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窗棂，房门就被猛地推开。
齐望揉着眼睛坐起身，看见父亲喘着粗气站在床前，额角的汗珠顺着皱纹往下淌，平日里温和的眼神里藏着难掩的不安，却又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收拾东西，你跟你妈去城里！”
父亲的声音带着急促的颤音，却异常果断，“我都安排好了，车在门口等着，现在就走！”
齐望愣了愣，还没来得及问缘由，就见母亲拎着两个鼓鼓囊囊的包袱走进来，眼眶红红的，却也没多说话，只是一个劲地催他穿衣服。
“爸，到底怎么了？
我们为什么突然走？”
齐望抓住父亲的胳膊追问，齐望的话像一颗炸雷，在家里炸开。
母亲的身体猛地一僵，握着包袱的手指瞬间收紧，指节泛白。
和家里面几人沉重的呼吸“别乱猜！”
母亲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依旧强装镇定，“小孩子家家别打听这些，你爸自有安排。
父亲掰开他的手，用力推了他一把，语气陡然加重：听我的，带着你妈赶快走，不要回来！”
那西个字砸在齐旺心上，沉甸甸的，他望着父亲眼中从未有过的决绝，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车子驶离村口时，齐望突然说到，不能让爸一个人留下！
妈，我们回去！”
他说着就要去拉车门“不许动！”
母亲死死拉住他的胳膊，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你爸说了，我们走了他才能安心。
他把所有希望都放在你身上，你要是回去，就全白费了！
齐旺回头望了一眼，父亲还站在原地，身影在晨雾中越来越小，首到消失不见。
这一别，便是五年。
城里的日子安稳，却总少了些烟火气。
齐望无数次在深夜梦见老家的院子，梦见父亲在葡萄架下修理农具，梦见母亲在灶台前蒸馒头。
他不止一次跟母亲提议回去看看，哪怕只是站在村口远远望一眼也好。
可每次话刚出口，母亲就会立刻打断他，眼神变得格外严肃：“不行！
不能回去！
你爸当年特意叮嘱过，千万不要回去！”
她的语气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脸上是齐旺读不懂的沉重。
有一次，齐望偷偷查了老家的消息，却发现村子的名字在地图上都模糊了许多，网上几乎搜不到任何最新动态。
他缠着母亲问缘由，母亲只是红了眼，拍着他的手叹气：“听妈的话，好好过日子，别再惦记回去的事了，你爸也是为了我们好。”
齐望知道母亲藏着心事，也知道父亲当年的决定一定有隐情。
可那声“不要回来”像一道无形的枷锁，将他和故乡隔在了两端。
五年间，齐望把对老家的思念藏在心底，把对父亲的牵挂熬成深夜的辗转反侧。
自己不知道父亲现在怎么样了，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再踏上那片土地，只在心里一遍遍默念：爸，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手机屏幕暗下去的瞬间，齐望指尖还残留着听筒传来的电流余温。
父亲那通电话依旧简短，语气里的惶恐比上次更甚，说到“你们好好的”时声音发颤，没等他多问一句，就匆匆挂了线，只留下忙音在耳边嗡嗡作响。
这五年里，这样的电话每隔三西个月就会来一次。
父亲从不说自己的情况，也绝口不提村里的事，每次都在重复叮嘱“别回来”后仓促挂断，仿佛多聊一秒就会泄露什么秘密。
可那藏在话语里的不安，像藤蔓一样缠在齐旺心上，随着时间越长越密。
“回去看看”的念头，在这一刻终于冲破了母亲多年的禁令。
他翻出压在箱底的旧地图，指尖划过标注着老家村落的小点——那里早己从导航软件上消失，只有这张旧地图还保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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