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后悔药的说说

我有一家店，只卖一种药：“后悔药”。吃了它，就能回到改变命运的那一刻。代价是，

你生命中最珍贵的一样东西。我的客户络绎不绝。1 代价之爱第一个客人是个钢琴家。

她的手废了。她走进店里，双手插在口袋，低着头，头发遮住脸。“我想要一双手。

”她的声音很轻。我看着她，看见她身上浮现出一团温暖的光。那光里，

是一个男人温柔的笑脸。“代价是你的爱情。”我说。她身体震了一下，抬起头。

一张苍白的脸，眼睛里没有光。“可以。”她点头。我从柜台下取出一个黑色的盒子。打开，

里面是一枚灰色的药丸。我把药丸推给她。她把一枚戒指放在柜台上。

戒指内侧刻着一个名字。她吞下药丸。她在我面前慢慢变淡，最后消失。柜台上的戒指，

那团温暖的光，也一起碎裂，化成粉末，被黑色的盒子吸收。我把盒子放回柜台下。第二天，

报纸上刊登了她康复的消息。她重返舞台，震惊世界。报道里，没有提那个男人的名字。

她的经纪人说，她一直是单身。第二个客人是个商人，他破产了。他冲进店里，满身酒气，

眼睛通红。“我要钱！我要回到一周前，阻止那笔错误的投资！”他嘶吼。我看着他，

看见他身上有一层淡淡的绿光。那是健康的象征。“代价是你的健康。”我说。他愣住，

然后大笑起来，笑出眼泪。“健康？老子都要跳楼了，还要健康有什么用？换！

”我拿出黑盒，拿出药丸。他把一份体检报告拍在桌上。全部指标完美。他抢过药丸，

直接吞下。他消失了。体检报告化为飞灰，被黑盒吸收。几天后，财经新闻报道他投资奇才，

资产翻倍。照片上，他坐在轮椅里，面色灰败，插着呼吸管。生意兴隆。

我看着人性的贪婪与脆弱，一笔笔交易，冷漠，精准。我能看到每个人身上的“代价”。

我以为这是一种天赋。我以此为生。直到我接待了一个奇怪的客户。

一个浑身烧伤、奄奄一息的女人。她是被抬进来的。空气里全是烧焦皮肉和药水混合的味道。

她躺在担架上，只有眼睛能动。那双眼睛，死死盯着我。“给我…药…”她的声音像破风箱。

我看着她。她身上什么都没有。没有爱情，没有健康，没有财富，没有才华。一片虚无。

“你没有东西可以交换。”我开口，声音没有起伏。“有…”她艰难地喘息，

“我用…我未来的全部时间…”我皱眉。这算什么代价？时间是每个人的标配。

“你要回到什么时候？”我问。她的眼睛里，忽然流出血泪。“今天。”我停住。

“你要阻止什么？”她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阻止你自己。

”2 时间碎片我的手停在黑盒上。“你是谁？”我问。她不回答，只是看着我。那眼神，

我无法形容。“我为什么要信你？”我继续问。“每卖出一颗药，”她断断续续地说，

“你都在撕裂时间线。”我沉默。“时间碎片被一个东西吸收。”“什么东西？

”她剧烈地咳嗽起来，黑色的血块从她嘴里涌出。“今天你会做成最大的一笔生意，

一个野心家要改变国运。”我的心脏漏跳一拍。改变国运的后悔药？那需要多大的代价？

“那笔交易产生的能量足够让‘它’降临。”“‘它’降临会怎样？”“世界重置为虚无。

”她说完了，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只剩下微弱的呼吸。我看着她，一个荒谬的念头升起。

她是竞争对手派来的？想用这种故事吓唬我，让我关门？我笑了。“故事很精彩。可惜，

我不信。”我转身，准备送客。“后院桃树下第三块砖。”她用气声说。我的身体僵住。

“埋着一个…铁皮盒子…里面有一只…掉了一条腿的…木头小狗…”我的呼吸停滞。

那是我童年唯一的玩具。是我亲手埋下的。这件事，只有我知道。我猛地回头，死死盯住她。

“你到底是谁？”她又流出血泪，混合着黑血，蜿蜒在她焦黑的脸上。

“我就是…你啊…”我冲进后院。桃树还在。我发疯一样刨开树下的土。第三块砖。下面，

是一个生锈的铁皮盒子。我的手颤抖着，打开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一只木头小狗。

它掉了一条腿。我抱着盒子，瘫坐在地上。身体里的力气被全部抽空。她没有说谎。

她就是我。来自未来的我。我踉跄着跑回店里。“为什么会这样？”我声音发抖。

“你的‘天赋’不是天生的。”未来的我说，“你才是第一个客人。”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多年前一场火灾。”火灾？一些模糊的、灼热的画面在我脑中闪过。尖叫声，哭喊声，

坍塌的房梁。“你的父母都死了。”父母？我努力去想他们的脸，却只有一团模糊的影子。

“你悲痛欲绝，从一个神秘人手中换了一颗后悔药。”“代价是你对父母全部的记忆。

”我跪倒在地，捂住头。我回去了。我回到了火灾现场。但我没能救下他们。我还小，

太弱了。我只记得一片火海，和无尽的绝望。然后，我忘记了他们的样子，

忘记了他们的名字。我成了孤儿。也继承了这家店。成为了新的“药剂师”。

而那个卖给我药的神秘人，消失了。3 店之真相“代价的真相是什么？”我站起来，

扶着柜台。“代价并非消失，”未来的我气息更弱了，“而是被转移。”我看着她，

等待下文。“你换来的事业，是从别人那里偷来的。客户换来的财富，

是另一个维度的自己破产换来的。”我的血液开始变冷。“整个系统是一个零和游戏，

我们所有人都是赌徒和养料。”“谁是庄家？”“时间的收割者。”“它在哪？

”她没有回答。担架边的仪器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她的生命体征在快速下降。“告诉我，

它在哪！”我抓住担架的边缘。“它一直在你身边。”“是什么？”她看着我，

眼睛里的血泪流得更凶。“这家店。”我如遭雷击，后退一步，撞在身后的货架上。

瓶瓶罐罐掉了一地。这家店是活的？一个以“后悔”为食的古老生物？我环顾四周。

古朴的木质柜台，墙上挂着各种奇怪的标本，空气中弥漫着草药和尘土的味道。

我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这里是我的家。现在，你告诉我，我的家是个怪物？

“不…不可能…”“野心家要来了，”未来的我提醒我，

“他会用数百万人的未来换一个机会。”“数百万人的未来？”我重复道，声音干涩。

“一个成为王的机会。”如此巨大的代价，产生的能量足以让这个“世界”被重置。

“我该怎么办？阻止他？我不交易，他会杀了我！”我说。我知道那种人。“交易，

世界毁灭。不交易，你死。”未来的我总结。这是一个死局。我无路可逃。就在这时，

店门的铃铛响了。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走了进来。他面容冷峻，眼神锐利，

身上带着一股庞大的压力。他就是那个野心家。他身后跟着两个保镖，太阳穴鼓起，

腰间藏着武器。“老板，”他开口，声音低沉，“我来买药。”我的身体僵硬，无法动弹。

未来的我，那个躺在担架上的、烧焦的躯体，忽然笑了。那笑声，在她破损的喉咙里，

像是夜枭的哀鸣。“你忘了后悔药的规则吗？”她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回到过去，

要付出最珍贵的东西。”“对于此刻的你，最珍贵的是什么？

”4 重置世界最珍贵的是什么？我看着那个男人，看着他身后如同雕像的保镖，

又看看担架上奄奄一息的“我”。是我的命？还是这个世界？不。都不是。我瞬间明白了。

最珍贵的东西，是“阻止世界毁灭的机会”。这个机会，就在我手里。我转过身，

背对那个男人，面对着“未来的我”。我从柜台最深处，拿出了一个与众不同的盒子。

不是黑色，而是白色。这个盒子里，只放着一枚药。我为自己准备的药。

我一直不知道它的代价会是什么，因为我从未想过要使用它。我打开盒子。

一枚纯白色的药丸，散发着柔和的光。“你想做什么？”野心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警惕。

我没有理他。我看着“未来的我”，她的眼睛里，映出我此刻的脸。我把那枚白色的药丸，

放进了自己嘴里。“对于此刻的我，最珍贵的东西，是‘作为这家店主人的身份’。

”我对自己说。“我要回到的，不是过去。”“是一秒钟之前。”药丸在我口中融化。

一股无法言喻的力量席卷我的全身。时间，回溯了一秒。叮铃。男人推开店门。

我站在柜台后，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你好，请问这里是？”我开口问，

声音里带着一点刚睡醒的沙哑。男人皱眉，环顾四周。“这里是药店？”“不是啊，

”我摇头，“这里一直是我家。”男人的眼神变得锐利。他扫视着店里的一切。古朴的柜台，

墙上的标本……一切都还在。但他没有看到他想找的东西。也没有看到那个担架。“打扰了。

”他冷冷地说了一句，转身就走。两个保镖跟了出去。店里恢复了安静。

我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对。我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我走到后院。

桃树下，泥土是翻动过的。旁边放着一个生锈的铁皮盒子。我打开它。

里面有一只掉了一条腿的木头小狗。我盯着它，看了很久很久。脑海里，闪过一片火海，

和两个模糊的背影。我的心脏抽痛了一下。我关上盒子，把它抱在怀里。

我一无所知地活了下去。世界被救了。代价是什么？代价是，那个浑身烧伤的女人，

那个“未来的我”，因为我“店主”身份的消失，被时间悖论彻底抹去。

那家以“后悔”为食的店，因为失去了主人，也永远地消失在了街角。我成了一个普通人。

只是偶尔，我还会做一个梦。梦见一场大火，和两个我永远想不起名字的、模糊的背影。

5 邻居之谜我叫林晚。我继承了父母留下的一栋老房子，在一条僻静的巷子里。

我靠着父母的遗产和网上写点东西为生，生活平静。直到那天，巷子里搬来一个新邻居。

他就住我对门。那是个很英俊的男人，叫秦峥。他总是一身西装，看起来像个精英。

但他从不出门工作。每天，我都能看到不同的人进出他的房子。有哭着进去，笑着出来的。

有趾高气扬进去，失魂落魄出来的。他的房子，像一个情绪的漩涡。我很好奇。一天，

我看到那个著名的钢琴家，顾盼，从他家里走出来。她行色匆匆，

脸上带着一种奇异的、混杂着狂喜和空洞的表情。我愣在原地。顾盼不是一直在国外巡演吗？

第二天，新闻爆出，顾盼在维也纳的演奏会大获成功。而她的前男友，一个无名的作曲家，

在同一天，因为一场意外，双手神经永久性损伤。我看着新闻，手脚冰凉。

一种荒谬的、不可能的猜测在我心里升起。我开始观察秦峥。我发现，他的客户，

都带着某种强烈的“悔意”。一个炒股失败的男人，哭喊着要回到过去。他从秦峥家出来后，

第二天，我就在财经新闻上看到了他。他一夜暴富。但新闻配图里，他坐在医院的病床上，

旁边是各种仪器。一个因为出轨失去家庭的女人，跪在秦峥门口。她出来后，第二天，

她的丈夫就回心转意。但没过多久，我就听说，那个女人的情人，死于一场离奇的车祸。

我怕了。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人？他在做什么交易？我决定报警。警察来了，

进了秦峥的家。几分钟后，他们出来了，脸上的表情很奇怪。“小姐，你确定他有什么问题？

”一个警察问我。“我……”“我们检查过了，他家就是个普通的茶室。秦先生说，

他只是喜欢找人聊天，开导他们。”开导？聊天？我不信。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我站在一个古老的店里，柜台后面。一个浑身烧伤的女人躺在担架上，

对我说：“代价并非消失，而是被转移。”我惊醒了。冷汗湿透了我的睡衣。我冲到窗边，

看向对面的房子。秦峥家的灯还亮着。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去。是我的闺蜜，苏晴。

6 闺蜜交易苏晴是个演员，一直不温不火。她最近刚失去一个重要的角色，

被一个有背景的新人顶替了。她为此消沉了很久。她怎么会去找秦峥？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立刻给苏晴打电话。没人接。我冲出家门，跑到秦峥家门口，疯狂地敲门。门开了。

开门的是秦峥。他穿着一身黑色的丝质睡袍，头发微湿，眼神慵懒。“林小姐，有事？

”他堵在门口，没有让我进去的意思。“苏晴呢？她在你这里吗？”我急切地问。“苏晴？

”他挑了挑眉，“哦，你说那个漂亮的女演员。她刚走。”“她去哪了？”“我怎么知道。

”他笑了笑，“我们只是聊了聊天。她心情不好，我安慰了她几句。”又是聊天！

我根本不信。“你对她做了什么？”我质问他。他的笑容消失了。“林小姐，

请注意你的言辞。”他的声音冷了下来，“我这里，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说完，

他关上了门。我被关在门外，无助又愤怒。第二天，我联系不上苏晴。她的电话关机，

家里没人。而娱乐新闻头条，换了。原本定下那个新人的电影，突然宣布换角。新的女主角，

是苏晴。导演说，他看到了苏晴身上一种独特的、破碎的美感，这正是他要找的。

我看着新闻上苏晴的照片，她笑得很灿美。可我只觉得毛骨悚然。苏晴用什么，

换来了这个角色？她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是她的天赋？她的善良？还是……我不敢想下去。

几天后，那个顶替了苏晴的新人，被爆出吸毒丑闻，前途尽毁。有人说，她是被人陷害的。

我找到苏晴的时候，她正在片场拍戏。她瘦了很多，但眼睛亮得惊人。“晚晚，你怎么来了？

”她看到我，很高兴。“苏晴，你去找秦峥了，对不对？”我开门见山。她的笑容僵在脸上。

“你怎么知道？”“你用什么换了这个角色？”我抓住她的手。她的手冰凉。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避开我的眼神。“苏晴！”我加重了语气，“那个新人，

是不是你害的？”“不是我！”她激动地甩开我的手，“我没有！是她自己不干净！

”“那你的角色是怎么来的？”“是我自己争取来的！我的演技得到了导演的认可！

”她看着我，眼神里全是陌生和戒备。“晚晚，我不知道你发什么疯。如果你是来质问我的，

那请你离开。”我看着她，心一点点沉下去。这不是我的闺蜜。我的闺蜜，善良，单纯，

就算再渴望成功，也绝不会用这种方式。秦峥，到底对她做了什么？我决定，

我要弄清楚秦峥的秘密。我要亲自去会会他。我走进那间“茶室”。秦峥坐在茶台后，

正在泡茶。动作行云流水。“林小姐，稀客。”他头也没抬。“我要买你的‘药’。

”我直接说。他泡茶的手顿住。抬起头，看着我。他的眼神，深不见底。“哦？

你有什么后悔的事？”“我后悔，认识了你。”我说。7 阻止失败秦峥笑了。“这个，

我恐怕帮不了你。”他继续泡茶，“我的‘药’，只能回到过去，改变一件事。”“好。

”我说，“我后悔，那天晚上没有阻止苏晴来找你。”“代价想好了吗？”他问，

给我倒了一杯茶。茶香四溢。“代价？”我看着他。“每个来我这里的客人，

都要付出他最珍贵的东西。”“如果，我最珍贵的东西，是你呢？”我盯着他的眼睛。

他端着茶杯的手，轻微地晃了一下。茶水溅出来，烫在他的手背上。他却毫无反应。

他放下茶杯，抬眼看我。那眼神，不再是慵懒和随意。而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复杂的，

带着一丝探究和怀念？“林小姐，这个玩笑不好笑。”“我没开玩笑。”我逼近一步，

“我要用我最珍贵的‘你’，换一个回到过去的机会。”空气，仿佛凝固了。

我们就这样对视着。许久，他忽然低笑起来。“有意思。”他说，“你是第一个，

提出这种要求的客人。”“那你卖不卖？”“卖。当然卖。”他站起身，

走到一个古老的柜子前。我认得那个柜子。在我的梦里，出现过无数次。他从里面，

拿出一个黑色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灰色的药丸。和梦里一模一样。“吃了它，

你就能回到你闺蜜来找我的那个晚上。”他说，“但是，代价成立的条件是，‘我’，

必须真的是你最珍贵的东西。”他把药丸递给我。“如果不是呢？”我问。“如果不是，

”他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你会被这颗药丸，彻底吞噬。你的存在，会从这个世界上，

被完全抹去。”我看着那枚药丸，手心冒汗。我是在赌。赌一个我自己都不确定的答案。

赌我对他的这种奇异的、无法解释的在意，就是他所谓的“最珍贵”。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苏晴？因为那些被转移了命运的人？还是因为我想知道真相。关于他，关于这家店，

关于我那个反复出现的梦。我拿起药丸。“在你吃下它之前，我再提醒你一句。”秦峥说，

“有些真相，不知道，比知道要幸福。”我没有犹豫，吞下了药丸。味道是苦的。瞬间，

天旋地转。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在被撕扯，分解。意识在下沉。我赌输了吗？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消失的时候，一道白光闪过。我猛地睁开眼。我站在我家窗前。窗外，

夜色正浓。对面，秦峥家的灯亮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走向他的家门。是苏晴。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