹一样冲过来,奶声奶气地喊:“妈妈!”
黎麦蹲下身,稳稳接住扑进怀里的儿子,在他软乎乎的小脸上亲了一口:“小寿星,生日快乐!
想要什么礼物?”
小团子搂着她的脖子,黑葡萄似的眼睛骨碌碌转了转,狡黠道:“妈妈陪我一整天,晚上给我讲三个睡前故事!”
“没问题!”
黎麦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起身牵住他的小手,“走,我们去买你最爱的草莓蛋糕。”
母子俩刚走到路边,一辆线条凌厉的黑色宾利慕尚悄无声息地停在他们面前,挡住了去路。
黎麦微微蹙眉,正要绕开,后车门却“咔哒”一声开了。
一道挺拔颀长的身影逆着光下来,剪裁合体的高定西装衬得他肩宽腰窄,气场强大得让人呼吸一滞。
男人五官深邃立体,轮廓冷硬,下颌线紧绷,一双漆黑的眼眸像寒潭,没什么温度地扫过来。
黎麦的心脏猛地一缩,握着小团子的手瞬间收紧。
是他……傅斯年。
消失了整整五年的前男友。
小团子仰着小脸,好奇地看着这个气场超强的陌生叔叔,又看看妈妈骤然发白的脸色,小眉头皱了起来,往黎麦怀里缩了缩。
傅斯年的视线,却在触及黎麦身边的小团子时,骤然凝固。
这孩子……眉眼间那股熟悉的倔强和精致,像极了……缩小版的自己?
他瞳孔微缩,目光牢牢锁定小团子,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是谁?”
黎麦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小团子护在身后,抬眼迎上傅斯年探究的目光,声音平静却带着疏离:“傅先生,我们认识吗?”
傅斯年死死盯着她,五年不见,她清瘦了些,眉宇间却多了几分沉静温柔,只是那双眼睛,再没有了当年看他时的热烈光芒。
“黎麦,”他一字一顿,叫出她的名字,语气肯定,“五年前,你不是说去国外留学了吗?”
黎麦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指尖冰凉。
五年前的分手,狼狈又不堪,他的不告而别,是她心底最深的刺。
她强装镇定,扯了扯嘴角:“傅先生认错人了。
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她拉着小团子就要走。
“等等!”
傅斯年上前一步,拦住她,目光再次落在小团子身上,眼神复杂难辨,“这孩子……几岁了?”
小团子被他看得有些怕,却还是鼓起勇气,仰着小脸,奶凶奶凶地说:“我五岁了!
今天是我生日!
你是谁呀?
为什么挡着我和妈妈的路?”
五岁……傅斯年的呼吸骤然一滞。
五年前,他们……他猛地看向黎麦,眼神锐利如刀:“他是我的儿子?”
黎麦浑身一僵,像是被人戳中了最隐秘的心事,脸色瞬间惨白。
她咬着下唇,死死盯着傅斯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傅斯年,你凭什么这么说?”
就在这时,宾利的副驾驶座车门也开了,下来一位雍容华贵的中年妇人,看到黎麦,眼睛瞬间亮了,快步走过来,语气带着惊喜:“小麦?
真的是你!”
黎麦看到来人,更是如遭雷击,呆在了原地。
是傅斯年的母亲,林婉仪。
当年,林婉仪虽然对她这个家境普通的“准儿媳”不算热情,但也从没有过刁难,甚至还会温和地叫她“小麦”。
林婉仪没注意到黎麦的异样,目光落在她身边的小团子身上,瞬间被萌化了,忍不住蹲下身,小心翼翼地问:“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团子看看妈妈,又看看眼前笑容温柔的奶奶辈妇人,小声回答:“我叫黎念舟。”
“念舟……”林婉仪念叨着这个名字,越看越觉得这孩子和傅斯年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再联想到黎麦刚才的反应,以及孩子的年龄……一个惊人的猜测在她脑海中形成。
她猛地抬头看向傅斯年,又看向黎麦,眼眶一下子红了:“小麦,这孩子……是斯年的,对不对?
你当年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一个人带着孩子,吃了多少苦啊!”
黎麦被林婉仪这突如其来的激动弄得有些无措,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五年前的种种,像潮水般涌来,让她喉咙发紧。
傅斯年站在一旁,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看着黎麦,看着黎念舟,再想到自己这五年的浑浑噩噩和对她的思念,胸腔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
他走上前,一把抓住黎麦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蹙眉。
“黎麦,”他的声音冰冷,却带着一丝压抑的颤抖,“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