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书阅 > > 渡铃(苏清沅陆屿)热门网络小说推荐_免费完结版小说渡铃(苏清沅陆屿)
悬疑惊悚连载
悬疑惊悚《渡铃》,讲述主角苏清沅陆屿的爱恨纠葛,作者“爱吃白菜大拌的王候”倾心编著中,本站纯净无广告,阅读体验极佳,剧情简介:陆屿,苏清沅是著名作者爱吃白菜大拌的王候成名小说作品《渡铃》中的主人翁,这部作品构思新颖别致、设置悬念、前后照应,简短的语句就能渲染出紧张的气氛。那么陆屿,苏清沅的结局如何呢,我们继续往下看“渡铃”
主角:苏清沅,陆屿 更新:2025-10-16 11:0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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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捞尸人“咚——”沉闷的撞击声从青龙江面传来时,
陆屿正蹲在码头最下层的石阶上磨镰刀。刀刃在灰扑扑的天光下泛着冷硬的光,
把他眼底的红血丝照得一清二楚——前半夜刚捞了具卡在礁石缝里的尸首,还没合眼两小时,
江里又有了动静。他指尖捏着块细磨石,一下下顺着刀刃纹路打磨,动作慢却稳,
连石屑掉进江里溅起的涟漪都透着规律。码头边的老樟树落了片叶子,飘到他脚边,
被江风卷着贴在裤腿上,像是在提醒他这秋意已经浓得化不开了。“陆小哥,又来活儿了!
”摆渡人赵老倌的吆喝带着水汽飘过来,人还没到,
那艘刷着靛蓝漆的小舢板先出现在江雾里。老倌手里的竹篙在水面一点,
舢板就像片叶子似的滑到岸边,他抹了把脸上的雾水,声音压得比平时低些,“下游芦苇荡,
浮起来个女的,穿红衣服。”陆屿磨镰刀的动作顿了顿,抬眼往江下游望。
那里的雾气比码头更浓,灰蒙蒙的一片,连芦苇荡的影子都看不清,
只隐约能听见风穿过芦苇秆的“沙沙”声,混着水汽,透着股说不出的冷。他应声起身,
把磨石塞进腰间的布囊,镰刀别在后腰——那镰刀柄是爷爷亲手用老枣木做的,
磨得油光发亮,柄尾还刻着个小小的“林”字,是爷爷的姓。接着,
他弯腰扛起岸边那具楠木捞尸船,船身比他还高些,却轻得不像话,
这是爷爷传下来的老物件,据说泡在江里三十年不腐,船帮上刻着密密麻麻的暗红色符文,
是当年请道观的老道长画的,说是能镇住水里的邪祟。青龙江的水常年泛着墨绿,
尤其入秋之后,江面总飘着说不清的雾气,老一辈都讲,这江里藏着东西。
陆屿从小在江边长大,听着这些故事,却没真正怕过,直到三年前爷爷出事。“红衣服?
”陆屿踏上自己的小木船时问了句,手里的竹篙往水里一插,刚碰到江底的淤泥,
就分明看见水面下掠过一片猩红,快得像错觉,等他再定睛去看,
只有墨绿的江水在竹篙周围打着转。“可不是嘛,”赵老倌划着小舢板在前头引路,
舢板的船头挂着个小小的铜铃,随着船身晃动叮当作响,倒驱散了些阴森气,
“昨儿个还有人看见穿红裙的姑娘在江边长廊哭,头垂得低低的,手攥着块红布,
嘴里反反复复说‘等他回来’。你说邪门不邪门?这节气,哪有人穿红裙子出门。
”陆屿没接话,只是握着竹篙的手紧了紧。他当捞尸人三年,
见过的怪事比江里的鱼都多——有尸首泡了半个月还睁着眼的,
有捞上来时手里攥着不属于自己的银镯子的,还有夜里在江边听见女人唱歌,
第二天就发现尸首的。但穿红衣服的尸首,这还是头一次。
三年前爷爷就是在捞一具“水鬼缠尸”时没上来的。那天也是雾天,
爷爷临走前塞给他半块青铜铃,铃身冰凉,刻着细碎的花纹,只说“青龙江的水要浑了,
你守着码头,见穿红衣的尸首,千万别碰头发”。当时他没懂,
只当是爷爷老糊涂了说的胡话,直到今天,才突然想起这句遗训。
小木船跟着赵老倌的舢板往芦苇荡划,越往深处走,腥味就越重——不是江鱼的腥,
是那种腐烂的、带着水汽的腥气,混着芦苇的青草味,闻着让人胃里发紧。
赵老倌显然也受不了这味道,从怀里摸出块布巾捂在鼻子上,嘴里嘟囔着:“这味儿,
怕是漂了不少日子了。”芦苇荡里的水更浅些,竹篙能轻易碰到水底的泥,船行得慢了,
芦苇秆擦着船帮,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像是有人在耳边轻轻蹭过。
陆屿的目光扫过水面,很快就看见了那具尸首——她面朝下浮着,乌黑的长发在水里散开,
像无数条游动的蛇,红色的衣裙在墨绿的水里格外扎眼,裙摆被水流带着轻轻晃动,
像是还在呼吸。“就在那儿了。”赵老倌把舢板停在离尸首两米远的地方,不敢再靠近,
“我就不跟你过去了,这红衣……我总觉得心里发毛。”陆屿点点头,独自把小木船划过去。
他拿出捞尸用的铁钩,钩子是特制的,顶端磨得圆润,不会损伤尸首,
这是爷爷教他的——“捞尸也是积德,得给逝者留体面”。他蹲在船边,
刚要把铁钩伸过去勾住尸身腰间的衣带,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啜泣声。那声音很轻,
像是女人的哭声,又像是芦苇被风吹动的轻响,若有若无的,混在风声里,让人分不清来源。
陆屿的动作顿住了,猛地回头——岸边空荡荡的,只有芦苇在雾里摇晃,连只鸟雀都没有,
赵老倌的舢板在远处,老倌正低头抽着旱烟,烟雾在雾里散得很快。“谁?”陆屿喊了一声,
声音在芦苇荡里传开,却没得到任何回应,只有自己的回声在雾里飘了飘,又沉进江水里。
他皱了皱眉,以为是自己太困了出现了幻听,转回头准备继续捞尸。可就在这一眼,
他的心脏猛地一缩——那具红衣女尸竟然翻了个身,惨白的脸对着他,双眼圆睁,
黑洞洞的眼窝里没有瞳孔,只有深不见底的黑,像是能把人的魂魄吸进去。
后腰的镰刀硌得皮肤发疼,陆屿下意识摸向胸口——那里挂着半块青铜铃,用红绳系着,
贴在皮肤上,触手冰凉,比平时冷了不少。他想起爷爷的话,手指攥紧了铃绳,指节泛白。
就在这时,女尸的长发突然动了。不是被水流带动,而是主动从水里竖起来,
像一把把红色的箭,直直射向他的面门。那些头发上还滴着水,水珠落在船板上,
发出“嗒嗒”的声响,竟在木板上腐蚀出小小的黑印。陆屿早有防备,猛地往后一仰,
身体几乎贴在船板上,同时抽出后腰的镰刀,手腕一扬,朝着袭来的长发劈过去。
刀刃划过空气,带着股锐响,“唰”的一声,斩断了最前面的几缕头发。刀刃刚碰到头发,
一股焦糊味就散开来,像是烧着了什么东西,那些被砍断的头发落在船上,
竟然像活物一样扭动着,还发出细微的“滋滋”声,没过几秒,就化作一滩黑水,
渗进船板的缝隙里,消失不见了。“青龙江的规矩,阳人不占阴位,你该走了。
”陆屿握着镰刀的手青筋暴起,声音比平时沉了些,胸口的青铜铃开始发烫,
发出极细微的嗡鸣,像是在回应他的话。女尸突然开口了,声音又尖又细,
像是用指甲刮着木头,
听得人耳朵发疼:“我要等他……等他回来……”她的身体以诡异的角度弯折着,
上半身慢慢从水里站起来,红衣在雾气中飘得猎猎作响,裙摆下的小腿依旧浸在水里,
却看不到脚,“他说过会娶我的……他说过的……”陆屿盯着她的头发,目光在发丝间扫过,
忽然停住了——在那乌黑的长发根部,缠着一根褪色的红绳,绳子上系着半块青铜铃,
铃身的花纹、大小,都和他胸口的那半块一模一样。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
陆屿的呼吸都顿了顿,他定了定神,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些:“你男人叫什么?
”女尸的动作突然顿住了,黑洞洞的眼窝里渗出黑色的液体,顺着惨白的脸颊往下流,
滴在红衣上,晕开小小的黑印:“陈……不,林……林砚秋……”“林砚秋”这三个字,
像一道惊雷劈在陆屿耳边。他的脸色瞬间白了,握着镰刀的手开始发抖——林砚秋,
那是他爷爷的名字。爷爷这辈子用了两个姓,年轻时姓林,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改了陆,
只对外说自己是孤儿,直到临终前,才对他说“我本姓林,叫砚秋”。
女尸还在重复着“等他回来”,身体却开始变得透明,像是要消散在雾里。
陆屿看着她头发上的半块青铜铃,突然明白过来——这具女尸,
或许就是爷爷这辈子都在等的人。他慢慢解开胸口的红绳,把自己的半块青铜铃拿出来,
举在面前。那铃刚一离开衣襟,就发出更响的嗡鸣,女尸头发上的铃也跟着响了起来,
两道细碎的金光从铃里飘出来,在空中慢慢靠近,最后合在一起,汇成一道虚影。
虚影里是个穿中山装的年轻男人,眉眼和爷爷年轻时的照片一模一样,
他牵着个穿旗袍的姑娘,姑娘的红衣在阳光下格外鲜艳,两人在江边的老槐树下笑着,
男人手里拿着个布包,像是刚买的喜糖,姑娘靠在他肩上,眼里满是笑意。
这画面只持续了几秒,就慢慢散去。女尸的身体变得更透明了,她看着陆屿,
嘴角似乎微微上扬了些,声音也变得温柔起来:“是……砚秋的孙子吗?”陆屿点点头,
喉咙发紧,说不出话来。“替我……谢谢他,”女尸的声音越来越轻,“我等了他七十三年,
终于……等到了。”话音刚落,女尸的身体就彻底消散了,只有那半块青铜铃落在船板上,
发出清脆的响声。陆屿弯腰捡起那半块铃,和自己的那半块拼在一起——严丝合缝,
像是从来没有分开过。完整的青铜铃在他掌心发出淡淡的金光,
铃身上刻着的符文突然亮了起来,一行细小的字慢慢浮现:“渡人渡己,铃响归期。
”风突然大了些,吹散了芦苇荡里的雾,阳光透过云层照下来,落在江面上,泛着粼粼的光。
赵老倌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陆小哥,没事吧?”陆屿把青铜铃重新系在胸口,
握紧了手里的镰刀,对着赵老倌喊:“没事,走吧,回码头。”小木船划离芦苇荡时,
陆屿回头望了一眼,那里的水面已经恢复了平静,像是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可胸口那枚温热的青铜铃提醒他,这不是梦——爷爷的遗憾,终于在七十三年后,有了归期。
第二章青铜铃把青铜铃收好时,天已经擦黑了。
陆屿没按规矩把尸首虽然最后消散了送到江边的义庄,
而是撑着小木船回了自己那间挨着码头的小木屋。木屋是爷爷年轻时盖的,墙是用黄泥糊的,
屋顶铺着青瓦,门口挂着块旧布帘,帘上绣着个小小的铃铛图案,
是奶奶当年绣的——奶奶走得早,陆屿对她没什么印象,只从爷爷的只言片语里知道,
奶奶也是个懂些门道的人,当年爷爷能做这捞尸的营生,少不了奶奶的帮衬。推开门,
屋里的陈设很简单:一张旧木桌,两把椅子,靠墙放着张木板床,床头上摆着爷爷的牌位,
牌位前的香炉里插着三根香,香灰已经积了不少,显然是陆屿早上插的,还没燃尽。
牌位旁边,放着那半块青铜铃——早上出门前,他习惯性地把铃放在这里,没想到晚上回来,
就能把它拼完整了。陆屿把刚得来的半块青铜铃放在桌上,和原来的半块对齐,轻轻一按,
“咔嗒”一声,两块铃就合在了一起。完整的青铜铃比他掌心略大些,
铃身刻着的符文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红光,摸上去温温热热的,不像普通的金属那样冰凉。
他坐在桌前,盯着青铜铃看了很久,
脑子里全是白天在芦苇荡里看到的画面——那个穿红衣的姑娘,爷爷年轻时的样子,
还有那句“渡人渡己,铃响归期”。爷爷这辈子,到底还有多少没说出口的故事?正想着,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笃笃笃”,很轻,却在这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陆屿皱了皱眉,
这个点,很少有人会来他这里——码头的人都知道,捞尸人身上“阴气重”,
一般没事不会主动上门。他起身走到门口,刚要掀开布帘,就听见门外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带着哭腔:“陆小哥,你在吗?我……我想问问,你看见我家姑娘了吗?”陆屿心里一动,
掀开布帘。门口站着个拄着拐杖的老太太,头发全白了,用根黑绳简单束在脑后,
身上穿的蓝布衫洗得发白,袖口还缝着块补丁。她手里攥着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边角都磨破了,显然是经常拿在手里看。老太太的眼睛红红的,脸上还挂着泪痕,
看见陆屿,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往前挪了两步,声音更哽咽了:“陆小哥,我家姑娘,
昨天跟我吵了架,跑出去了,有人说看见她往江边来了……你今天在江里捞尸,
有没有看见她?她穿红衣服,跟照片上一样。”陆屿低头看向老太太手里的照片。
照片上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姑娘,梳着马尾辫,穿着件红色的连衣裙,笑得很灿烂,
眉眼弯弯的,像极了白天在芦苇荡里看到的那个红衣女尸。尤其是那双眼,清澈又明亮,
和女尸黑洞洞的眼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您是?”陆屿让开身子,把老太太让进屋里,
又给她倒了杯热水。热水是他早上烧的,还温着,倒在粗瓷碗里,冒着淡淡的热气。
“我叫林秀雅,就住在码头东边的巷子口,”老太太接过碗,双手捧着,像是怕冷,
也像是紧张,“我女儿叫周棠,今年二十二岁,在镇上的服装店上班。昨天早上,
她跟我说想辞职去城里闯,我没同意,跟她吵了几句,她就生气跑出去了,
到现在都没回来……我去派出所报了案,他们说没线索,让我自己找找,我问了好多人,
有人说昨天下午看见她在江边长廊坐着,穿的就是这件红裙子……”老太太说着,
眼泪又掉了下来,滴在粗瓷碗里,溅起小小的水花。“陆小哥,我知道你是捞尸人,
江里有什么动静你最清楚。你要是看见她了,不管是活是死,都跟我说一声,
我……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啊……”陆屿的心猛地一沉。他刚在芦苇荡里送走一个红衣女尸,
怎么又来一个穿红衣服的姑娘失踪?而且这姑娘的眉眼,还和那个女尸那么像,
这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他看向老太太手里的照片,
目光落在周棠的脖子上——照片里的周棠戴着一根红绳,红绳上挂着个小小的银锁,
银锁上刻着个“棠”字。这个银锁,陆屿好像在哪里见过,却一时想不起来。“您别急,
”陆屿把碗往老太太面前推了推,“先喝口热水暖暖身子。
我今天在下游芦苇荡确实捞到一具红衣女尸,但她……最后消散了,没看清脸。
不过我明天一早就去江里找找,青龙江的水,只要人在江里,不管是活是死,
我都能给您找出来。”他说的是实话。爷爷教他捞尸时,不仅教了他怎么用工具,
还教了他一种能感知江里尸首的方法——只要握着那把老镰刀,闭上眼睛,
就能感觉到江里的“阴气”,尸首所在的地方,阴气会比其他地方重些。老太太听了这话,
像是松了口气,眼泪却掉得更凶了:“谢谢你,陆小哥,真是太谢谢你了。你要是找到了她,
我一定好好报答你,我家里还有些自己种的蔬菜,明天我给你送过来……”“不用了,
”陆屿摆摆手,“这是我该做的。您先回去吧,晚上江边不安全,明天一早我就去找。
”老太太千恩万谢地走了,走的时候还反复叮嘱陆屿,一定要仔细找。陆屿送她到门口,
看着她拄着拐杖,一步一挪地消失在巷子口,心里有些发酸——可怜天下父母心,
不管孩子多大,在父母眼里,永远都是需要担心的宝贝。
渡铃第二章青铜铃3100字·续关上门,陆屿重新坐回桌前,拿起那枚完整的青铜铃。
铃身的温度比刚才更高了些,符文的红光也更亮了。他摩挲着铃身,
忽然想起爷爷临终前的模样——爷爷躺在木板床上,呼吸已经很微弱了,
却还紧紧攥着他的手,指腹反复蹭过他掌心的纹路,像是在确认什么。
当时爷爷断断续续地说:“小屿,青龙江……藏着东西,等你见到穿红衣的人,
一定要护住那半块铃……还有,别信江里的影子……”那时候他只当是爷爷病重胡言,
现在想来,爷爷说的“穿红衣的人”,恐怕就是白天见到的女尸,而“江里的影子”,
又是什么?陆屿把青铜铃放在爷爷的牌位前,又给香炉添了三炷香。香烟袅袅升起,
混着铃身散发出的淡淡暖意,让这间简陋的木屋多了些安宁。他走到床前,
从床底下拖出一个旧木箱——这是爷爷的遗物,他之前一直没敢打开,总觉得只要不打开,
爷爷就还没走远。木箱上的铜锁已经生了锈,陆屿找了把小刀,费了好一会儿劲才把锁撬开。
箱子里铺着块暗红色的绒布,上面放着几样东西:一本泛黄的笔记本,一张老照片,
还有一个用红布包着的小包裹。陆屿先拿起那张老照片。照片已经有些褪色,边缘也卷了边,
上面是年轻时的爷爷和一个穿旗袍的姑娘——姑娘梳着齐肩发,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
颈后隐约能看到一块月牙形的胎记,正是白天那个红衣女尸的模样。爷爷穿着中山装,
站在姑娘身边,手里牵着她的手,两人身后是青龙江的码头,老樟树的影子落在他们身上,
显得格外温馨。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小字:“民国三十六年,与绾绾于青龙江畔。
”绾绾?陆屿心里一动,这应该就是那个女尸的名字。他又拿起那本笔记本。
笔记本的封面是棕色的,已经磨得发亮,里面的纸页也泛黄了,字迹是爷爷的,
一笔一划都很工整。陆屿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今日遇绾绾,她站在老槐树下,
穿红色旗袍,像朵开得正艳的花。”往后翻,全是爷爷记录的和苏绾的日常:“绾绾说,
喜欢青龙江的日出,明天要早点起,带她去看”“给绾绾买了块红绳,她系在手腕上,
说要和我一辈子”“和绾绾约好,下个月在老槐树下成亲,
要请码头的人都来喝喜酒”……直到最后几页,字迹开始变得潦草,
甚至有些颤抖:“民国三十六年秋,去江对面买喜糖,遇山洪,船翻了,被冲到下游,
醒来时已在异乡,找不到回去的路”“三年了,终于回到青龙江,码头的人说,
绾绾在我走后第三天就掉进江里了,尸首没找到”“我改了姓,叫陆砚秋,守着这码头,
等绾绾回来,她肯定会回来的”……陆屿的眼泪掉了下来,滴在笔记本的纸页上,
晕开了墨迹。原来爷爷不是故意抛弃苏绾,而是遭遇了山洪,
被困在了异乡;原来爷爷改了姓,是想以另一种方式守着青龙江,
守着和苏绾的约定;原来爷爷守了这码头一辈子,就是为了等一具永远不会上岸的尸首,
说一句迟到了七十多年的“对不起”。他又拿起那个红布包裹,小心翼翼地打开。
里面是半块青铜铃——和他之前手里的半块一模一样,还有一块小小的银锁,
银锁上刻着个“棠”字。陆屿的心猛地一跳,这个银锁,
和林秀雅老太太照片里周棠脖子上的银锁,一模一样!难道周棠和苏绾,有什么关系?
陆屿把银锁拿在手里,银锁已经有些发黑,却依旧能看出做工的精致。
他想起林秀雅老太太说的话,周棠今年二十二岁,而苏绾是七十三年前失踪的,
这中间隔着这么多年,怎么会有关系?就在这时,
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敲窗户,又像是鱼尾巴拍打着船板,
“啪嗒啪嗒”的,在这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陆屿皱了皱眉,把银锁和笔记本放回木箱,
拿起镰刀走到窗边。他慢慢掀开窗帘的一角,往外看——窗外一片漆黑,
只有江雾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白光,江面上空荡荡的,没有船,也没有人。
可那“啪嗒”声还在继续,像是从江里传来的,又像是就在窗外。陆屿握紧镰刀,
猛地拉开窗帘——窗外依旧空荡荡的,只有江风卷着雾气扑面而来,带着股刺骨的冷。
他往江面上望去,突然愣住了——江面上飘着无数个红点,密密麻麻的,
从下游往码头这边飘来,像是一片红色的花海,在墨绿的江水里格外扎眼。他揉了揉眼睛,
再仔细看——那些红点竟然全是穿红衣服的尸首,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面朝下浮着,
乌黑的长发在水里散开,像无数条游动的蛇,随着水流慢慢往码头靠近。
胸口的青铜铃突然变得滚烫,陆屿甚至能感觉到铃身在微微震动,发出极细微的嗡鸣。
紧接着,无数细碎的哭声钻进他的耳朵里——有女人的哭声,有孩子的哭声,
还有老人的叹息声,混在一起,像是从江底传来的,又像是就在耳边。
“等他回来……”“我好冷……”“为什么不救我……”那些声音越来越清晰,
陆屿感觉自己的头开始疼起来,眼前也出现了幻觉——他好像看到了苏绾站在江边长廊里,
低着头,手里攥着红布;看到了周棠坐在江边的石阶上,
眼泪掉在江里;看到了无数个穿红衣服的人,在江里挣扎着,伸出手,像是在求救。
他猛地闭上眼睛,用力晃了晃头,再睁开眼时,那些幻觉消失了,可江面上的红衣尸首还在,
哭声也还在。陆屿知道,这不是幻觉,是青龙江里的冤魂在作祟,而这一切,
恐怕和苏绾的死,还有爷爷的遗憾,都有关系。他回到屋里,把木箱锁好,
重新把青铜铃系在胸口。铃身的温度慢慢降了下来,哭声也淡了些。陆屿走到桌前,
拿起爷爷的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看着爷爷写的“守着这码头,等绾绾回来”,
心里暗暗发誓:爷爷,您没完成的事,我来完成;青龙江里的冤魂,
我来渡;不管江里藏着什么,我都会守好这码头,不让您的遗憾,再延续下去。
窗外的江雾更浓了,江面上的红衣尸首还在慢慢靠近,可陆屿不再害怕了。
他握紧手里的镰刀,看着爷爷的牌位,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明天,他不仅要找到周棠,
还要找出这些红衣尸首出现的原因,让青龙江,恢复平静。第三章红衣煞第二天一早,
天还没亮,陆屿就被码头的嘈杂声吵醒了。他揉了揉眼睛,刚穿好衣服,
就听见门外传来赵老倌的喊声,声音里满是惊慌:“陆小哥!不好了!江里全是尸首!
”陆屿心里一紧,赶紧拿起镰刀和青铜铃,拉开门跑了出去。码头上已经围了不少人,
大家都站在离江边几步远的地方,指着江面,脸上满是恐惧。陆屿顺着大家的目光往江里看,
瞬间愣住了——江面上漂满了红衣尸首,密密麻麻的,从下游一直延伸到码头,
一眼望不到头,墨绿的江水都被染成了暗红色,那些尸首随着水流轻轻晃动,
乌黑的长发在水里散开,像是一片诡异的红海。“这……这是怎么回事啊?昨天还好好的,
怎么突然这么多尸首?”一个年轻小伙拉着身边人的胳膊,声音都在发抖。“我看是闹鬼了!
”一个老太太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肯定是江里的水鬼出来索命了,
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不对,”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皱着眉,声音低沉,
“我小时候听我爷爷说过,这是红衣煞!几十年前出现过一次,当时死了好多人,
后来还是请了道观的老道长来,才把煞气压下去的!”“红衣煞?”陆屿走到老人身边,
问道,“大爷,您能跟我说说,当年的红衣煞是怎么回事吗?”老人看了陆屿一眼,
叹了口气:“当年啊,也是这样,江里突然漂满了红衣尸首,只要有人靠近江边,
就会被水里的东西拖下去,当替身。后来道观的老道长说,这是冤死的女子穿着红衣投河,
怨气不散,引来了更多的冤魂,聚在一起形成了煞局,要想破局,就得找到煞局的阵眼,
把怨气散了。”陆屿点点头,心里有了些底。他想起爷爷笔记本里写的,
苏绾是七十三年前掉进江里的,而红衣煞几十年前也出现过一次,这两者之间,
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大家快离江边远点!”陆屿对着人群喊,“别碰那些尸首,
也别靠近江水,以免被煞气缠上!”可已经晚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大概是不信邪,
又或许是想在人前表现,竟然走到江边,伸手想去拉漂到岸边的一具红衣尸首。
他的手刚碰到红衣的袖子,就被尸首的长发缠住了手腕。“啊!”小伙惊呼一声,想要挣脱,
可那长发像是有生命一样,越缠越紧,一股巨大的力量从水里传来,把他往江里拖。
小伙的脚慢慢离开了地面,身体开始往江里倾斜,他拼命地挣扎着,喊着“救命”,
可周围的人都吓得往后退,没人敢上前。眼看小伙就要被拖进江里,陆屿来不及多想,
握紧胸口的青铜铃,纵身跳进了江里。江水冰冷刺骨,刚一接触皮肤,陆屿就打了个寒颤。
但他没时间顾及这些,他朝着小伙的方向游过去。胸口的青铜铃突然发出清脆的响声,
那些伸过来想缠他的长发,像是被烫到一样,瞬间缩了回去,
在他周围形成了一个安全的圈子。陆屿很快游到了小伙身边。小伙已经有些昏迷了,
眼睛半睁着,嘴里还在断断续续地喊着“救命”,手腕上的长发缠得更紧了,
已经勒出了红印,甚至有些地方已经渗出血来。“别慌,我来救你!
”陆屿对着小伙喊了一声,从后腰抽出镰刀,小心翼翼地避开小伙的手,
朝着缠在他手腕上的长发砍过去。镰刀很锋利,一下就斩断了那些长发。可刚斩断一批,
又有更多的长发从水里冒出来,缠向小伙的胳膊和腿。陆屿只能一边砍着长发,
一边把小伙往岸边推。就在这时,他感觉脚踝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住了。陆屿低头一看,
只见一个穿红衣服的小女孩正抱着他的脚踝,小女孩看起来只有五六岁,脸色惨白惨白的,
嘴唇没有一点血色,眼睛里流着黑色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滴,落在江水里,
泛着淡淡的黑晕。“哥哥,陪我玩好不好?”小女孩的声音又甜又诡异,
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我一个人在江里,好孤单……”陆屿心里一紧。他知道,
这些冤魂都带着执念,越是反抗,被缠得越紧。如果他现在硬挣,不仅救不了自己,
还会连累小伙。他放缓语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些:“小妹妹,
哥哥现在要救这个叔叔,等救完他,再陪你玩好不好?”小女孩摇摇头,
抱着他脚踝的手更紧了:“不行,哥哥现在就要陪我玩,不然我就把你拉进江底,
那里有好多小伙伴,我们一起玩捉迷藏……”陆屿的脑子飞快地转着,
他想起自己口袋里还有一颗糖——昨天帮邻居张婶看孩子,孩子塞给他的,
说是很甜的水果糖。他慢慢把手伸进口袋,掏出那颗糖,剥掉糖纸,
递到小女孩面前:“小妹妹,你看,这是水果糖,很甜的,你先拿着吃,等我救完叔叔,
就来陪你玩,好不好?”小女孩盯着那颗糖看了几秒,黑色的眼泪慢慢停了,
眼睛里闪过一丝渴望。她犹豫了一下,慢慢松开了抱着陆屿脚踝的手,伸手去拿那颗糖。
陆屿趁机把小伙往岸边推了推,对着岸上喊:“快把他拉上去!”岸上的人反应过来,
赶紧跑过来,几个人一起用力,把小伙拉上了岸。小伙一上岸就瘫倒在地上,
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手腕上的红印格外显眼,眼神里满是恐惧。陆屿松了口气,
刚要往岸边游,突然感觉头顶传来一阵水流搅动的声音。他抬头一看,
只见无数根粗壮的黑发从水面垂下来,织成一张巨大的网,正往他头上罩——那网眼很小,
一旦被罩住,肯定逃不出去。而网的中央,站着一个穿红衣的女人。女人的长发及腰,
随风飘动,脸被一层薄薄的雾气遮着,只能看见一双通红的眼睛,像是淬了血一样,
透着股刺骨的寒意。“多管闲事的人,都该留在江里。”女人的声音像冰锥一样,
刺得陆屿的耳朵发疼,每一个字都带着浓浓的怨气,“你爷爷当年没管,你现在也别想管!
”陆屿心里一震——这个女人,认识爷爷?他握紧青铜铃,铃身瞬间变得滚烫,
散发出淡淡的金光,把周围的黑发都逼退了些。陆屿盯着女人的眼睛,大声问:“你是谁?
为什么认识我爷爷?青龙江里的这些红衣尸首,是不是你弄出来的?”女人轻笑一声,
声音里满是嘲讽:“我是谁?我是被这江水吞了的人,是被心上人抛弃的人,
是连个墓碑都没有的人!”她的长发突然暴涨,像鞭子一样抽向陆屿,
“当年你爷爷看着我掉进江里,却见死不救;现在你又来多管闲事,你们林家的人,
都该偿命!”陆屿躲闪不及,被长发抽中了肩膀。一阵剧痛传来,像是被鞭子抽了一样,
肩膀上的衣服瞬间被划破,渗出血来。他咬紧牙关,忍着疼,往岸边游去——他知道,
自己现在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必须先上岸,再想办法。可女人怎么会给他机会?
更多的长发从水里冒出来,缠住了陆屿的胳膊和腿,把他往江底拖。
陆屿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呼吸也开始变得困难,胸口的青铜铃虽然还在发烫,
却像是没了力气,金光也淡了些。“放弃吧,”女人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掉进这青龙江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出去的,你爷爷当年没救我,现在你也别想活着离开!
”陆屿的意识开始模糊,他仿佛看到了爷爷站在江边,看着江里的人挣扎,
却不敢上前;看到了苏绾穿着红衣,站在老槐树下,
等着爷爷回来;看到了无数个穿红衣服的人,在江里哭泣着,伸出手,像是在求救。
“不……我不能放弃……”陆屿在心里对自己说,“爷爷的遗憾,我要弥补;青龙江的冤魂,
我要渡;这江,我要守好……”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鲜血滴在青铜铃上,铃身瞬间爆发出刺眼的金光,把缠住他的长发都烧成了灰烬。
陆屿趁机挣脱束缚,往岸边游去。就在这时,岸上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铃声,
和他胸口的青铜铃产生了共鸣。陆屿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站在岸边,
手里拿着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青铜铃,正拼命地摇晃着。女孩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皮肤很白,
眉眼干净,站在满是红衣尸首的江边,像一朵突然绽放的白梅。她的头发被江风吹起,
手里的青铜铃在阳光下泛着金光,铃声清脆,驱散了些江里的阴森气。
女孩看到陆屿在往岸边游,眼神里满是焦急,对着他大喊:“快把铃举起来!用你的血喂它!
这铃能破煞,能救你!”陆屿来不及多想,赶紧举起胸口的青铜铃,又咬破了自己的手指,
把血滴在铃身上。血珠刚碰到铃身,就被瞬间吸收,铃身的金光变得更亮了,
甚至比刚才还要刺眼。那些缠向陆屿的长发,在金光的照射下,瞬间化作了灰烬。
女人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像是被金光灼伤了一样,身体往后退了些,
脸上的雾气也散了些——陆屿终于看清了她的脸,竟然和苏绾有几分相似!
“你……你怎么会有这青铜铃?”女人的声音里满是惊讶和愤怒,“这铃是我和他的,
你怎么会有?”女孩没有理她,继续摇晃着手里的青铜铃,对着陆屿喊:“快上岸!
我帮你挡住她!”陆屿点点头,拼尽全力往岸边游。江水依旧冰冷,
可胸口青铜铃的暖意顺着血液流遍全身,驱散了大半寒意。他能感觉到,
身后女人的怨气越来越重,江水都跟着翻涌起来,可每当长发要追上他时,
岸上的铃声就会变得更响,金光也会再盛一分,将长发逼退。终于,
他的手碰到了岸边的石阶。岸上的人赶紧伸手拉他,几双有力的手将他拽上了岸。
陆屿瘫坐在石阶上,大口喘着气,浑身湿透,肩膀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
却顾不上擦——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个穿白裙的女孩,还有她手里的青铜铃。女孩也在看他,
眼神里带着焦急和一丝复杂。她快步走到陆屿身边,蹲下身,先检查了他肩膀上的伤口,
又摸了摸他胸口的青铜铃,松了口气:“还好,铃没断,你也没大碍。”“你是谁?
”陆屿的声音还有些沙哑,“这铃你从哪来的?你认识刚才那个穿红衣的女人?
”女孩笑了笑,露出一对浅浅的梨涡,和她清冷的气质有些不符。
她把自己手里的青铜铃递到陆屿面前,铃身刻着的花纹和陆屿的铃一模一样,
只是她的铃边缘多了个小小的“苏”字印记:“我叫苏清沅,这铃是我外婆留给我的。她说,
这是她年轻时和心上人一起铸的,一人一半,等结了婚就合起来当嫁妆。”“苏清沅?
”陆屿心里猛地一跳,他想起爷爷笔记本里写的“绾绾”,
又想起那个红衣女尸颈后的月牙胎记,“你外婆……是不是叫苏绾?颈后有块月牙形的胎记?
”苏清沅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我外婆确实叫苏绾,颈后也有块月牙胎记,
这些事我只跟我妈说过,没跟别人讲过啊。”陆屿指着不远处爷爷的木屋,
声音有些发颤:“我爷爷叫林砚秋,也就是你外婆的心上人。他不是故意抛弃你外婆的,
当年他去江对面买喜糖,遇到了山洪,被困在异乡三年,
回来后才知道你外婆掉进了江里……他守了这青龙江一辈子,就是想等你外婆的尸首,
想跟她说声对不起。”苏清沅的眼睛瞬间红了,
她握着青铜铃的手微微发抖:“我外婆也等了一辈子……她临终前说,她不怪林爷爷,
就是想知道他是不是平安,是不是还记得当年的约定。”两人沉默了很久,
江面上的红衣尸首还在漂着,只是没了刚才的戾气,那些长发也垂在水里,不再攻击人。
岸边的人见没了危险,又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着情况,赵老倌也挤了进来,
看着苏清沅手里的青铜铃,疑惑地问:“姑娘,你这铃,跟陆小哥的铃是一对吧?
当年我听陆老爷子说过,他有半块能镇邪的青铜铃,另一半在他心上人手里。
”苏清沅点点头,擦了擦眼泪:“这是我外婆和林爷爷的定情信物,我这次来青龙江,
就是想完成外婆的遗愿,把铃还给林爷爷,告诉他,外婆不怪他。
”“可我爷爷已经走了三年了。”陆屿轻声说,“不过,
昨天我在芦苇荡里遇到了苏绾奶奶的魂魄,她已经知道了真相,也见到了爷爷的魂魄,
应该……没有遗憾了。”苏清沅愣了愣,随即笑了,眼里还带着泪:“那就好,
外婆终于等到了。”就在这时,江面上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大家抬头一看,
只见那个穿红衣的女人正站在一具尸首上,盯着岸边的陆屿和苏清沅,
眼神里满是愤怒和不甘:“凭什么?凭什么她能等到真相,我却只能在江里受苦?
凭什么你们林家的人都能好好活着,我却连个墓碑都没有?”她的声音越来越大,
江里的红衣尸首也跟着躁动起来,长发重新竖起来,朝着岸边伸过来。
苏清沅赶紧握紧手里的青铜铃,和陆屿的铃靠在一起,两道金光同时亮起,
将伸过来的长发挡住。“你到底是谁?”苏清沅对着女人喊,“你为什么这么恨林家的人?
”女人的身体晃了晃,脸上的雾气又散了些,
露出了更多的容貌——她的眉眼和苏清沅有几分相似,只是多了些戾气。女人看着苏清沅,
眼泪突然掉了下来,不是黑色的,而是红色的:“我是苏湄,是苏绾的妹妹……七十三年前,
我看着姐姐掉进江里,却救不了她;我看着林砚秋回来了,却不敢认他,只能躲在江边,
看着他守着这江,守着一个永远不会回来的人……”“我恨他,
恨他为什么不早点回来;我恨姐姐,恨她为什么那么傻,
非要等一个可能已经死了的人;我更恨我自己,恨我自己没用,救不了姐姐,
也报不了仇……”苏湄的声音越来越哽咽,“后来我也掉进了江里,变成了孤魂野鬼,
我看着江里的冤魂越来越多,就想,凭什么我们要受苦?
凭什么那些好好活着的人能开开心心的?我要让他们都来陪我,都来陪姐姐!
”陆屿和苏清沅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这个掀起红衣煞的女人,竟然是苏绾的妹妹,
竟然藏着这么多的委屈和不甘。“苏湄姨婆,”苏清沅的声音软了下来,
“外婆从来没有怪过你,她也没有怪过林爷爷。她只是遗憾,没能和林爷爷成亲,
没能和他一起看青龙江的日出。你这样做,外婆在天之灵,也不会开心的。”“我不信!
”苏湄大喊,“她要是不怪,为什么不来看我?为什么让我一个人在江里受苦这么多年?
”“因为外婆知道,你心里的怨气太重,她来了,也劝不动你。”陆屿说,
“昨天我见到外婆的魂魄时,她还在担心你,说你从小就倔,怕你会做傻事。她让我告诉你,
她不怪你,也不怪林爷爷,她只是希望你能放下怨气,好好投胎,下辈子做个开开心心的人。
”苏湄的身体猛地一震,红色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她看着江里的红衣尸首,
又看了看陆屿和苏清沅手里的青铜铃,眼神里的戾气慢慢淡了些。“真……真的吗?
姐姐真的不怪我?”苏湄的声音带着不确定,像是个迷路的孩子,在寻找方向。
苏清沅点点头,把手里的青铜铃举起来:“真的。外婆说,这对青铜铃,能渡冤魂,
也能解怨气。只要你愿意放下,我们就能帮你,帮江里的这些冤魂,一起投胎,
一起去该去的地方。”苏湄沉默了很久,江面上的风慢慢停了,雾气也散了些。
她看着手里的长发,又看了看江里的红衣尸首,终于,她轻轻点了点头:“好,
我信你们……我也想姐姐了,我想跟她一起,去看看没有怨气的世界。”话音刚落,
苏湄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江里的红衣尸首也跟着变得透明,那些长发慢慢消散,
江水也恢复了原来的墨绿色。苏湄看着陆屿和苏清沅,
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替我……谢谢姐姐,也替我……跟林爷爷说声对不起。”说完,
苏湄的身体彻底消散了。江里的红衣尸首也一个接一个地消失,只剩下平静的江水,
在阳光下泛着粼粼的光。陆屿和苏清沅相视一笑,都松了口气。
他们手里的青铜铃同时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是在庆祝,又像是在告别。“终于……结束了。
”苏清沅说,声音里满是轻松。陆屿点点头,看着爷爷的木屋,心里想着:爷爷,外婆,
苏湄姨婆,你们的遗憾,都结束了。青龙江,终于恢复平静了。就在这时,
人群里传来一阵哭声。陆屿和苏清沅回头一看,只见林秀雅老太太拄着拐杖,快步走了过来,
手里还拿着那张周棠的照片。“陆小哥,清沅姑娘,”老太太的眼睛红红的,
“我刚才好像看到棠棠了,她对着我笑,说她不怪我,
让我好好活着……棠棠是不是……已经走了?”陆屿心里一酸,点了点头:“老太太,
周棠她走得很安详,她知道您很爱她,她也很爱您。她让我跟您说,您要好好照顾自己,
别太难过了。”老太太的眼泪掉了下来,却笑了:“好,好,走得安详就好……棠棠,
我的好女儿……”大家都沉默着,没有人说话,却都在为周棠,为江里的那些冤魂,
感到欣慰。阳光透过云层,照在青龙江上,照在码头上,照在陆屿和苏清沅的脸上。
温暖的光里,青铜铃的响声还在继续,像是在诉说着一个跨越七十三年的故事,
一个关于等待、遗憾、和解与救赎的故事。第四章铃的渊源红衣煞消散的第二天,
青龙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江面上没有了红衣尸首,雾气也淡了些,
摆渡的船又开始在江面上穿梭,码头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只是大家路过江边时,
还是会下意识地多看几眼,像是还在回味前几天的惊险。
陆屿和苏清沅一起把爷爷的木屋收拾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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