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里闪过疑惑，像是察觉到我再也不是只会对他傻笑的爸爸。
却嘴硬，“因为你是个傻子，我就是讨厌你。”
“庄铭叔叔是个很厉害的画家！”
听完这句话后，我才发觉庄铭的画摆在了客厅的正中央。
甚至是相片墙还挂着他们三人的合照。
环顾四周，他早就彻底融入了这个家。
失去的理智让我直接将手中的碎瓷片直接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舟舟呆滞片刻，竟直接伸手进去垃圾桶捞。
一时间将手划得鲜血淋漓。
看完画展回来的沈灵书看见的就是儿子捧着堆碎瓷片满手流血流泪的模样。
而我在旁边冷眼看待，像个怪物一般默不作声。
庄铭最先冲上来，哄着舟舟丢掉瓷片。
心疼到眼泪都流了出来，“阿姨带你去处理伤口好不好？”
随后抱着孩子路过的时候，问了沈灵书一句，
“他这样失控到连孩子都伤害的人，你还打算留着吗？”
将我送走，这几年他劝了无数遍。
可沈灵书从来不愿意。
如今他看向我的眼神变得厌恶，捏着我下巴的手渐渐用力。
“陆屿，你就非要逼我将你送走对吗？”
“为什么你就不能乖一点，为什么要伤害自己的孩子？”
随后像是自暴自弃一般感叹，“我竟对着一个傻子讲道理。”
从前无论外人在背地里怎样嘲弄我，
沈灵书都会对着儿子一遍一遍地解释我不是傻子，“他是你的爸爸，是拯救了很多小孩的英雄。”
后来我闯的祸越来越多，她的耐心在照顾儿子和公司奔波中渐渐降低。
仅剩的那点爱总是混杂着扭曲的恨意。
让她进一步又觉得难受，退一步又觉得愧疚。
如今她开始认同别人的话了。
突然一滴滴滚烫的眼泪落在她的手掌心，灼痛的感觉侵蚀进皮肤。
那一瞬间，沈灵书的心被紧紧揪住。
我缓缓笑了，强忍着下巴的痛意开口，“我不是傻子。”
“我、我会自己离开的。”
这次再不用你左右权衡，我自己会离开。
明明如她所愿。
沈灵书却怒气更甚，“陆屿，你最好是说到做到。”
随后直接走向门外。
庄铭正轻声哄着舟舟。
“那个杯子，我们三个再一起去做一个。”
儿子擦干眼泪，一手牵着沈灵书，一手牵着庄铭。
“那这周带我再去一次马场好不好？像上次一样穿亲子装……”
我收回视线，没有继续听下去。
往自己的房间走。
夜里所有人都睡下的时候，
我到书房用电脑查询了离开的航班以及去机场的路线。
最后视线落在手腕处的一对黑檀手钏上，那是新婚时妻子亲手为我戴上。
她说这意味着一辈子将我圈在她身边。
可今晚过后，它就是我回家的路费。
我同许姨说想出去给沈灵书买生日礼物。
“许姨，我想自己一个人挑礼物，你们远远跟着就行。”
她大为惊喜，感叹着我最近的记忆越来越好。
“太太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低头摆弄着身份证件的我并没有回应。
典当行老板对手钏爱不释手，“你真的确定要死当？以后你要反悔就买不回去了。”
“对。”
直到看见手机里的机票信息，我才有了离开的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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