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跟我走!”
清冷而又带着磁性的嗓音穿透雨水,敲击着程向晚的心。
她已经不记得多久前最后一次被人叫“晚晚”了。
抬头,不期而遇的俊美脸庞再次映入程向晚的眼帘。
是谢煜珩,他正向她伸出手,那双手掌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然而,掌心的一道明显的疤痕有些触目惊心,也让程向晚有些熟悉。
“又是你……小叔。”
她蹙眉侧了下身,刻意躲开谢家人的“好意”。
此刻,对谢家的恨意充斥着她全身心,一股厌恶的感觉在她的心头不停翻涌。
不对,他已经不是什么自己口中的“小叔”了。他也是令人讨厌的谢家人。
她再次抬头,雨水顺着她的发尖滴落,模糊了她的视线。
可男人的脸却离她越来越近。
“你,你要干什么?”
程向晚紧了紧自己怀里父母的骨灰盒,谢瑾的话还在她的耳边回响,令她心底的恨意又增加了几分。
眼前的男人,是他们口中那个被设计与自己有过一夜的男子吗?
想到这些,程向晚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羞耻与恨意像两条毒蛇,在她胸腔里缠咬不休。
雨水打湿了她的睫毛,视线里的谢煜珩愈发模糊,可他身上那股清冽又强势的气息,却像一张网,牢牢罩住了她。
她眼底满腔恨意,慌乱起身后退了半步,怀里的骨灰盒被抱得更紧。
“谢,谢煜珩,你别过来!我爸妈的事,我都知道了。你们谢家的人,没一个好东西。”
男人的脚步没停,伞沿微微倾斜,恰好挡住落在她头顶的雨丝,却任由雨水打湿他的后背也不管不顾。
两旁一字排开的手下看着自己的老板为了一个女人而淋雨,他们面面相觑,却一步也不敢上前。
谢煜珩的目光落在那个沉重的骨灰盒上,声音比刚才又沉了几分:
“我知道你现在恨谢瑾,但现在雨这么大,你抱着这个,能去哪里?”
程向晚的喉咙发紧。
是啊,她能去哪里?
家没了,至亲全没了,全世界好像只剩她一个人。
她抱着父母的骨灰,在雨里一时间显得茫然又无措。
看着骨灰盒上的磕碰,谢煜珩似乎已经想象到了刚才在屋内发生的事。
“嫁我,你的仇,我替你报!”
谢煜珩的话,清冷又坚定,程向晚听起来有些错愕。
她没听错吧?刚刚被“未婚夫”扫地出门,他谢家又来个人向她求婚的?
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即便自己举目无亲,她也不想接受谢家人的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
何况,这份“羞辱”,来自这个曾与她有过一夜纠葛的男人。
程向晚只觉得自己从头到尾都被这对谢家叔侄给玩弄于股掌之间,最终沦为了笑话。
“谢煜珩,你是不是有病?”
她咬着牙,再次拒绝并躲开了这个谢家的小叔。
手腕却突然被男人紧紧拽住。
“哪也不许去!”
他的嘴唇动了动还想再说什么,喉结下意识滚动了两下,掌心的温热与冰冷的雨水形成鲜明对比,让程向晚浑身一僵。
二人就这样僵持停留了片刻,直到身后的屋内传来谢瑾谩骂下人的声音。
“王妈,你是不是还想把家里的东西偷偷拿去给那个破鞋?马上跟她一起给我滚出这个家……”
谢煜珩因为身后的恶语,抓着程向晚的手也因此松了松。
看着谢煜珩脸上表情的细微变化,程向晚奋力挣脱,就在雨伞掉落的那一刻,她头也不回朝着雨幕中独自离去……
“咦?小叔,你怎么在这?”
原本要追上前的谢煜珩被谢瑾喊住,眼睁睁看着程向晚逐渐消失的背影,双拳下意识紧握。
谢瑾看着谢煜珩带着一众手下的阵仗,脸上的表情有些惊恐也有些慌乱。
生怕自己在屋里与孙静私会的事被谢家的长辈们知道。
他从小在心里就怕谢煜珩,就单凭这个小叔曾经在边境独自涉险,将毒枭头目的脑海割了下来,挂在边境线上的事听起来就令他胆寒。
只不过是有了父亲和孙静的家世在背后撑腰才让他硬气了几分。
“小叔,你怎么来了?”
谢瑾紧张得吞咽几下口水,“我刚才跟晚晚吵了一架。她说如果我不安排让她爸妈的骨灰安葬进我们谢家的那块风水宝地,她就要退婚。这,我怎么可能答应她,简直……简直就是无理取闹。”
谢煜珩冷哼一声,他自然知道谢瑾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你们小两口的事,我没兴趣管。不过,劝你做人做事留点底线,坏了谢家的名声,那被清理出局的人,可不是她了。”
看着谢小叔指着程向晚消失的方向,谢瑾紧张的抹了把额头。
也不知那额头上的是汗水,还是雨水。
谢瑾似乎听懂了谢煜珩的警告,赶忙跑回了屋内,紧赶慢赶上了二楼。
刚刚收拾好自己,穿好衣服的孙静偷偷将程向晚衣帽间里的珠宝,钻戒塞进自己的爱马仕包包,就遇到了冲进卧室的谢瑾。
她吓了一跳,神情慌乱了起来,“你,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副模样?”
她小心翼翼试探着……
“手机,我的手机呢?”
谢瑾此刻浑身不停颤抖得厉害,孙静分不清他是紧张,还是愤恨。
“给,不就在这吗?”
看着谢瑾并没发现她偷了程向晚的首饰,她放心了不少。
“你,你要干嘛?”
谢瑾没理她,而是拨了一通电话。
“快,给我去军属一号院,把那房子过户到我的名下。”
对方听了谢瑾的话,好像问了他一些问题,谢瑾不耐烦回答:
“我有她签的股权转让协议,她名下谢家百分之二的股份,包括她们家现有房产全是我的了。”
话刚说完,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继续说道:
“快,再带一些人过去,把她给我拦在屋外,别把她放进去。省得她把那老不死的骨灰盒带进去,招晦气。”
一旁的孙静可来劲了,她觉得这把赌注,自己押对了。
看来自己嫁进谢家,做当家主母指日可待。
“可真有你的,居然趁着程向晚没注意,在财产归属里加上了程家房产这一条。”
谢瑾早已忘了谢煜珩的警告,得意得笑了笑,
“谁叫那女人蠢?我让她干嘛,她就干嘛,这半年多对我就是言听计从。要不是当初看在她家的背景能够助力我与小叔抗衡,我根本就不会让她住进澜园,多一天都不会。”
“你是不是有病啊,当初干嘛设计给她和你家小叔下药?万一歪打正着让你爷爷同意把她嫁给你小叔,那岂不是……”
面对孙静的问题,谢瑾冲着她摆了摆手,
“这你就不懂了,爷爷是最遵守约定的老顽固。我们谢家与程家定下的联姻是孙子辈的。如果,我爷爷知道,是小叔把她上了,你猜,我那个呼风唤雨,遇佛杀佛的小叔会不会被爷爷从族谱里除名?”
谢瑾与孙静聊的正好,殊不知这些谈话内容都被屋外的谢煜珩给听了个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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