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雾锁寒潭，灵根初显暮春的昆吾山脉，晨雾像浸了水的棉絮，把千丈高的“落星崖”裹得严严实实。
林砚背着半篓刚采的“凝露草”，指尖还沾着草叶的凉露，脚步却在崖边的寒潭前顿住——潭水里飘着的，不是寻常鱼虾，而是三朵碗口大的“水心莲”。
这莲是炼制“洗髓丹”的主材，寻常修士寻遍百里都难见一朵，此刻却在泛着冰碴的潭水里轻轻晃荡。
林砚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把篓子放在崖边的青石上，弯腰去解腰间的麻绳——他得把莲摘回去，给卧病的师父熬药。
潭水刚没过小腿，刺骨的寒意就顺着裤管往上爬，冻得他牙关打颤。
他屏住呼吸，伸手去够最近的那朵水心莲，指尖刚触到花瓣，潭底突然传来一阵震动。
“哗啦——”一道丈高的水浪猛地掀起，里面裹着条通体银白的“玄鳞鱼”，鱼鳍上的尖刺闪着幽光，首扑他的面门。
林砚瞳孔骤缩，下意识往后退，却忘了身后是陡峭的崖壁，后腰一撞，整个人往后倒去。
下坠的瞬间，他怀里的“玄铁佩”突然发烫。
那是师父去年给他的，说能“护你一次生死劫”。
此刻玉佩裂开一道细纹，一道淡金色的光罩裹住他的身体，减缓了下坠的速度。
可崖底的风更烈，夹杂着碎石和枯枝，刮得他脸颊生疼。
“砰！”
他摔在一片柔软的腐叶堆里，胸口闷得发慌，刚想撑着起身，却发现掌心沾了些黏腻的液体——不是血，是一种泛着淡蓝荧光的汁液，从腐叶下的一株“九幽草”上渗出来的。
这草是上古灵植，传说能“重塑灵根”。
林砚的心跳突然加快，他从小就是“杂灵根”，修炼速度比同门慢了三倍，师父总说“你资质虽差，却有颗稳心，若能得机缘，未必不能走得远”。
他刚想把九幽草挖出来，远处突然传来脚步声，伴随着粗哑的呵斥：“那小子肯定摔死了！
赶紧找水心莲，迟了就被潭里的玄鳞鱼吃了！”
是青云宗的两个外门弟子，昨天就跟他抢过凝露草。
林砚立刻屏住呼吸，把九幽草往怀里塞，又用腐叶盖住痕迹，然后蜷缩在一棵古树下，借着光罩的掩护，把自己藏进了树洞里。
树洞很窄，刚好容下他的身体，里面弥漫着松脂的香味。
他能听到那两个弟子的脚步声在附近徘徊，还能听到玄鳞鱼在潭里翻腾的声音。
掌心的玄铁佩还在发烫，淡金色的光罩越来越淡，他知道，这护身的机缘只能用一次，下次再遇到危险，就得靠自己了。
“找不到就算了，崖底这么多毒虫，那小子就算没摔死，也得被毒死！”
一个弟子的声音渐渐远去。
林砚松了口气，靠在树洞壁上，摸出怀里的九幽草。
草叶上的荧光还在闪，他想起师父说的“修仙界，机缘与危机并存，能抓住的，才是自己的”。
他咬了咬牙，把九幽草的汁液挤出来，混着潭水喝了下去。
汁液刚入喉，一股灼热的痛感就从丹田处炸开，像有无数根细针在扎他的经脉。
他疼得浑身发抖，却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他知道，这是重塑灵根的过程，熬过去，就能摆脱“杂灵根”的桎梏；熬不过去，就会经脉尽断，沦为废人。
不知过了多久，疼痛感渐渐消散，丹田处却升起一股暖流，顺着经脉游走全身，最后汇聚成五道细细的灵气——对应着“金木水火土”五行，比之前的杂灵根精纯了十倍不止。
林砚睁开眼，掌心凝聚起一缕木属性灵气，轻轻一弹，就把树洞外的一片枯叶切成了两半。
他嘴角终于勾起一抹笑，握紧了怀里的玄铁佩：“师父，我好像……抓住机缘了。”
崖顶的雾还没散，可林砚知道，他的道途，从这一刻起，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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