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风声在废墟间穿梭,带着铁与血的气息。
阿烈背着长戟,脚步沉稳地走在前方,林玄和苏瑾紧随其后。
三人方才逃离了巡夜者的追杀,如今钻进了废弃城墙下的阴影。
阿烈点燃一只残破的油灯,微弱的光晕将他们的脸庞映得或明或暗。
林玄还在喘息,额角渗着细汗,他手里握着那把破剑,指节因紧张而发白。
苏瑾低头整理着衣襟,被撕破的袖口在风中微微颤抖。
短暂的安宁让他们意识到刚才如何在鬼门关前游走。
“谢谢你,阿烈。”
林玄终于开口,声音沙哑而低沉,“若不是你,我们今天恐怕就交代在那群巡夜者手中了。”
阿烈平静地看了林玄一眼,眸中有种久经沙场后的冷静与深沉。
他微微点头,却没有过多寒暄,而是缓缓坐在一块石头上,将长戟横放膝前。
油灯下,他的脸庞坚毅,眉宇间透着风霜。
“你们想知道,帝国是怎么败成这个样子的吧?”
阿烈突然开口,语气低沉。
林玄和苏瑾都没有说话,默认了他的提问。
阿烈望着油灯的火苗,仿佛从那抹微光中看到了血与火的过往。
他缓缓开口,声音在昏暗的夜色中回响。
“那一年,帝都的天空是赤红色的。
大火烧过皇城,禁军与叛军在王座前拼杀。
陛下身穿银甲,亲自持剑督战。
可惜……”他顿了顿,眼中浮现一丝痛楚,“叛军的骑兵冲破了西门,铁骑踏碎了最后一道防线。
兄弟们倒下了,鲜血染红了王座的台阶。”
林玄屏住呼吸,苏瑾的眼中也浮现出震撼与忧伤。
帝国末日的传说,他们听过无数次,但从未像此刻这样真切。
“你……是禁卫军?”
苏瑾轻声问,带着难以置信。
阿烈点头,面容沉静:“是。
我们曾在王座前起誓,誓死守护陛下,哪怕帝国只剩下最后一人。
可惜,我们败了。
陛下以身殉国,王冠落地,帝国分崩离析。
活下来的人,要么沦为流寇,要么像我一样,藏在废墟中苟且偷生。”
林玄苦涩地笑了笑:“我们这些流亡的书生,昔日只知诗书礼仪,如今却成了亡国之徒。
帝国的残焰,还能有人点燃吗?”
阿烈没有立刻回答,他低头沉思片刻,然后缓缓起身,长戟在手,身影在灯下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帝国也许己经死了,但誓言还在。”
阿烈抬头,目光如炬,“我亲眼看着陛下倒下,看着王座陷落,可我也记得他最后的命令——‘护住子民,护住希望。
’”苏瑾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林玄紧握破剑,艰难地问道:“可我们只剩下我们几个,能做什么?”
阿烈走到两人面前,声音坚定:“你们还年轻,有学识,有勇气。
帝国的未来,不在我这样的老兵身上,而在你们身上。
只要还有人记得誓言,帝国的火焰就不会熄灭。”
林玄和苏瑾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久违的希望。
“你愿意带我们吗,阿烈?”
苏瑾声音颤抖,却带着决绝。
阿烈沉默片刻,突然单膝跪地,将长戟立于身前,声音铿锵有力:“以禁卫之名,我阿烈在此立誓:护你们周全,护帝国残火不灭。
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林玄和苏瑾也一同跪下,将双手按在胸前。
他们用颤抖却坚定的声音回应:“以残存子民之名,林玄、苏瑾立誓,与阿烈同心,扶持正义,捍卫帝国希望。
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誓言在夜色中久久回荡,仿佛有无形的力量将三人紧紧相连。
林玄感觉到胸口的热血在沸腾,仿佛有某种久违的信念正在心中复苏。
油灯的火苗跳跃着,照亮了三双坚定的眼睛。
阿烈缓缓起身,将长戟横在身侧,声音低沉且温暖:“天快亮了,巡夜者还会回来。
我们得离开这里。”
苏瑾轻声问:“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阿烈望向远方废墟的深处,那里隐约传来犬吠与铁靴踏地的回响。
他的声音坚定无比:“去找其他的同伴。
帝国虽亡,但忠诚未绝。
只要还有一线生机,我们就要把希望延续下去。”
林玄点头,目光中多了一份决心。
他知道,这一夜之后,自己己不是昔日只懂诗书的书生,而是背负誓言的同伴。
苏瑾拢了拢破衣,咬紧牙关,抬头看向远方夜色。
三人携手,消失在废墟与夜色之中。
风声依旧,残破的城墙下,仿佛回响着帝国旧日的誓言。
而在这片死寂与黑暗的土地上,帝国的残焰,正被他们小心翼翼地守护着,等待着下一次燃烧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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