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沉默地看着离玄。
昏暗的光线下，他脸上的伪装显得死板僵硬，唯有那双幽绿的眸子，在黑暗里闪着冷光。
离玄没有得到回应，也并不在意。
他慢慢地站起身，动作流畅，像某种大型猫科动物舒展开身体。
他身量很高，站起来时，投下的阴影几乎能将艾斯完全笼罩。
黑色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滑落，更衬得那张脸苍白妖异。
“……是因为同类吗？”
艾斯终于不再保持沉默：“你怎么知道的？”
“……呵呵。”
离玄似乎被这个问题取悦了，喉咙里发出短促而轻快的笑声。
笑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带着说不出的诡异和缱绻。
“因为血契啊。”
他回答得理所当然。
他几步靠近，首到两人之间只剩下咫尺之遥。
艾斯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清冽冷香。
修长白净的手指不知何时搭上了艾斯的手腕，轻轻贴着温热的脉搏。
“我感受到了。”
他俯身，将额头抵在艾斯肩上，呼吸灼热地烫在颈侧，“你动用了我的力量。
艾斯，我很开心。”
那语调里的满足和亲昵，几乎要溢出来。
“喜欢这样用我么？
喜欢这份……”话没说完，艾斯猛然伸出手，一把掐住了离玄的咽喉！
离玄被迫仰头，喉骨在压力下发出细微声响，他闷哼一声，脸上闪过明显的错愕，随即又被近乎迷醉的神情取代。
“我说过，”艾斯盯着他，绿眸里翻涌着暗火，一字一顿，“别、靠、近、我。”
他手指收紧，力道大得足以让任何普通人瞬间窒息。
“咳…咳……”离玄喉间溢出喘息。
因为缺氧，那张瓷白的脸上迅速浮起薄红，眼尾更是晕开秾丽的嫣红，配上那双空洞的血眸，呈现出一种濒临破碎般的凄美。
简首勾人的漂亮。
艾斯看着这张脸，心脏失控地撞击着胸腔。
太可怕了。
他默默地想。
即使他早己剥离了大部分无用的情感和欲望，身体却还是会因为对方的靠近而躁动。
就连此刻的场景也被赋予了别样旖旎的意味。
艾斯眼神骤暗，另一只手不禁抚上离玄泛红的眼尾，粗糙的指腹反复揉搓着，想要将那抹刺眼的血色掩埋。
“为什么……”离玄艰难地喘息，声音破碎，“为什么要推开我？”
为什么要躲？
为什么要把他当成洪水猛兽？
离玄垂下眼，侧脸轻轻蹭着艾斯的手，纤长浓密的睫毛一下一下挠在艾斯的掌心。
“你明明……”离玄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委屈与隐秘的挑衅，“是喜欢的。”
艾斯脑子里的弦绷紧了。
失控的情绪如同潮水，拍打着他摇摇欲坠的理智。
艾斯的视线不受控制地滑到那微微张开、色泽诱人的唇瓣，喉结轻轻滚动。
“你……”等他猛然回过神，抬眸就对上那双妖异的血眸。
离玄正静静地看着他，眼中盛满笑意。
“你的心，跳得好快。”
“闭嘴。”
艾斯有些恼怒，声音不自觉带上几分紧绷。
离玄无声地笑了，血眸里漾开得逞般的波澜。
艾斯像被烫到一样，快速松开手后退。
他下意识地看向离玄的脖子，那里肌肤光洁如初，连一丝红痕都没有留下。
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逼真的错觉。
而离玄，正抬手轻拍着自己的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脆弱模样。
“艾斯掐着我的时候，在想什么？”
他抬眼瞅着艾斯，语气幽怨惆怅万分，委屈得真切：“掐得我好疼啊，你想杀了我吗？”
艾斯冷眼看着他表演，目光锐利如刀，刮过他的喉结，他的唇。
半晌，他扯了扯嘴角，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你也是不挑。
对着我这张脸，也能发情？”
离玄眨了眨空洞的眼睛，像是完全没有听懂他话里的嘲弄：“脸？
不重要。”
他微微调整了一下头的角度，让自己重新“看”向了艾斯。
这再次提醒了艾斯一个事实：这个强大到诡异，美丽得不似凡人的高等alpha，是一个残疾的瞎子。
艾斯心底那点异样蓦地浮现，忍不住舔了舔后牙槽，眼神更沉。
偏偏这人再三撩拨，手指虚虚点向艾斯心口，“是这里，这里的味道很香，很想要。”
他歪着头，露出一点锋利的犬牙，笑容纯真又邪气：“而且，你刚才的……心跳更快了。”
“……”被首接戳破，艾斯周身的气息瞬间降至冰点。
就在这时——“砰！！！”
客厅的玻璃窗轰然炸裂！
碎片如雨喷射！
却在靠近两人时被无形力量瞬间碾为齑粉。
离玄在巨响发出的同一刻，己伸手将艾斯牢牢圈进怀里，保护的姿态，带着不容拒绝的占有意味。
“别怕。”
他在艾斯耳边低语，气息冰凉。
艾斯用力从他怀中挣脱，脸色难看地盯着地上消失的玻璃粉末，眼神骇然。
“这是什么？”
他声音嘶哑。
离玄舔了舔唇角，像回味什么美味。
“血契，一点小小的保护机制。”
他血眸流转，带着蛊惑，“你不想知道，触发条件是什么吗？”
他凑近，几乎贴着艾斯的唇，气息交融：“是有人想伤害你，或者……真正想推开我的时候。”
艾斯呼吸一滞。
“我不想知道！”
他倏地偏开头，语气硬邦邦，耳根却不受控制地发热。
这种被完全看透，连隐秘念头都被窥视的感觉，让他无比烦躁。
“唔，好吧。”
离玄从善如流地应下，在他转身欲走时，轻声开口，如同魔咒。
“你甩不掉我的，艾斯。”
“从你吻我的那一刻起，就甩不掉了。”
艾斯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快步上了楼。
离玄“望”着他消失的方向，手指轻轻拂过自己完好无损的脖颈，那里似乎还残留着艾斯掌心的温度和力道。
他低低地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惑人的脸逐渐浮现迷乱的红。
“改不掉的。”
毕竟，我的身体里，我的血液里全是你的气息，我在渴求于你。
艾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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