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无声，爱有回音

第一章：归国飞机平稳降落在浦东国际机场时，

窗外正飘着这个城市冬日里常见的、细碎而冰冷的雨。林薇拉紧了风衣的腰带，

将脸颊埋进柔软的羊绒围巾里，试图驱散那附骨之疽般的寒意。六年了，她终于还是回来了。

通道漫长，行李箱的轮子与光洁的地面摩擦出单调的声响。

她看着周围熟悉又陌生的中文标识，听着耳畔鼎沸的多音，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油然而生。

六年前，她拖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怀揣着破碎的梦想和一颗浸透泪水的心，

几乎是逃离了这里。如今，她已是纽约时尚圈小有名气的珠宝设计师，带着合作项目归来，

光鲜亮丽，仿佛足以将过往的一切狼狈覆盖。接机口，合作方派来的助理已经举着牌子等候。

是个年轻活泼的女孩，看到林薇，眼睛一亮，热情地迎上来：“是林薇老师吗？您好您好！

我是‘臻意珠宝’的项目助理，叫我小杨就好。车已经在外面等了，

我先送您去酒店办理入住。”“谢谢，麻烦你了。”林薇微微一笑，笑容得体而疏离。

多年的海外生活，让她习惯了这种职业化的社交距离。去市区的路上，

雨刮器有节奏地左右摆动，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高楼林立，霓虹闪烁，

比六年前更加繁华，却也更加冷漠。小杨是个话痨，

一路上叽叽喳喳地介绍着公司情况、项目背景，以及一些上海近年来的变化。

林薇大多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附和一两句。直到小杨提到一个名字。“这次项目，

我们集团非常重视，尤其是顾总，亲自过问了好几次呢。”“顾总？”林薇的心莫名一跳。

“对啊，就是我们集团总裁，顾言深顾总。”小杨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崇拜，

“林老师您刚回国可能不知道，顾总可是我们市商界的风云人物，年轻有为，

关键是还特别帅！就是……有点冷，我们都挺怕他的。”顾言深。

这个名字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林薇看似平静的心湖里漾开层层涟漪。

她下意识地蜷了蜷手指，指尖冰凉。原来，他已经站得这么高了。集团总裁……是啊，

以他的能力和家世，这本就是意料之中。记忆的闸门被强行撬开一道缝隙，

那些被她刻意尘封的过往，带着青涩而疼痛的温度，汹涌而至。十八岁的林薇，

是美院附中才华横溢的艺术生，明媚张扬，像一朵迎着太阳生长的向日葵。

而二十岁的顾言深，则是顶尖学府经济管理系的天之骄子，沉默寡言，

周身散发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与疏离。他们的交集，始于一场高校联谊活动。

林薇被室友拉去凑数，在喧闹的KTV包厢里，她一眼就看到了独自坐在角落的顾言深。

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昏黄的灯光下，侧脸轮廓清晰冷峻，

与周围的喧嚣格格不入。有大胆的女生上前搭讪，被他一个淡漠的眼神逼退。

林薇却觉得有趣，像发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宝藏。她端着一杯果汁走过去，坐在他身边，

仰起脸，笑容灿烂得晃眼：“嘿，你看起来好像不太开心？要不要听听我今天遇到的趣事？

”顾言深显然没遇到过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女孩，愣了一下，

眼底的冰层似乎裂开了一丝缝隙。从那以后，林薇便开始了她没脸没皮的“倒追”生涯。

她打听他的课程表，抱着画板去他们学校蹭课，

坐在教室最后一排偷偷画他的侧影；她知道他每天下午会在图书馆固定的位置看书，

就提前跑去占好他对面的座位，假装偶遇；她还会在他生日那天，

捧着一个自己做的、丑丑的蛋糕，等在他宿舍楼下，冻得鼻子发红，却依然笑得像个傻子。

顾言深起初是抗拒的，甚至是烦躁的。他的人生早已被规划好，每一步都要精准无误，

实在容不下林薇这样突如其来的、热烈的“意外”。他冷言冷语地赶过她，对她视而不见过，

甚至利用过倾慕他的女生来让她知难而退。可林薇就像一株顽强的小草，他的冷漠是风雪，

她却偏要在风雪里开出花来。她对他的拒绝充耳不闻，对他的冷漠视而不见，

只是固执地、一遍又一遍地，用自己的方式靠近他，温暖他。终于，在那个夏夜，星空璀璨，

他看着她因为帮同学布展而弄得满手颜料却依旧兴奋雀跃的脸，心底某根紧绷的弦，

悄然松动。他抬手，轻轻擦掉她鼻尖上不小心沾到的一点蓝色，低声说：“林薇，

你怎么这么吵？”林薇先是一愣，随即眼睛弯成了月牙：“那你喜欢吗？”顾言深没有回答，

只是微微倾身，将一个轻柔的吻，印在了她的额头上。那一刻，

林薇觉得全世界的星星都落入了她的眼里。那段时光，是她人生中最甜蜜的篇章。

顾言深那样清冷的人，一旦动心，便是极致。他会记得她所有不经意间说过的话，

喜欢的东西；会在她熬夜画图时，默默陪在身边，给她披上外套；会在她闹小脾气时，

虽然依旧沉默，却会用笨拙的方式哄她开心。她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走下去。

从校服到婚纱，从青丝到白发。直到大四那年，顾言深的母亲，

那位优雅而强势的贵妇人找到了她。在一家格调高雅的咖啡厅里，顾夫人用最温和的语气，

说着最残忍的话。“林小姐，你很优秀，也很可爱。但言深未来的妻子，

必须是对他的事业、对顾家有助力的世家千金。你们的感情，只是年轻人一时的冲动。

这里是五十万，足够你出国深造，请你离开他。”林薇记得自己当时是如何挺直脊背，

努力维持着最后的尊严，推开了那张支票。“阿姨，我和言深是真心相爱。钱，我不要。

我会凭自己的努力，配得上他。”顾夫人笑了，带着一丝怜悯：“孩子，你还是太年轻。

有些差距，不是努力就能弥补的。更何况……言深已经同意和他父亲世交的女儿接触了，

这是两家早就有的默契。你继续留在他身边，只会成为他的拖累，让他为难。”最后那句话，

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刺中了林薇最脆弱的地方。

她想起顾言深最近眉宇间偶尔流露出的疲惫，

想起他电话里与家人争执时压抑的怒气……她一直以为，只要他们足够相爱，

就可以抵挡一切。可现实却告诉她，她的爱，或许真的会成为他的负累。那时年少，

骄傲又敏感，她把自尊看得比命重。一场激烈的争吵或者说，

是她单方面的质问和崩溃后，顾言深只是紧紧抿着唇，眼神复杂地看着她，说：“薇薇，

给我点时间，我会处理好的。”可她等不了了。

那位世交千金一起从顾家出来的和谐画面后后来才知道那只是一场无法推脱的家庭聚会，

她所有的勇气和信念瞬间崩塌。她选择了最决绝的方式——不告而别，

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接受了纽约一所艺术学院的录取通知书，远走他乡。

她记得在机场，她删掉手机里最后一张他的照片时，眼泪是如何汹涌而出，

模糊了屏幕上的登机信息。六年，两千多个日夜，足够让一座城市改头换貌，

也足够让一个人脱胎换骨。她从一个懵懂的艺术生，成长为独当一面的设计师。

她学会了化妆，学会了穿高跟鞋，学会了在觥筹交错间游刃有余，也学会了将真心层层包裹，

不再轻易示人。她以为自己早已放下。可当“顾言深”这三个字再次出现时，

她才悲哀地发现，那道伤疤从未真正愈合，只是结了一层薄薄的痂，稍一触碰，

依旧鲜血淋漓。“林老师，我们到了。”小杨的声音将她从回忆中拉回。林薇抬眼，

车已停在一家豪华酒店门口。她深吸一口气，将翻涌的情绪压下去，

重新戴上冷静自持的面具。无论如何，过去已矣。她这次回来，是为了工作，为了事业。

至于顾言深……但愿，只是商业上的点头之交，最好，连面都不要见。

第二章：重逢项目启动会议安排在回国后的第三天上午。

林薇特意选了一套剪裁利落的白色西装套裙，搭配简洁的珍珠耳钉，妆容精致，气场十足。

她站在电梯里，看着镜面门上映出的自己，陌生又熟悉。

不再是那个穿着T恤牛仔裤、素面朝天就能跑去找顾言深的女孩了。

“臻意珠宝”总部位于陆家嘴最顶级的写字楼。前台小姐训练有素，确认预约后，

微笑着将林薇引向会议室。推开厚重的会议室门，里面已经坐了几个人。

项目负责人、市场总监、设计总监……林薇挂着职业化的微笑，一一寒暄。

她的目光不经意地扫向主位，那里还空着。心跳，不受控制地漏了一拍。就在这时，

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推开。一道挺拔冷峻的身影走了进来，伴随着一股无形的低气压。

男人穿着量身定制的深灰色西装，每一处线条都透露出严谨与矜贵。他眉眼深邃，鼻梁高挺，

薄唇紧抿，比六年前更添了几分成熟男人的沉稳与锐利，也更加的……冷硬。正是顾言深。

时光似乎格外厚待他，并未在他脸上留下多少痕迹，

反而将那份与生俱来的清冷气质打磨得越发迫人。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最后，

落在了林薇身上。那眼神，淡漠、疏离，像是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合作对象，没有丝毫波澜。

林薇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呼吸都有些困难。她强迫自己维持镇定，

迎上他的目光，微微颔首：“顾总，您好。”顾言深只是极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随即走到主位坐下，声音低沉没有起伏：“开始吧。”整个会议过程，

林薇都感觉自己像在梦游。她努力集中精神，阐述自己的设计理念，回答各方提问，

表现专业。但眼角的余光，总是不自觉地瞟向那个方向。顾言深很少发言，

大部分时间只是安静地听着，指尖无意识地轻叩桌面，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偶尔，

他会提出一两个关键问题，切中要害，言辞犀利。每当这时，林薇都需要耗费极大的自制力，

才能不让自己的声音泄露出一丝颤抖。他好像……真的完全不认识她了？还是说，时隔六年，

她在他心里，早已渺小得不值一提，连一丝多余的情绪都不值得耗费？这个认知，

让林薇心底泛起一丝苦涩。也好，这样最好。公事公办，互不打扰。会议结束，众人起身。

林薇暗暗松了口气，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林设计师。”低沉的嗓音自身后响起。

林薇背影一僵，缓缓转身。顾言深站在几步开外，

目光平静地看着她：“关于设计方案的细节，还有些地方需要沟通。中午一起用餐，

边吃边谈？”他的语气是纯粹的商业口吻，不容置疑。林薇下意识地想拒绝。和他单独吃饭？

光是想想就觉得窒息。但理智告诉她，不能拒绝。这是工作，他是甲方总裁。“……好。

”她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回答。第三章：试探午餐地点选在写字楼顶层的一家米其林餐厅，

环境私密优雅，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可以俯瞰大半个上海的城市景观。

顾言深很绅士地为她拉开椅子，点餐时也会询问她的口味偏好，举止无可挑剔，

却始终隔着一层无形的冰墙。菜品一道道上桌，精致得像艺术品。两人之间的谈话，

也严格围绕着工作展开。顾言深对设计提出了几个非常专业的修改意见，林薇不得不承认，

他在商业和审美上都有独到的眼光。就在林薇逐渐放松，

以为这真的只是一场纯粹的工作餐时，顾言深却忽然话锋一转。

“林设计师在纽约发展得很好，怎么会考虑回国合作？”他切着盘中的牛排，

状似随意地问道。林薇握着刀叉的手微微一顿，抬眼，对上他深邃难辨的目光。

他是在试探什么吗？“国内市场前景广阔，而且‘臻意’是非常好的平台，

我很珍惜这次合作机会。”她给出一个标准而官方的答案。顾言深点了点头，没再追问，

只是淡淡地说：“看来国外的生活很锻炼人，你和以前，很不一样了。”这句话，

像一根细针，轻轻扎破了林薇努力维持的平静。他果然还记得！而且，

他主动提起了“以前”！她垂下眼睫，掩饰住眸中的情绪波动，

用尽量平稳的语气说：“人总是要成长的。六年，足够改变很多事。”“是吗？

”顾言深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包括不告而别，然后彻底消失？”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林薇猛地抬头，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是冷意？还是别的什么？她看不真切。

他果然是在意的。是因为觉得丢了面子吗？像他这样骄傲的人，

大概无法容忍被人先一步抛弃吧，即使那个人是他并不那么在意的。

一股混合着委屈、愤怒和自保的情绪涌上心头。林薇扯出一个略带讽刺的笑：“顾总说笑了。

当年年轻不懂事，一些无足轻重的过往，我以为您早就忘了。

”“无足轻重……”顾言深低声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眼神却更冷了几分，“林设计师说得对，确实是……无足轻重。”接下来的时间，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这顿饭，吃得味同嚼蜡。结账时，顾言深的手机响起。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还是接了起来。“喂，伯母……嗯，

我知道了……晚上我会去接她，放心吧。”他的语气虽然依旧平淡，

但林薇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甚至是一点点无奈？电话那头的人，

似乎关系很亲近。伯母？是那位顾夫人吗？接“她”？“她”是谁？是当年的那位世交千金，

还是……他的妻子？林薇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六年，他或许早已结婚生子，

拥有了门当户对的完美婚姻。而自己刚才那句“无足轻重”，或许并没有说错。

对她而言刻骨铭心的过往，于他，可能真的只是一段无足轻重的小插曲。这个认知，

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和难堪。“我下午还有个会，让司机先送你回去。

”顾言深挂断电话，恢复了一贯的冷峻。“不用麻烦了，顾总，我自己打车就好。

”林薇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顾言深看了她一眼，没有坚持：“好，那后续修改方案，

尽快发我邮箱。”“好的，再见，顾总。”林薇转身离开，脚步匆忙，甚至有些踉跄。

她没有回头，所以没有看到，身后那道一直追随她的目光，复杂、深沉，

压抑着太多无法解读的情绪。第四章：交锋回到临时公寓，林薇把自己摔进沙发里，

感觉像是打了一场硬仗，浑身虚脱。顾言深的态度，像一团迷雾，让她困惑，更让她不安。

他记得过去，却表现得漠不关心。他主动提起她的离开，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质问。

他接听那个暧昧的电话……这一切，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时隔六年，他还想秋后算账，

报复她当年的“背叛”吗？林薇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随即又觉得可笑。

以顾言深今时今日的地位，何必在她这个小设计师身上浪费精力？她甩甩头，

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当务之急，是做好这个项目。只有工作，才是她最可靠的依靠。

接下来的日子，林薇全身心投入到设计修改中。她不得不承认，顾言深的专业意见很有价值，

修改后的方案确实更加完善成熟。两人的联系主要通过邮件和项目组沟通，

偶尔有需要当面讨论的细节，也是在公司会议室，有其他人在场，公事公办，倒也相安无事。

只是，林薇发现，顾言深似乎很忙，但项目相关的会议，他几乎从不缺席。他坐在那里，

即使不说话，也自带强大的气场，让整个会议室的氛围都变得有些凝重。

林薇必须调动全部的专业素养，才能在他那双似乎能洞悉一切的眼睛注视下，保持镇定自若。

这天，因为一个重要的设计节点需要最终确认，项目组加班到很晚。结束时，已是华灯初上，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瓢泼大雨。“哎呀，怎么下这么大雨！我没带伞！”小杨看着窗外发愁。

“我带了，送你到地铁站吧。”林薇说着，从包里拿出折叠伞。“谢谢林老师！您真好！

”两人刚走到公司楼下，却看到一辆黑色的迈巴赫静静地停在门口。车窗降下，

露出顾言深没什么表情的侧脸。“上车。”他言简意赅。小杨受宠若惊，连连摆手：“顾总，

不用麻烦了，林老师有伞，我们……”“雨很大，不方便。”顾言深打断她，

目光却看向林薇，“顺路。”林薇想拒绝，但看着窗外如注的暴雨，

又看看身边一脸期待又害怕的小杨，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这种天气，打车确实困难。

“那就……谢谢顾总了。”她拉开车门，和小杨一起坐进了后座。车内空间宽敞，

弥漫着淡淡的木质清香，和顾言深身上的味道一样。气氛有些尴尬的沉默。

小杨试图活跃气氛，叽叽喳喳地说着今天的项目进展。顾言深偶尔“嗯”一声，算是回应。

林薇则一直看着窗外，雨水模糊了城市的霓虹，光怪陆离，如同她此刻的心情。

先把小杨送到了地铁站，车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沉默变得更加粘稠，几乎令人窒息。

“地址。”顾言深开口，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低沉。林薇报出公寓地址。

车子重新汇入车流，雨声敲打着车窗，成为车内唯一的声响。“设计稿的最终版，我看过了。

”顾言深忽然说。林薇的心提了一下：“有什么问题吗？”“没有。很好。”他顿了顿，

补充道，“比我想象的更好。”这算是……夸奖？林薇有些意外，低声回了句：“谢谢。

”又是一阵沉默。就在林薇以为会一直沉默到目的地时，顾言深再次开口，

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什么情绪：“当年，为什么走？”林薇浑身一僵，

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他果然还是问出来了。在这样一个密闭的、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空间里。

她以为她可以平静面对，可当这个问题真的被问出口，

那些被压抑的委屈、愤怒和伤心还是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顾总现在问这个，

还有什么意义吗？”她转过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

顾言深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骨节有些发白。他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

目光锐利：“我只是想知道，一个理由。”“理由？”林薇几乎要笑出来，

眼圈却不受控制地红了，“顾言深，理由你难道不清楚吗？你母亲拿着支票让我离开你，

你和你父亲世交的女儿出双入对……难道要我留下来，亲眼看着你们订婚、结婚，

然后祝你们幸福吗？”她一口气说完，胸口剧烈起伏。这些话，在她心里憋了六年，

如今终于说了出来，带着一股破罐子破摔的快意和疼痛。顾言深的眉头紧紧皱起，

脸色在车外忽明忽暗的光线中显得晦暗不明：“我母亲找过你？支票？世交的女儿？

”他重复着这几个关键词，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你就是因为这些……所以才不告而别？

”“这些难道还不够吗？”林薇觉得他的反应有些奇怪，像是在……质疑她？

顾言深猛地将车靠边停下，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他转过身，目光如炬地盯着她，

那双总是古井无波的眸子里，此刻翻涌着剧烈的情绪，有愤怒，有不解，还有……一丝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