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简历上的名字我的指尖，狠狠掐进紫檀木桌面。二十多年了。这个名字，
还是能让我的心脏像被钝刀慢慢剖开。"周牧。"我念出声。声音抖了。助理秦月站在对面，
手里捏着那份简历，小心翼翼地瞅着我。她跟了我七年，头一回见我这副模样。"凌董，
您……""出去。"我抬起手。秦月立马转身，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急促，像逃命。
门关上的瞬间，我整个人瘫进椅子里。简历上那张年轻的脸，英气逼人，
带着藤校精英特有的那股子骄傲劲儿。我盯着那双眼睛看，越看越熟悉。像一把钥匙，
打开了我藏了二十多年的保险柜。里头装的，全是锈迹斑斑的刀子。每一把，
都刻着"周启航"三个字。"妈的。"我爆了句粗口。手抖得厉害，从抽屉里摸出烟盒。
点火，深吸一口，尼古丁冲进肺里，才稍微压住那股子翻涌上来的恶心感。
办公室里静得吓人。只有空调的冷风，呼呼往脖子里灌。我把烟按进水晶烟灰缸里，
摁得粉碎。烟头爆出几粒火星，在透明玻璃上蹦跶两下，熄了。"秦月。"我按下内线。
"在。"那头的声音紧绷。"去查。查周牧的家庭背景，查他爹，查他妈。
我要晓得所有的事，从他爹妈啷个认识的，到他们家现在欠了几笔债，一根毛都不能漏。
""是，凌董。"秦月顿了顿，"需要……多深？""挖祖坟的深度。"我挂断电话。
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沪海的夜景在脚下铺展开来，万家灯火，像无数颗钻石撒在黑丝绒上。
这座城市，我用二十年的时间征服了它。从一个兜里掏不出五十块钱的穷学生，
到今天站在陆家嘴顶层俯瞰众生的"冰霜女皇"。所有人都怕我。除了我自己。我怕的，
是那些被我锁在心底的记忆。它们像尸体，埋得再深，总有一天会浮上来。
第二章：1998年的夏天我得回到那一年。不回去，这故事说不清楚。1998年，
青石镇。那个夏天热得要命，太阳像块烧红的铁板，扣在头顶上。我刚考上省城的重点大学，
录取通知书捏在手里，薄薄一张纸，却重得我手都在抖。周启航那时候是镇上的红人。
红星机械厂最年轻的技术员，人长得精神，嘴巴会说，厂里上上下下都夸他。
我爹妈是地里刨食的农民，家里穷得叮当响，但我成绩好啊，周启航就看中这点，
说我是"潜力股"。订婚那天，他送了我一块上海牌手表。二手的。表盘有道划痕。
我当宝贝一样戴在手腕上，觉得这辈子就跟定这个男人了。结果呢？孙曼莉从南方回来了。
厂长孙大海的女儿，长相平平，但手里捏着一笔"巨款"，据说是下海赚的。更要命的是，
孙大海放了话：谁娶了他女儿，谁就是副厂长，外加一套三室一厅的新房。周启航动心了。
那天，他约我在"绿柳茶馆"见面。我记得清清楚楚。他穿了件崭新的白衬衫，
袖口烫得笔挺，但脸上的表情，像个做贼的。"阿霜，对不住了。"他一开口，
我的心就沉到了底。"我们不合适。你屋里头……太拖累我了。"他说这话的时候，
眼睛盯着桌上的茶杯，不敢看我。"我爸妈都是老实人，啷个拖累你了？
"我的指甲掐进掌心，疼得要命，但不能哭。不能在这个男人面前哭。"不是拖累，
是……眼界！格局！"他好像找到了理由，声音突然大了起来，"你看看你，
考上大学又啷个样？能比得上曼莉直接给我带来的东西吗？厂长说了，只要我娶了曼莉，
我就是副厂长！我们家马上就能住上三室一厅的楼房！带抽水马桶的！"他的眼睛在发光。
贪婪的光。我突然觉得恶心。"那个手表，还给你。"他把那块上海牌手表，
从手腕上拆下来，扔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然后，他站起来，走了。头也不回。
我一个人坐在茶馆里。周围的人都在看我，窃窃私语，像看一场好戏。我没哭。
我只是盯着那块手表，盯了很久很久。然后，我把它捡起来，揣进兜里。
我告诉我自己：凌霜，你记住今天。记住这个男人的嘴脸。记住这份羞辱。然后，变强。
强到让所有看不起你的人，都只能仰着头，看你的脚底板。
第三章：背景调查报告秦月的效率高得吓人。三天后，一份厚得像砖头的资料，摆在我桌上。
我泡了杯咖啡。浓缩的。苦得要命，但能让人清醒。翻开第一页。周牧，25岁，
藤校金融系毕业，GPA3.9，履历完美得像教科书。实习经历全是华尔街的顶级投行，
推荐信写得天花乱坠。标准的精英模板。我翻到"家庭成员"那一栏。父亲：周启航。
职业：自由职业原沪海红星机械厂技术骨干。母亲：孙曼莉。
职业：家庭主妇原红星机械厂厂长之女。我的手，停住了。"果然是他。"我点了根烟。
继续往下翻。秦月的调查，细得吓人。周启航和孙曼莉的婚礼，1998年7月18日，
青石镇绿柳酒店，六十六桌流水席，彩礼三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元。当时轰动全镇。
婚后生活：2002年，红星机械厂破产，周启航下岗。孙曼莉带回来的那笔"巨款"，
在随后的几年里被挥霍一空。2005年，周启航试图创业，开了个小五金厂，半年亏光，
负债累累。2008年，卖掉三室一厅的婚房，搬到市郊老旧小区。2012年，
周启航再次创业，做传销，血本无归。2015年，孙曼莉因病住院，欠下十几万医药费。
2018年，周启航将市郊老房抵押给银行，借款投资网络理财，被骗，房子被收走。
目前状况：租住在城中村，周启航靠打零工维持生计，孙曼莉身体每况愈下，
家庭年收入不足五万。我看完，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周启航啊周启航，
你当年为了三万八千块的彩礼和一套福利房，把我踹了。结果呢？二十多年过去，
你还是一无所有。"报复的***，没有想象中那么强烈。反而有种空虚。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我把报告合上，按下内线。"秦月，周牧的面试，定在明天下午三点。所有流程取消，
让他直接来见我。""是，凌董。"秦月顿了顿，"面试内容……""随便聊聊。
"我挂断电话。掐灭烟。起身走到窗前。沪海的天空，灰蒙蒙的，像我的心情。
第四章：父子初见第二天下午，三点整。周牧准时敲门。"进。"门开了。
一个年轻人走进来，深色西装，白衬衫，领带打得一丝不苟。他很高，目测一米八五，
肩膀宽阔，走路带风。但当他看到我的时候，步子明显顿了一下。"凌董事长，您好。
我是周牧。"他伸出手。我没起身。只是抬起眼皮，扫了他一眼。"坐。"周牧收回手，
有些尴尬地坐下。他的背挺得笔直，像根标枪，但膝盖微微并拢，暴露了他的紧张。
我没说话。只是盯着他看。办公室里安静得能听见空调的嗡鸣声。周牧开始冒汗了。
我看见他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周牧，"我终于开口，
"你对天穹资本的理解是啥子？"他立刻打起精神，开始背书。从宏观经济到公司战略，
从投资哲学到风险控制，说得头头是道，像背课文。我听着，心里在冷笑。这小子，
比他爹强多了。至少，会包装自己。"停。"我打断他。周牧愣住了，话卡在喉咙里。
"理论谁不会说？"我靠回椅背，"你的实习经历，全在华尔街那些大投行。光鲜亮丽，
但都是纸上谈兵。你晓不晓得，真正的投资，是要下到泥地里去的？
"周牧点头："凌董事长说得对，我非常愿意从基层做起……""基层？"我笑了。
"你以为的基层，是啥子？整理资料？做尽职调查？跑项目现场？"周牧张了张嘴。
"我说的基层，"我身体前倾，目光像探照灯一样锁定他，"是真正的基层。
是那些你简历上根本不会写，甚至觉得是浪费时间的工作。"我拿起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
"天穹资本最近在投资一个偏远山区的农业项目，涉及农产品供应链的数字化转型。
这个项目很小，但难度极大。"周牧拿起文件，翻了两页，眉头皱了起来。"我的要求是，
"我继续说，"你必须以一个普通业务员的身份，去那个项目待满六个月。没有助理，
没有专车，甚至没有高额的薪水。你必须住在项目地，跟农户同吃同住。你的任务是，
在六个月内，完成一份关于该地区农产品流通效率提升的可行性报告，并且，
说服至少三家大型农户，跟我们签订合作意向。"周牧的脸色，变了。"凌董事长，
恕我直言，我的专业是金融分析，我……"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高傲。
就是这股子高傲。和二十多年前，周启航看不起我家穷困时的神态，一模一样。
"你觉得这份工作，配不上你？"我的声音很平静，但办公室里的气压，骤然降低。
周牧立刻摇头："不是配不上，只是我认为，我的才能，
应该用在更高效益的地方……""高效益？"我冷笑一声。"周牧，你爹当年放弃我，
娶了厂长的女儿，也是为了追求他眼中的'高效益'。可结果呢？"周牧猛地抬起头。
他的眼睛瞪得老大，像见了鬼。"凌董事长，您……您认识我父亲？"我没回答。
只是盯着他，看他的表情从震惊，变成慌乱，再变成警惕。"看来你并不晓得。
"我的语气很平淡，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第五章：真相如刀周牧的喉结，滚动了两下。
"凌董事长，我不明白您的意思……""不明白？"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二十多年前，你爹在青石镇绿柳茶馆里，把我甩了。就因为我家穷，因为我爹妈是种地的。
他觉得我是累赘，是拖后腿的包袱。然后呢？他转身娶了厂长的女儿，拿了副厂长的位置，
住上了三室一厅。"我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背对着他。"你晓得当时我啥子感觉吗？
"周牧没说话。整个办公室里，只有我的声音在回荡。"我觉得我这辈子，完了。
被一个男人，用三万八千块钱的彩礼钱，给卖了。"我转过身。周牧的脸，白得像纸。
"但我没完。我考上了大学，拿了奖学金，半工半读，毕业后进了投行。我熬夜做案子，
把别人喝咖啡的时间都用来学习。五年后，我自己出来创业，建了天穹资本。
"我走回办公桌，手掌按在桌面上。"而你爹呢？"我盯着他。"他的副厂长当了没几年，
厂子就黄了。他拿着你妈带回来的那笔钱，挥霍一空。之后创业，一次比一次惨。赔钱，
欠债，卖房子，最后沦落到打零工过日子。"周牧的手，开始发抖。"凌董事长，我爹的事，
跟我有啥子关系？我……""有没有关系，不是你说了算。"我打断他。"你爹当年的选择，
毁了他自己，也差点毁了我。现在，他的儿子来我公司求职，你觉得，我应该咋么对你？
"周牧猛地站起来。椅子往后一推，发出刺耳的声音。"凌董事长，
如果您因为我父亲的事情，对我有偏见，那我现在就可以离开。我的能力和我父亲的选择，
是两码事。"他说得很硬气。但我看见，他的拳头握得死紧。"坐下。"我的声音，
突然冷了。周牧愣了一下，慢慢坐回去。"周牧，我确实对你有偏见。但不是因为仇恨。
"我坐下，手指交叉，搭在下巴下面。"我是想看看，周启航的儿子，
到底有没有遗传他那套急功近利、好高骛远的毛病。"我的眼神，像X光一样，扫描着他。
"如果你跟他一样，那这个面试，到此结束。但如果你不一样……"我顿了顿。
"我会给你一个机会。一个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在别的地方得到的机会。"周牧盯着我。
他的眼神里，有怀疑，有愤怒，也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现在，我再问你一遍。
"我推了推那份农业项目的资料。"你愿不愿意，去那个偏远的项目地，待满六个月？
"第六章：母亲的来电就在这时，办公室的内线电话，突然响了。尖锐刺耳。我皱了皱眉，
按下接听键。"凌董，您母亲的电话。她说有非常紧急的事情要向您汇报，
好像……好像和周牧先生的父亲有关。"秦月的声音，紧张得都变了调。我的心，猛地一沉。
"转进来。"我瞥了周牧一眼，示意他稍等。话筒那头，传来我妈的声音。她的声音很急，
带着浓重的方言腔。"霜儿，我刚才在菜市场碰到你张阿姨了，她说周启航那个瓜娃子，
最近又在到处借钱，说是儿子找到好工作了，要还债。
他还特意打听了你公司的地址……"我的眼皮，跳了一下。"妈，我晓得了。你不要担心。
""霜儿，你千万不要心软啊！那个周启航，不是个东西！当年啷个对你的，你忘了？
"我妈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没忘。妈，我有数。"我挂断电话。抬起头。周牧正盯着我，
脸色难看得吓人。"凌董事长，我父亲……他是不是又在外面……""借钱。
"我说得很直白。"而且，是用你的名义。"周牧的脸，瞬间涨红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的声音，开始颤抖。"他说他找了份稳定的工作，
让我专心学习，不要担心家里。我……我每个月都会给他打生活费……"我没说话。
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这个年轻人，在短短几分钟内，经历了从骄傲到羞愧的巨大落差。
"周牧，"我的声音，放缓了一些，"你爹啥子样的人，你心里应该有数。"周牧低下头。
"我小时候，他总是跟我说，要出人头地，要光宗耀祖。他说他当年就是因为没有好的平台，
所以才一事无成。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所以你就拼命读书，考藤校，
进投行？""对。"周牧抬起头，眼眶有点红。"我以为只要我足够优秀，
就能改变家里的情况。可我现在才发现，不管我多努力，
他都在背后给我拖后腿……"我看着他。突然有点心疼。这种心疼，让我自己都觉得诧异。
"周牧，我给你两个选择。"我的声音，变得严肃。周牧猛地抬起头。"第一个选择，
我现在就让你通过面试，给你一个'初级分析师'的职位，薪水丰厚，工作体面。
你坐在空调房里，做着你认为'高效益'的工作。"周牧的眼睛，亮了一下。
但很快又暗了下去。因为他看见我的表情，没有任何温度。"第二个选择。"我的声音，
陡然加重。"去那个偏远的项目地，待满六个月。如果你能做出成果，
证明你没有遗传你爹那套浮躁功利的毛病，证明你愿意放下身段，
从最底层了解这个社会……"我顿了顿。"那么，我不仅会给你一个正式的职位。
""我还会亲自带你。""让你在五年之内，成为天穹资本最核心的投资人。"这句话，
像一颗炸弹，在办公室里爆开。周牧瞪大了眼睛。"凌董事长，您……您是说真的？
""我从不开玩笑。"我靠回椅背，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但我有一个条件。
"周牧立刻坐直了身子。"您说。""如果你选择第二个选项，从今天开始，
你必须和你父母断绝一切经济往来。"我的声音，冷得像刀子。"不许给他们钱，
不许帮他们还债，不许接他们的电话。六个月内，专心做项目。"周牧的脸色，瞬间变了。
"凌董事长，他们是我的父母……""我知道。"我打断他。"但如果你不这么做，
你永远摆脱不了他们的拖累。你爹这二十多年，换了多少份工作？试了多少次创业？
哪一次成功过？"周牧张了张嘴，说不出话。"他不是能力不行，是心术不正。"我的声音，
一字一顿。"他总想走捷径，总想不劳而获。当年为了副厂长的位置，可以甩掉我。
现在为了还债，可以用你的名义到处骗钱。你觉得，这样的人，会因为你的孝顺而改变吗？
"周牧的身体，开始颤抖。"凌董事长，可他们……如果我不管他们，
他们啷个办……""他们有手有脚。"我冷冷地说。"周启航今年不过五十出头，
孙曼莉也才四十多，都还能干活。他们不是没有能力生活，是不愿意脚踏实地。"我站起身，
走到他面前。"周牧，我给你这个选择，不是让你抛弃父母。是让你先救你自己。
只有你自己站稳了，才有能力帮他们。"我盯着他的眼睛。"现在，告诉我你的答案。
"第七章：不速之客周牧还没来得及回答，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秦月慌慌张张地冲进来。"凌董，实在对不住，我拦不住……"话音未落，两个人闯了进来。
一男一女。男的五十来岁，头发稀疏，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格子衬衫，裤子上还有几块油渍。
女的四十多岁，脸色蜡黄，身材臃肿，穿着一条廉价的碎花裙子。周启航。孙曼莉。
二十多年没见，周启航老得让我差点认不出来。但那双眼睛，还是一样的。贪婪，闪烁，
带着点猥琐的精明。"阿霜！"周启航一进门，就大声叫了起来。"阿霜啊，我晓得是你！
我一听说天穹资本的老板姓凌，我就猜到肯定是你！"他快步走到我面前，伸出手。我没动。
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周启航的手，僵在半空中，讪讪地放下。"阿霜，你看看你，出息了啊！
这么大的公司，这么气派的办公室！我就晓得，当年你肯定能成大事！"他的语气，
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谄媚。我没说话。目光转向孙曼莉。她正躲在周启航身后,眼神闪烁，
不敢看我。"你们进来做啥子？"我的声音，冷得像冰窖里的风。周启航立刻堆起笑脸。
"阿霜，不，凌董事长，您别生气啊。我们来，就是想跟您道个谢，
谢谢您给小牧这个机会……"他说着，眼神飘向坐在沙发上的周牧。周牧低着头，
拳头握得紧紧的。"还有就是……"周启航搓着手，声音突然低了下去。
"我们家现在确实遇到点困难，您看，小牧马上就要在您公司工作了，
是不是可以先预支几个月的工资？不多，二十万就够了……"我笑了。笑得浑身都在抖。
"二十万？""对对对，二十万就够了。"周启航立刻点头，"您放心，等小牧拿了工资，
我们一定还给您……""周启航。"我打断他。他愣住了。"你晓不晓得，
你儿子现在连天穹资本的员工都不是？"周启航的脸色，僵住了。"啥子？
不是……不是说面试吗？""面试不代表录用。"我冷冷地说。"而且，就算录用了，
天穹资本也没有预支工资的规矩。"周启航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孙曼莉这时候突然冲了上来。"凌霜！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我们家小牧从小到大，
吃了多少苦才考上藤校！你现在这么有钱，帮帮我们啷个了？
"她的声音很尖,带着一股子无赖的味道。"再说了，当年的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你还记仇啊？启航那时候也是为了前途嘛，谁晓得你后来能发这么大的财……""闭嘴。
"我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孙曼莉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你说当年的事？
"我走到周启航面前，一字一顿地说："周航，你还记不记得，你在绿柳茶馆甩我的那天，
说了啥子话？"周启航的脸色，变得煞白。"我……我不记得了……""我记得。
"我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子。"你说，'我要的是能马上看得见的东西，
不是你那些虚头巴脑的前途'。你还说，'你屋里头那么穷，嫁给我就是累赘'。
"周启航的额头，开始冒汗。"阿霜，那都是年轻不懂事，我……""现在呢？"我打断他。
"现在你儿子来我公司面试，你就跑来要钱？周启航，你变了吗？你还是那个只看眼前利益，
永远想走捷径的人！"周启航的嘴巴张了张，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孙曼莉这时候又冲上来，
一把抓住我的手。"凌霜，求求你了！我们家真的过不下去了！小牧这些年在国外读书，
花光了我们所有的积蓄，现在家里还欠着一***债……"我甩开她的手。
"那是你们自己的选择。"我的声音，冷得像从冰窖里刨出来的。"周牧的学费，
是他自己申请到的奖学金，加上半工半读赚的。你们除了给他添麻烦，还做过啥事？
"孙曼莉愣住了。"你……你啷个晓得这么清楚……""我要查的东西，没有查不到的。
"我转身，走回办公桌。按下内线。"秦月，叫保安上来。把这两个人，请出去。
"周启航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凌霜！你不能这样对我们！小牧是我们的儿子，
他的工作，你必须给……""必须？"我冷笑一声。"周启航，
你有啥子资格跟我说'必须'？"我走到他面前，目光像刀子一样，刮在他脸上。
"二十多年前，你可以为了一套房子甩掉我。现在，我也可以为了你儿子的前途，
让你滚出我的公司。"周启航的身体，开始发抖。"你……你这是报复……""对。
"我承认得干脆利落。"我就是在报复。但不是报复你当年甩了我。"我的声音，
突然放柔了一些。"我是在报复，你这二十多年来，一直没有改变。
你还是那个自私、短视、只会给身边人添麻烦的周启航。"周启航张了张嘴，脸色涨得通红。
"你……你凭啥子这么说我……""凭啥子？"我转身，拿起桌上那份厚厚的调查报告，
啪的一声甩在他面前。"你自己看！"周启航颤抖着手，拿起报告。翻了两页，
脸色变得惨白。"你……你查我……""不查你，我啷个晓得你这些年都干了些啥子缺德事？
"我的声音，越来越冷。"1998年，拿着孙曼莉的彩礼钱挥霍。2002年，
下岗后借钱创业，亏光了还赖账。2005年，再次创业失败，把婚房卖了。2008年，
搬到市郊，继续折腾。2012年，做传销，血本无归。2015年，孙曼莉生病，
你欠了十几万医药费不还，逼得医院把你们告上法庭……"我说一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