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并未持续太久。
沈晚感觉自己仿佛漂浮在一条冰冷的河流上，意识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那冰冷的电子音再次响起，如同导航仪般指引着迷失的灵魂：功德系统正式激活。
核心任务：积累功德，获取逆转时空之能量。
新手任务发布：三日立足。
任务要求：在相府当前恶劣环境中生存下来，并获得初步认可，摆脱任人宰割的境地。
任务奖励：技能“过目不忘”（初级）。
失败惩罚：系统能量耗尽，灵魂剥离。
灵魂剥离？
意思是……再死一次？
沈晚猛地一个激灵，求生的本能如同强心针，将她从昏迷的边缘硬生生拽回！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依旧在柴房，但似乎被挪到了稍干燥点的草堆上，青黛正用撕下的衣角蘸着那点珍贵的雨水，小心翼翼地为她擦拭滚烫的额头。
“小姐！
您又醒了！”
青黛的声音带着哭腔后的惊喜。
门外的争执声隐约传来。
“……赵嬷嬷，不是老身不给您面子，这三小姐病得如此之重，若真在祠堂有个三长两短，夫人问起来，你我如何交代？”
一个略显苍老、带着几分谨慎的声音说道。
是府里的李大夫？
沈晚模糊地想道。
看来，她昏迷前那番关于“私设公堂”的质问，终究是让赵嬷嬷有所顾忌，没敢立刻用强，而是请了大夫来“确认”她是否还能受刑。
“哼，不过是个卑贱庶女，病了又如何？
偷窃御赐之物，就是打死也不为过！”
赵嬷嬷的声音依旧强硬，但底气似乎不如之前足了。
沈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集中精神。
系统任务“三日立足”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剑，她没有退路。
眼前的危机，必须度过！
“青黛……扶我出去。”
她的声音依旧虚弱，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小姐，您……扶我出去。”
沈晚重复道，眼神锐利如刀。
青黛被这眼神震慑，下意识地搀扶起她。
柴房门再次被打开。
阳光依旧刺眼，但沈晚这次没有回避，她眯着眼，目光扫过门外众人——脸色阴沉的赵嬷嬷，面带难色的李大夫，还有几个看热闹或执行命令的婆子。
赵嬷嬷见她自己走出来，先是一愣，随即冷笑道：“三小姐既然能起身了，那就请吧，祠堂那边……嬷嬷且慢。”
沈晚打断她，身体大部分重量靠在青黛身上，脊背却努力挺得笔首，“在去祠堂之前，晚儿有几个问题，想当着李大夫和诸位的面，问个明白。”
她不等赵嬷嬷反对，便转向李大夫，微微颔首，语气带着晚辈的谦逊，却不失气度：“有劳李大夫前来诊视。
晚儿病体支离，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李大夫连忙拱手：“三小姐言重了。”
他心中诧异，这三小姐言语清晰，气度从容，与传闻中怯懦的模样判若两人。
沈晚这才看向赵嬷嬷，目光平静无波：“嬷嬷口口声声说我偷了御赐玉镯，敢问嬷嬷，除了二小姐身边丫鬟的一面之词，可还有其他人证，亲眼看见我，或者我的丫鬟青黛，拿了那只镯子？”
赵嬷嬷一噎，强辩道：“珊瑚亲眼看见青黛鬼鬼祟祟从二小姐院里出来！”
“哦？
何时？
何地？
当时青黛手中可曾拿着镯子？
除了珊瑚，可还有第二人看见？”
沈晚步步紧逼，语速不快，每个字却都敲在关键点上。
“这……”赵嬷嬷语塞。
沈明月设计诬陷时，只安排了心腹丫鬟作证，哪里想得到需要那么多旁证？
“既然人证存疑，那物证呢？”
沈晚继续问道，“嬷嬷带人搜了我与青黛的住处，箱笼翻遍，可曾找到那只御赐玉镯？”
“定是你们藏起来了！”
“嬷嬷又说笑了。”
沈晚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嘲讽，“相府虽大，但若真想藏一件御赐之物而不被发现，恐怕也不容易。
更何况，我与青黛身份低微，能藏在何处？
莫非嬷嬷认为，我们有通天遁地之能？”
她环视一圈，目光扫过那些围观的婆子，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一种天然的、属于律师的陈词气势：“《大晟律》有云：‘诬告反坐’，‘罪刑须有实据’。
即便不提国法，相府家规亦明载，处置仆役尚需人证物证，何况是处置一个小姐？”
“如今，人证仅对方心腹一面之词，物证全无，仅凭主观臆测，便要对我动用家法，屈打成招！
试问，这合乎哪条律法？
哪条家规？”
她猛地看向赵嬷嬷，眼神陡然变得凌厉：“还是说，在嬷嬷眼里，二小姐的话便是金科玉律，无需证据？
而我沈晚，即便身为相府小姐，也可以任意诬陷，随意处置？
这相府，何时成了可以罔顾法纪、私设刑堂之地！”
“你……你血口喷人！”
赵嬷嬷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沈晚，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一个内宅婆子，哪里懂得这些律法条规？
更没想到沈晚竟敢如此当众驳斥她！
李大夫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看向沈晚的目光彻底变了。
这番言论，条理清晰，句句在理，更隐隐引用了律法，这哪里是一个深闺庶女能说出来的？
他连忙打圆场：“三小姐息怒，王嬷嬷也是一时情急。
此事……此事或许真有误会……误会？”
沈晚冷笑一声，因激动和病弱，身体微微摇晃，却依旧强撑着，“一句误会，就可以随意将人关入柴房，任其自生自灭？
一句误会，就可以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动用私刑？
今日是我，明日若是他人，是否也可如此效仿？
长此以往，相府家规何在？
父亲清誉何在！”
她最后一句，首接抬出了丞相沈文渊，如同重锤，狠狠砸在赵嬷嬷心上！
赵嬷嬷脸色瞬间煞白。
她敢欺负失势的庶女，却绝不敢担上损害相爷清誉的罪名！
就在这时，一个沉稳的女声从院门外传来：“何事如此喧哗？”
众人回头，只见嫡母王氏在李妈妈等人的簇拥下，缓步走了进来。
她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最后落在强自站立、面色潮红却眼神倔强的沈晚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讶异。
赵嬷嬷如同见到了救星，连滚爬爬地扑过去：“夫人！
夫人您可来了！
三小姐她……她狡辩抵赖，还污蔑老奴私设刑堂啊！”
王氏没有理会她，只是看着沈晚，淡淡开口：“晚儿，你身子未好，怎在此喧闹？”
沈晚心知关键时刻到来，她推开青黛的搀扶，对着王氏，郑重地、依着最标准的礼仪，行了一个大礼，声音带着病弱的沙哑，却清晰无比：“女儿拜见母亲。
女儿并非有意喧闹，实乃冤屈难鸣，不得不自辩于母亲驾前。”
她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坦荡：“御赐玉镯失窃，女儿亦感震惊痛心。
然，女儿与丫鬟青黛，确未行此鼠窃狗偷之事。
人证物证皆无，仅凭揣测便定女儿之罪，女儿……不服！”
“女儿深知，相府门风清正，父亲为官更是明察秋毫，断不容此等不清不白之事玷污门楣。
故而冒死陈情，恳请母亲明察！
若母亲查实，确是女儿所为，女儿愿受任何责罚，绝无怨言！
但若女儿蒙冤……”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赵嬷嬷，一字一句道：“也请母亲，还女儿一个公道，惩处那诬告构陷、滥用私刑之人！”
一番话，不卑不亢，有理有据，既表明了态度，又将问题抛回给了王氏，更隐隐点出了此事关乎相府名声和丞相清誉。
王氏凝视着她，沉默了。
整个院落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王氏身上，等待着她的决断。
赵嬷嬷跪在地上，冷汗首流。
青黛紧紧攥着衣角，心跳如鼓。
沈晚屏住呼吸，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她知道，自己己经打出了所有的牌。
成败，在此一举。
新手任务“三日立足”完成度评估：70%。
请宿主再接再厉。
系统的提示音在她脑中冰冷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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