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的牢房阴暗潮湿，稻草堆里满是霉味。
魏星遥缩在角落，身上的衣衫早己被扯得破烂，裸露的胳膊上还带着被禁军拖拽时留下的擦伤。
油灯昏黄的光线下，两个狱卒的身影晃了进来，一个满脸横肉，一个眼神猥琐，看得她心头一紧。
“这小娘子是御史府的小姐吧？
细皮嫩肉的，看着就稀罕。”
狱卒乙搓着手，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打量。
狱卒甲狞笑一声，伸手就去抓她的衣领：“带进去，弟兄们好好乐乐！”
“放开我！
你们这些禽兽！
也不怕遭报应？”
魏星遥挣扎着，双手死死掰开对方的手，指甲几乎嵌进他的肉里。
“在这儿，老子就是天！”
狱卒甲抬腿就想踹她，却被一声冷喝打断——“虞夫人到——”狱卒的动作瞬间僵住，慌忙松开手。
魏星遥跌坐在稻草堆上，抬头便看见一双绣着银雀的黑色绣花鞋停在身前。
她顺着裙摆往上看，来人穿着墨色斗篷，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这人是谁？
是来杀我的，还是救我的？”
魏星遥心里打鼓，警惕地望着对方。
虞夫人挥了挥手，身后的侍女递上一锭银子。
两个狱卒接了钱，立刻赔着笑退了出去，临走时还不忘狠狠瞪了魏星遥一眼。
“底子还不错。”
虞夫人俯身，指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声音低沉而冰冷，“说说，想死还是想活？”
魏星遥迎上她的目光，倔强地反问：“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有。”
虞夫人缓缓松开手，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一条路，去军妓营，最多活不过三天；另一条，跟我走，学本事，杀你的仇人。
选吧。”
杀仇人？
魏星遥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光亮：“学什么本事？
多久能报仇？”
“什么都学。”
虞夫人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武术暗器、辨毒下毒、媚术幻术……你那仇人位高权重，只有成为‘银雀’，才有机会接近他。”
“银雀？”
魏星遥皱眉。
“一群为复仇而生的人。”
虞夫人顿了顿，补充道，“我知道你的仇人是谁，也能帮你接近他。”
魏星遥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家破人亡的痛苦、沦为阶下囚的屈辱、复仇的执念……所有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没有半分犹豫：“我跟你走！
只要能报仇，刀山火海我都敢闯！”
虞夫人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很快又恢复了冰冷：“从今日起，你不再是魏星遥。
记住，你的新名字叫——阮霓裳。”
银雀训练营的厅堂里，兵器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
阮霓裳刚接过虞夫人丢来的长剑，就被一个年轻的银雀导师剑尖首指咽喉。
“三招内接不住，就滚回军妓营。”
导师的语气冷厉，眼中满是不屑。
阮霓裳握紧剑柄，虽动作生疏，却凭着一股狠劲格挡。
第一招她险险避开，第二招被对方的剑气扫过衣袖，划开一道口子，第三招长剑首接被挑飞。
她踉跄着后退两步，不等对方再攻，弯腰捡起地上的短剑，迎着剑尖冲了上去。
“倒是有几分狠劲。”
年长的导师低声对虞夫人说，“可她是魏傅的女儿，不怕对尊上不利么……正是要用她的恨。”
虞夫人盯着场中殊死搏斗的阮霓裳，目光幽深，“萧羽不好对付，只有仇恨能让她不顾一切。”
从那天起，阮霓裳的生活便被填满了训练。
寅时天不亮就起床练基本功，扎马步扎到双腿发抖，练剑练到手上磨出血泡；午时学媚术，练习眼神、姿态，哪怕对着铜镜笑到脸部僵硬；申时辨毒，对着几十种草药反复记忆，甚至要亲口尝试无毒的草药，记清药性。
有好几次，她累得在训练场上首接晕倒，醒来后喝碗糙米粥，又接着练。
她知道，自己没有退路，只有变得更强，才能接近萧羽，为家人报仇。
三个月后的深夜，训练营的暗室里，墙上挂满了任务卷轴。
虞夫人指着其中一张，上面画着萧羽的画像——眉眼冷峻，气势逼人。
她递给阮霓裳一个小巧的瓷瓶，里面装着淡粉色的药粉。
“下个月宫宴，你去献舞。”
虞夫人的声音比暗室的空气还要冷，“找机会接近萧羽，把这药粉下在他的酒里。
他，就是你第一个要对付的仇人。”
阮霓裳接过瓷瓶，指尖微微颤抖。
她盯着画像上的萧羽，脑海里浮现出父亲被拖拽的模样、母亲哭泣的脸庞，恨意瞬间涌上心头。
“他真的是害我爹的人？”
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让你对付谁，谁就是你的仇人。”
虞夫人语气严厉，“银雀只认任务，不认人情。
记住，别问多余的问题，否则死的就是你。”
阮霓裳深吸一口气，将瓷瓶握紧，缓缓跪下：“夫人放心，我一定不辱使命。
哪怕粉身碎骨，也要报仇雪恨。”
虞夫人转身离开，暗室里只剩下阮霓裳一人。
她望着萧羽的画像，眼底满是决绝——萧羽，宫宴之上，便是你的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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