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攥着最后半块干硬的面包,蹲在“望江武馆”斑驳的木牌下,听着馆内传来的拳风破空声,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今天是他第三次来这里应聘杂役,前两次都被门房老张以“骨龄超了,没武道天赋”为由赶了出去。
可他没得选——母亲还在医院等着透析费,而他这个刚从工地摔断腿的“废人”,除了这能蹭到武道气息的武馆,再无去处。
“吱呀”一声,朱漆大门被推开,一个穿着青色练功服的少女走了出来,额角沾着细汗,手里拎着的铜制水桶晃出半圈水痕。
她瞥见蹲在墙角的林野,眉头微蹙:“又是你?
老张说你骨龄十七,早过了淬体黄金期,就算留在武馆,也只能一辈子打杂。”
林野捏紧了口袋里那张皱巴巴的骨龄检测单,指尖泛白:“苏小姐,我不要工钱,只要管饭,再让我偶尔看看你们练拳就行。”
他没说的是,每次靠近武馆,他断过的右腿就会隐隐发烫,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骨而出。
少女正是武馆馆主的女儿苏晴,她上下打量着林野——洗得发白的工装裤,右腿裤管明显空荡荡的,脸上却没半分颓丧,眼神亮得像淬了火。
她犹豫了片刻,把水桶往地上一放:“行,但你得记住,武馆后院的练功房不能进,要是敢偷学……我绝不碰!”
林野立刻站起来,断腿传来的刺痛让他踉跄了一下,却没让他弯腰。
接下来的日子,林野成了武馆最勤快的杂役。
天不亮就起来打扫演武场,把被汗水浸得发黏的练功垫一张张铺开,再用井水反复擦拭;中午帮厨时,总把荤菜多往学徒们的碗里盛,自己只啃咸菜配糙米饭;晚上等所有人都睡了,他会偷偷坐在演武场的台阶上,回想白天看到的拳架,手指在膝盖上比划着招式。
这天夜里,林野正对着月亮琢磨“崩拳”的发力技巧,右腿突然剧烈发烫,像是有团火在骨头里烧。
他疼得蜷缩在地上,冷汗浸透了单衣,却看见自己的右腿皮肤下,竟有淡金色的纹路在缓缓流动,像是某种古老的图腾。
“谁在那里?”
苏晴的声音突然传来,林野慌忙用衣服盖住右腿,挣扎着站起来:“苏小姐,我……我只是在收拾东西。”
苏晴走近,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又瞥见他发白的嘴唇,皱眉道:“你腿是不是又疼了?
我爸说你这腿是粉碎性骨折,就算接好了,也一辈子不能练拳,你何必……”她的话没说完,就听见武馆大门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十几个穿着黑色劲装的人闯了进来,为首的男人脸上带着一道刀疤,手里拎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开山刀:“苏振山呢?
让他把‘淬骨拳谱’交出来,不然今天就拆了你们这破武馆!”
学徒们被惊醒,纷纷抄起练功的木棍,却被刀疤男一脚一个踹倒在地。
苏晴脸色发白,握紧了腰间的短剑:“你们是‘黑虎帮’的人?
我爸不在馆里,你们敢动武馆试试!”
刀疤男嗤笑一声,挥刀就向苏晴砍去:“小丫头片子,还敢跟老子叫板,今天先废了你,看苏振山交不交拳谱!”
就在刀锋快要碰到苏晴肩膀的瞬间,林野突然冲了上去,用自己的后背挡住了这一刀。
“嗤啦”一声,衣服被划破,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后背,可他却没倒下,反而转过身,死死攥住了刀疤男的手腕。
刀疤男愣了一下,只觉得手腕像是被铁钳夹住,疼得他龇牙咧嘴:“你他妈一个杂役,也敢多管闲事?”
林野没说话,右腿的金色纹路再次亮起,一股从未有过的力量从骨头里涌出来,他抬手一拳砸在刀疤男的胸口。
“咔嚓”一声脆响,刀疤男喷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撞在墙上昏了过去。
剩下的黑虎帮成员都傻了眼,看着这个平时唯唯诺诺的杂役,此刻却像变了个人,浑身散发着慑人的气息,没人敢再上前。
苏晴也愣住了,她看着林野后背的伤口,又看着他右腿上若隐若现的金色纹路,突然想起父亲说过的话——“有些人体内藏着‘武骨’,平时看不出来,只有在生死关头才会觉醒,这种人,天生就是练拳的料。”
林野捂着后背的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却对着苏晴笑了笑:“苏小姐,我好像……不是废人。”
月光洒在他身上,淡金色的纹路在皮肤下缓缓流转,像是给这具平凡的躯体,镀上了一层永不熄灭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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