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在平日里是渔夫陈帆最亲密的伙伴,也是他赖以生存的天地。
他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古铜色的皮肤上刻满了海风与岁月留下的痕迹,手掌粗糙如砂纸,指缝间永远藏着洗不净的鱼腥味。
他熟悉大海的温柔,也见识过它的狂怒。
但这一次,大海展现出的狰狞,依旧超出了他的预料。
那日清晨,天光未亮,东方的天际才刚刚泛起鱼肚白,星星还在墨蓝色的天幕上闪烁。
陈帆便驾着他那艘不算大、却陪伴了他十几年的小渔船"海鸥号",驶向了这片以安宁富饶著称的"静海"。
出海前,妻子阿秀特意早起,为他蒸了一笼热乎乎的芋头糕,用油纸仔细包好,塞进他的行囊。
"早点回来,"阿秀站在晨雾中,拢了拢有些花白的鬓发,"晚上炖你最爱喝的鱼头汤。
"女儿小鱼儿才八岁,揉着惺忪的睡眼从门缝里探出头来,奶声奶气地喊道:"爹爹,我要贝壳!
最大的那个!
"海面平静得像一块巨大的深蓝色绸缎,只有船头破开的白色浪花,如同缀在绸缎边的蕾丝。
空气中弥漫着咸腥而鲜活的气息,那是大海呼吸的味道。
陈帆熟练地撒下第一网,期待着满满的收获,思绪已经飘回了家中那个虽然简陋却温暖的小屋,想着用今天卖鱼的钱给女儿添一件过年穿的新棉袄,给老妻买一副治疗她常年风湿的膏药。
阿秀的膝盖,每到阴雨天就疼得厉害。
然而,大海的脾气,如同命运一般,变幻莫测。
方才还澄澈如洗的天空,转瞬间被从地平线翻滚而来的墨色浓云吞噬。
那云层来得极快,像是打翻的墨汁,迅速染黑了整片天空。
风毫无预兆地咆哮起来,从轻柔的呼吸变成了狂暴的怒吼,卷起数米高的巨浪,狠狠砸向他的小船。
雨水不再是水滴,而是像无数条冰冷的鞭子,密集地抽打在陈帆布满风霜的脸上、身上,生疼。
整个世界仿佛被投入了一个巨大的、沸腾的、充满怒意的漩涡之中。
天色暗如黑夜,只有偶尔划破天际的闪电,能短暂地照亮这末日般的景象。
"海鸥号"像一片脆弱的树叶,被无形的巨手肆意抛起又摔下,龙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随时都会解体。
陈帆拼尽全身力气与风浪搏斗,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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