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我没有唱那些千篇一律的靡靡之音。
而是把我们山里的调子用吴侬软语唱出来,婉转又勾人。
一曲终了,全场掌声如雷。
龙四爷给我取了个新名字,红月。
他说,这名字配我。
就这样,我成了百乐门新的头牌。
我穿着最时兴的旗袍,喝着最烈的洋酒,听着各路人马的吹捧,也听着他们嘴里漏出来的各种消息。
我拿这些消息换钱,换人情,换我想要的一切。
我以为自己已经彻底忘记了过去,忘记了陆家,忘记了陆时砚。
直到我在一个私人牌局上,听见几个银行家在闲聊。
“陆家那个二少爷,又疯了。”
“就是那个病秧子?不是说冲喜冲好了?”
“谁说不是呢。听说陆夫人前脚把那个乡下丫头赶走,后脚就给他定了财政次长家的千金。结果那陆二少当场就把新房给砸了,还把苏小姐给咬了,啧啧。”
我仰头,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
酒液滑过喉咙,火辣辣的疼。
我以为我和陆时砚的纠葛,在我离开陆家的那一刻就已经彻底了断。
可我没想到,他会找来。
那晚的曲子刚到一半,百乐门沉重的大门就被人从外面撞开。
陆时砚衣衫褴褛的冲了进来,他推开挡路的保镖,直愣愣地朝着舞台中央的我扑来。
保镖们立刻就要上前将他架出去。
可他却像没看见任何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舞台中央的我。
“月牙儿……”
我站在原地,浑身僵硬。
他走到台下,就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对着我扑通一声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满场哗然。
他抖着手,从那身破烂的衣服里掏出厚厚一沓纸,高高地举过头顶。
那是厚厚的一沓地契。
“月牙儿,”他仰着头,声音颤抖着,“我把陆家一半的家产……都带来了。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跟我回去……好不好?”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
“陆二少,你这是唱的哪一出?”
龙四爷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自然而然地将手搭在我的腰上,将我往他怀里带了带。
他闲散地站在我身旁,对着台下的陆时砚挑了挑眉。
“红月现在可是我百乐门的摇钱树,我可舍不得放她走。”
说着,他低下头,在我耳边用不大不小、却足以让陆时砚听清的声音开口。
“月牙儿,别理他,我们上楼。”
他的唇,有意无意地擦过我的耳廓。
我浑身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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