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的时候，整条商业街正在表演空中飞人。对面写字楼的玻璃幕墙突然炸开，
穿西装的男人抱着复印机跳出来，稳稳落在二十米外的公交站棚顶上。便利店门口，
收银小妹单手举起冰柜砸向抢劫犯，金属外壳在阳光下划出一道闪亮的抛物线。
我低头看着自己拧矿泉水瓶扭伤的手腕，默默把瓶盖塞回兜里。"先知大人！
"地面突然震动，金刚小山般的身影从街角冲过来，
作战服绷在他隆起的肌肉上像随时会爆开的粽子叶，"东区出现尸群，请您指示！
"他身后跟着个穿黄色外卖制服的年轻人，眨眼间就蹿到我面前。
闪电把塑料袋塞进我手里："您要的炸鸡，先知。辣椒粉单装，可乐没加冰。
"袋子里飘出的油香味让我胃部抽搐。三天没吃热食了，
但眼下有更要命的事——远处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像有人推倒了多米诺骨牌。
金刚突然单膝跪地，混凝土路面被他膝盖砸出蛛网裂纹。"请您发动地震预警！
"他铜铃般的眼睛闪着狂热的光，"上次您摔倒时预言了尸潮方向！"我转身就跑。
运动鞋踩到香蕉皮的瞬间，我听见自己后脑勺撞击地面的闷响。
视野里最后的画面是金刚跳起来捶胸怒吼："先知发动技能了！全员备战！"再醒来时，
金属牌冰凉的触感硌得锁骨生疼。黄铜打造的铭牌上用红漆写着先知，
还细心地穿了防丢失链。"心率正常。"扎双马尾的少女把发光的掌心从我胸口移开，
小美眨着鹿眼，"但先知大人的内伤...""我没事。"赶紧按住她又要贴上来的手，
上次被治疗"内伤"后我窜稀了两天。帐篷突然被掀开，穿白大褂的老人弯腰钻进来。
博士推了推裂成蜘蛛网的眼镜："根据能量监测，你摔倒时确实引发了3.7级地震。
"闪电从背后冒出来补充："而且震源刚好在尸群行进路线上。
"他说话时带起的风把我刘海吹成了中分。帐篷外传来整齐的跺脚声。
金刚带着几十个肌肉壮汉正在操练，他们每踏一步，我挂在支架上的毛巾就往下滑一截。
"所以，"博士的镜片反着冷光，"下次丧尸潮的具体时间？"我盯着帐篷顶的破洞，
有只蜘蛛正在结网。要是说实话，估计下一秒就会被扔出避难所。
但预言这种事..."三天后...午时？"尾音控制不住地上扬。
博士突然掏出平板疯狂计算，按键音密集得像暴雨。
两分钟后他猛地抬头："月相周期与上次尸潮完全吻合！
"金刚的欢呼声震落了一撮帐篷顶的积灰。小美崇拜的眼神让我后背发痒，
闪电已经不见踪影——估计又去给我买宵夜了。深夜我被尿憋醒时，
发现营地中央的空地上堆满了贡品。罐头、电池、甚至还有套未拆封的漫画，
包装盒上歪歪扭扭写着献给先知。月光下，围墙外的枯树上蹲着个黑影。
它低头啃食着什么，颈椎弯曲的角度不像人类。当那双泛绿的眼睛突然转向我时，
我僵在原地，温热的液体顺着大腿内侧流下来。树梢轻轻晃动，黑影已经消失。
只有被啃了一半的麻雀尸体从枝头坠落，发出"啪"的轻响。尿裤子这事被小美发现了。
她蹲在我帐篷门口哭得梨花带雨，非说我这是"灵力外泄导致的经脉逆行"。
金刚连夜扛回来个大理石浴缸，说是要给我做"灵力固本"的仪式。"先知需要营养。
"闪电把早餐怼到我面前时，塑料碗里的煎蛋堆成了小山。他制服背后还沾着血渍，
估计刚清理完外围游荡的丧尸。我扒拉着蛋壳碎片，博士突然掀开帐篷帘子。
他白大褂口袋里插着七八支荧光笔，镜片上反射着平板电脑的蓝光。"今日预言。
"他敲了敲挂在支架上的小白板，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天气符号，
"根据你上周三打喷嚏时说的'要变天'，今晚确实有雷暴。"闪电突然闪现，
往我膝盖上放了杯豆浆。"您那天还说'鸡飞狗跳'。"他指了指窗外，
"今早养殖区真的..."惨烈的鸡叫声适时传来。金刚抱着一地鸡毛冲过去的身影，
活像台人形除草机。小美把听诊器按在我后背时，帐篷突然剧烈晃动。
博士的白板掉下来砸在我脚上，闪电接住空中飞散的记号笔，
金刚的吼声震得耳膜发疼："先知发动地震预警了！"其实我只是被豆浆烫到腿抖。
但没人相信。博士的平板电脑开始疯狂报警，营地里的能力者们齐刷刷扭头看我。
他们眼睛亮得吓人，像饿狼看见会走路的火腿肠。"能量补充时间到！
"闪电"唰"地展开外卖保温袋。红烧肉的香气里混着丧尸的腐臭味，
这搭配让我胃里翻江倒海。金刚突然单膝砸地："请教主示下！
"他身后二十多个肌肉男齐刷刷跪下，混凝土地面裂开蛛网状的缝。我手一抖，
筷子戳穿了塑料饭盒。酱汁顺着裂缝滴在鞋面上，像极了昨晚那只麻雀的血。
博士的镜片闪过一道冷光："你刚才预言了'破'。"他调出监控画面，东区围墙正在龟裂，
"丧尸果然开始集中攻击薄弱点！"小美突然抓住我手腕："先知大人脉象紊乱！
"她掌心泛起绿光，"必须立刻治疗内伤！"我窜起来就跑，差点撞上端着果盘的闪电。
草莓滚了一地，像微型炸弹在帐篷里炸开。金刚以为这是某种阵法，
带着小弟们开始对着水果行军礼。逃到仓库后面时，我撞见了不该看的东西。
博士背对着我站在阴影里，他面前的白板上贴满我的照片。每张照片旁边都标注着时间地点，
还有用红笔圈出来的"偶然率98.7%"。最可怕的是右下角那张——昨晚我尿裤子时，
树梢上那个黑影正清晰映在月光里。博士在旁边批注：疑似新型变异体，对先知有特殊反应？
身后传来枯枝断裂的声音。我转头看见小美站在三米外，
她治愈系能力发动的绿光把半边脸照得惨白。"原来先知大人是来仓库找药材的。
"她笑得眼睛弯成月牙，完全没注意到我发抖的膝盖，"我帮您配药呀~"回到帐篷时，
闪电正在挂新到的外卖。包装袋上印着"至尊先知***套餐"，
logo是个发光的卡通版我。金刚在帐篷四角都装了应急灯，
说这是"防止预言能量泄漏"。博士走进来时，所有人突然安静。
他手里拿着我刚掉在仓库的拖鞋，镜片上浮动着数据流："根据计算，
你拖鞋摆放的角度..."外面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闪电"咻"地消失，
三秒后带着满身硝烟味回来："丧尸王出现在北门！"金刚的肌肉瞬间膨胀，
作战服纽扣崩飞到我脸上。小美开始给所有人套治疗光环，
博士却死死盯着我："它指名要见先知。"营地广播突然沙沙响起，
传来非人类的喉音："...那个...预知者...我的..."我腿一软坐在地上，
打翻了外卖汤碗。浓汤在地面洇开成诡异的形状，
博士突然倒吸冷气："汤渍显示的图案...和丧尸王额头烙印完全一致！
"帐篷外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闪电的残影在空气中拉出黄色轨迹，
金刚的吼声震碎了最后一块完好的玻璃。小美把听诊器按在我狂跳的心脏位置，
突然脸色大变："先知大人体内...有丧尸病毒共振反应！
"博士的白板笔"啪嗒"掉在地上。所有人都看向我，那种眼神，
就像在看实验室里会说话的青蛙。博士的平板电脑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屏幕上跳动的红色数字像倒计时炸弹。“共振反应？”金刚的肌肉绷得更紧了，
他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差点把我骨头捏碎，“先知大人，您是不是早就预知到了？
”我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发不出声音。小美的手还按在我胸口，绿光忽明忽暗，
像坏掉的霓虹灯。闪电“唰”地出现在我旁边，手里捏着半块饼干：“丧尸王还在外面喊话，
说要见您。”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它说……您能听懂它的话。”帐篷外，
丧尸王的低吼声越来越近，带着某种诡异的节奏，像是某种语言。博士推了推眼镜，
镜片反射着冷光：“根据声波分析，这不是无意义的嘶吼。”他调出数据，
“音节排列有规律，像是……某种古老的语言。”我头皮发麻。金刚突然单膝跪地，
地面“咔嚓”裂开：“先知大人！请您下令！”我咽了口唾沫，腿软得站不稳。就在这时，
一阵风卷着花粉吹进帐篷，我鼻子一痒，猛地打了个喷嚏。“阿嚏！”整个帐篷瞬间安静。
博士的平板突然疯狂闪烁，警报声尖锐刺耳。闪电“咻”地消失，
下一秒拽着金刚的领子冲了出去：“毒气！是丧尸王的毒气攻击！”外面瞬间乱成一团。
能力者们纷纷捂住口鼻，有人大喊：“先知预警了！快撤！”我愣在原地，鼻涕还挂在脸上。
小美一把拉住我的手：“先知大人果然提前预知了！”她眼睛亮得吓人，“您刚才打喷嚏，
是在提醒我们！”金刚冲回来时，脸上戴着防毒面具，手里还拎着一个。
他二话不说扣在我脸上，差点把我鼻子压扁：“先知大人，您救了所有人！
”我：“……”当晚，避难所的幸存者们围在篝火旁，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神明。
金刚搬来一把纯金打造的椅子，说是要“增强我的预言能力”。“坐上去试试！
”他兴奋得像个拿到新玩具的小孩。我硬着头皮坐上去，***凉得发麻。
闪电在旁边啃着鸡腿，含糊不清地说：“先知大人，您今天太神了！”博士推了推眼镜，
镜片后的眼睛深不见底：“巧合率低于0.3%。”***笑两声，心里发虚。半夜，
我饿得睡不着，偷偷爬起来翻泡面。刚撕开包装，闪电“唰”地出现在我面前，
眼睛瞪得老大：“先知大人，您在做什么？”我手一抖，调料包撒了一地。
“呃……这是……预知仪式！”我硬着头皮瞎编，“需要……泡面能量！
”闪电的表情瞬间严肃：“明白了！”第二天，避难所门口堆满了泡面。各种口味，
各种品牌，甚至还有珍藏版的***款。金刚站在旁边，
一脸骄傲：“全城的泡面都给您搜刮来了！”我：“……”博士走过来，
手里拿着记录板：“根据计算，泡面的确含有某种特殊能量波动。”他推了推眼镜，
“或许这就是您预知能力的来源。”我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小美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手里捧着一碗刚泡好的红烧牛肉面：“先知大人，趁热吃！
”我接过泡面，热气糊在脸上，像一层遮羞布。远处，丧尸王的嘶吼声再次响起，
这次带着某种奇怪的……期待？闪电凑过来，小声问：“它是不是……在等您的预言？
”我低头看着泡面，汤面上浮着的油花组成了一个诡异的笑脸。泡面汤里的油花笑脸在晃动。
我抬头时，发现博士的镜片正对着我反光。"数据不会说谎。"他敲了敲平板，
屏幕上突然弹出我所有"预言"的统计图，"你每次打喷嚏、摔跤、甚至放屁，
都精准对应了丧尸的行动轨迹。"金刚一把捏碎了手里的不锈钢水杯："博士！
注意你的态度！"小美突然扑过来抱住我的胳膊："先知大人体内有特殊能量波动！
"她掌心绿光乱闪，"我能感觉到！"闪电"咻"地出现在我们中间，
手里举着个泡面桶："丧尸王刚才用爪子在地上画了个问号。"他压低声音，
"它好像...在等答案？"帐篷外传来此起彼伏的嘶吼声。这次不是杂乱无章的嚎叫，
而是有节奏的、像合唱团练声般的音阶。博士的白大褂突然无风自动。
他背后的投影仪自动开启，墙上映出密密麻麻的公式："经过1367次实验验证，
林小菜的'预言'其实是..."我喉咙发紧，泡面叉子在手心折成直角。
"是新型变异体间的量子纠缠现象！"博士突然提高音量，激光笔的红点在我胸口画圈，
"你根本不是先知——"金刚的拳头带起劲风。
"——你是世界上第一个能与丧尸王共鸣的人类变异体！"博士灵活地躲到实验台后面，
"这比先知更珍贵！"小美的治疗光突然变成刺眼的红色。
她尖叫着抓住我另一条胳膊："所以先知大人的内伤是..."闪电手里的泡面汤洒了出来。
油渍在地面扩散，恰好形成和丧尸王额头烙印相同的螺旋纹。帐篷外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瞭望塔上的哨兵扯着嗓子喊："尸群列队了！它们摆出了箭头阵型！
"金刚的肌肉隆起撑破背心，却转头用小狗般的眼神看我："您早就预见到这一切了对吗？
"博士的平板突然开始播放丧尸王的实时影像。
那个三米高的黑影正用指骨敲击自己的太阳穴，动作诡异得像在发电报。"它在尝试沟通。
"博士调出声波图，
频率与林小菜打喷嚏时的脑电波..."小美突然开始解我衣扣："必须立刻进行深度治疗！
"我往后一仰，后脑勺撞上金刚的胸肌。闪电趁机塞了块巧克力到我嘴里："补充能量！
"甜腻的味道在舌尖炸开。下一秒，整个营地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
只有丧尸王的眼睛在夜色中发出荧荧绿光，像两盏诡异的信号灯。博士的实验仪器疯狂报警。
某个玻璃培养皿"啪"地炸裂，里面的蓝色液体流到地上，组成和泡面油渍完全相同的图案。
"量子纠缠实锤了。"博士的声音有点发抖，"它现在能通过你影响现实物质。
"金刚突然把我举到肩上："先知要发表预言了！全体***！"我被颠得想吐。
营地里所有人都仰着头，眼睛在黑暗里反着光。
丧尸群的嘶吼声不知何时变成了整齐的、催促般的节奏。
小美在下面扯我裤脚："快运转您的大周天！"闪电已经准备好记录本。
博士的激光笔红点稳稳停在我眉心。远处传来建筑物倒塌的轰响。月光下，
我看见尸潮像黑色潮水般涌向城墙缺口——正好是我昨天不小心踢翻泡面桶的方向。
"其实我..."我刚开口，喉咙突然像被无形的手掐住。丧尸王猛地转头看向我，
它额头的螺旋烙印开始发光。博士的仪器爆出一串火花。小美的治疗光变成诡异的紫色。
金刚的肌肉上浮现出和丧尸王一模一样的纹路。闪电突然大喊："先知流血泪了！
"温热的液体划过我的脸颊。滴在金刚肩膀上时，竟然腐蚀出一个小洞。
丧尸王仰头发出一声长啸。所有丧尸齐刷刷转向，像听到军令的士兵般开始撤退。
博士的平板自动生成一份98页的报告。标题是《论人类-丧尸共生体的预言机制》。
金刚轻轻把我放下来时，地面已经多了两个被我的血泪烧穿的坑。小美哭着要给我擦脸，
被博士一把拦住："别碰！那可能是量子态病毒！"闪电递给我一面镜子。
我的瞳孔变成了和丧尸王一样的螺旋纹。帐篷外，撤退的尸群在地面留下巨大的箭头图案，
直指北方。丧尸王站在箭头尖端，对我做了个"跟上来"的手势。博士突然笑了："精彩。
它邀请你去谈判。"金刚的拳头砸碎了最后一张完好的桌子："不行！
"小美的治疗光变成防护罩罩住我。闪电已经打包好二十种口味的泡面。我低头看着手心，
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和丧尸王额头一模应的烙印，正随着它的动作一明一暗。
手心的烙印烫得惊人。丧尸王站在三百米外，腐烂的眼睑缓慢眨动。每次它眨眼，
我掌心的螺旋纹就跟着抽搐。"谈判个屁！"金刚的肌肉膨胀到原来的两倍大，
"老子去撕了它！"闪电按住他肩膀："别冲动，先知大人还没发话。"我张开嘴，
喉咙里却涌出一股铁锈味。血滴在地上，腐蚀出细小的漩涡。小美尖叫着要扑过来，
被博士拽住后领。"别碰他！"博士的眼镜片上数据流疯狂滚动，"量子纠缠状态下，
他的体液可能携带丧尸病毒。"丧尸王突然抬起骨节突出的右手，腐烂的指尖指向北方。
三座瞭望塔同时坍塌，砖石在半空中就化成了齑粉。金刚的怒吼卡在喉咙里。
闪电的外卖箱"啪嗒"掉在地上。小美的治疗光变成惨白色。
"东南方..."我嘶哑着挤出几个字，纯粹是因为尿急想找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