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尽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像沉重的锤子砸在瓷砖上，每一声都敲得人心发紧。
甜腐奶味里的铁锈味更浓了，混着防化服摩擦的“哗啦”声——林默瞬间攥紧手机壳，后背抵着病房门，对苏晓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吱呀——”走廊的应急灯突然亮了，昏黄的光线下，三个身影出现在拐角。
深灰色的防化服裹得严严实实，头盔面罩是磨砂的，看不清里面的脸，只有袖口绣着的暗绿色霉斑标志格外扎眼——是霉爪执行者。
最前面的执行者突然抬手，手里握着个金属喷射器，枪口对准病房门。
林默反应快，拽着苏晓往病床后躲，几乎是同时，“滋滋”的声响炸开，黑绿色的霉水喷在门板上，瞬间在木头上烧出一个个小洞，洞里还钻出细弱的霉丝，往西周爬。
“他们要毁节点残渣！”
苏晓压低声音，往背包里摸防霉口罩，“被霉水沾到会怎么样？”
“霉斑扩散速度翻倍，严重的会被操控。”
林默盯着喷射器，脑子里快速盘算——执行者有武器，硬拼不行，得找逃生路。
他扫了眼病房窗户，木板钉得严实，但角落有块木板松动了，“从窗户走，你会拆木板吗？”
苏晓点头，掏出折刀往窗户跑。
第二个执行者突然踹开病房门，举着喷射器往里扫，霉水擦着苏晓的背包飞过，溅在墙上，墙皮瞬间剥落，露出里面发黑的砖。
林默突然冲出去，用手机壳挡住喷射器的枪口——淡蓝色微光撞上霉水，发出“滋滋”的响，霉水在手机壳上凝结成小水珠，慢慢滑落。
“快走！”
林默喊，手臂被喷射器的后座力震得发麻，手机壳的微光明显变暗了。
苏晓用折刀撬开松动的木板，冷风灌进来，带着外面街道的嘈杂声。
她回头看，林默正和执行者周旋，第三个执行者绕到林默身后，手里攥着根缠满霉丝的铁棍，要往林默后脑勺砸。
“小心身后！”
苏晓尖叫着扔出迷你手电筒，正好砸中执行者的头盔。
执行者顿了一下，林默趁机转身，释放出一点腐运——淡灰色雾气飘向执行者，执行者的动作突然变慢，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林默趁机跑到窗户边，苏晓己经拆出能过人的缝隙。
“跳下去是二楼平台，下面有逃生梯。”
苏晓先跳出去，伸手拉林默，“快！
他们快摆脱雾了！”
林默抓住苏晓的手，刚翻出窗户，就听见身后传来执行者的通讯声，断断续续的，透过头盔的麦克风传出来：“……节点核心己破坏，发现‘07号容器’踪迹……请求回收……07号容器？”
苏晓落地时踉跄了一下，疑惑地看林默，“他们在说你？”
林默没回答，拉着苏晓往平台角落的逃生梯跑。
他心里发沉——“07号容器”这个称呼，他不是第一次听见，五年前便利店爆炸后，他在昏迷中隐约听过类似的词，当时以为是幻觉，现在看来，是真的。
逃生梯的铁栏杆锈迹斑斑，还沾着点黑绿色的霉粉。
苏晓往下爬时，脚滑了一下，林默赶紧拽住她的手腕，发现她的手背又多了几块淡灰色霉斑。
“先处理霉斑。”
林默停下，从苏晓的背包里翻出碘伏，倒在棉签上，小心地擦她的手背。
苏晓愣了一下，没躲开。
碘伏碰到霉斑时，她疼得“嘶”了一声，却看着林默的侧脸——他的眉头皱着，动作很轻，脸颊的霉斑还没完全消退，在应急灯的光线下泛着淡灰。
“你……”她犹豫了一下，“你知道‘07号容器’是什么意思吗？”
林默的动作顿了顿，摇头：“不知道，但肯定和暗霉会有关。”
他把碘伏塞回苏晓背包，“先离开医院，他们还在搜我们。”
逃生梯通到医院后门的小巷，巷子里堆着废弃的医疗垃圾，霉味混着腐臭味，让人恶心。
苏晓突然停下脚步，抽了抽鼻子，眉头皱起来：“我闻见别的霉味，和节点的不一样，更淡，但更冷。”
林默顺着苏晓的目光看，巷子深处的垃圾桶旁边，掉着个黑色的小盒子，上面印着三枚交叉的霉针——和恒温箱上的标志一样。
他走过去，用手机壳碰了碰盒子，没反应，才敢捡起来。
是个加密通讯器，屏幕亮着，显示着一行乱码，下面还有个“发送”键。
林默刚想按，苏晓突然拉住他：“别碰！
万一有陷阱怎么办？”
“陷阱也得看。”
林默盯着通讯器，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这东西或许能找到苏晓的妹妹，也能揭开“07号”的秘密。
他用手机壳裹住通讯器，按了“发送”键，屏幕突然变亮，跳出一行清晰的字：“下一个节点，市第三中学，教学楼三楼实验室，目标：清理‘记忆霉丝’。”
“市三中？”
苏晓的眼睛亮了一下，又暗下去，“我妹妹失踪前，说过要去三中找同学……”林默把通讯器放进自己口袋，拍了拍苏晓的肩膀：“那就去三中，说不定能找到她。”
他说话时，没注意到手机壳碰到通讯器的地方，淡蓝色微光又亮了一下，通讯器屏幕上的“07号容器”字样，和手机壳的微光隐隐呼应。
巷子口突然传来防化服的摩擦声，还有执行者的喊声：“在那边！
别让他们跑了！”
林默拉着苏晓往巷子另一头跑，冷风灌进衣领，苏晓却没觉得冷——刚才林默拍她肩膀时，动作很轻，没有像她想的那样“满身霉运”，反而让她觉得踏实。
她攥紧折刀，跟上林默的脚步，心里默默想：就算他是灾星，现在也是能帮自己找妹妹的人。
两人跑出巷子，钻进对面的居民区，身后的喊声渐渐远了。
林默靠在墙上喘气，脸颊的霉斑又开始变淡，他攥紧拳头，压制住体内躁动的腐运——刚才为了摆脱执行者，他释放的霉运有点多，得赶紧稳住，不然会伤到苏晓。
苏晓靠在旁边的电线杆上，从背包里掏出半瓶水，递给林默：“喝点水吧，你刚才挡霉水的时候，手一首在抖。”
林默接过水，没喝，先倒了点在手机壳上——刚才挡住霉水的地方，有点发黑，得清理干净。
“谢谢。”
他低声说，这是他第一次对苏晓说谢谢。
苏晓笑了一下，虽然有点勉强，却比之前的警惕柔和多了：“下次行动，你负责控霉运，我负责找节点，怎么样？”
林默抬头看苏晓，路灯的光落在她脸上，眼底有红血丝，却透着坚定。
他点头，嘴角也扯出一点笑：“好。”
夜色渐深，居民区的灯一盏盏亮起来，林默摸出口袋里的通讯器，屏幕还亮着，“市第三中学”那行字格外清晰。
他知道，下一个节点更危险——“记忆霉丝”，光听名字就知道，会操控人的记忆，稍有不慎，就会被困在自己的回忆里。
但他没退路，苏晓也没有。
他们只能往前走，要么找到苏晓的妹妹，揭开所有秘密，要么被霉爪追上，变成和那些护士一样的傀儡。
林默把通讯器揣回口袋，拉着苏晓往公交站走：“先找个地方歇一晚，明天一早去三中。”
苏晓点头，跟着林默往前走，晚风里的霉味好像没那么刺鼻了。
她偷偷看了眼林默的手，他的手还在攥着，指节发白，却一首没松开她的手腕——像是在保护她，也像是在抓住什么不会消失的东西。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