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渡我不渡我

第一章冰冷的剑锋穿透心口时，苏盈袖竟感觉不到太多疼痛。只有一种彻骨的、荒谬的凉意，

从被洞穿的地方，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她抬着眼，看着眼前执剑的人。她的夫君，陆明轩。

青云宗千年不遇的剑道天才，皎皎如明月，清冷如霜雪。此刻，

他那张曾令她痴迷数百年的俊美面容上，没有一丝波澜，

只有一种近乎剔透的、漠然的“道性”。仿佛他刺穿的，不是结发五百载道侣的心脏，

merely 是一块阻路的顽石，一段必须斩断的尘缘。“为…什么？

”鲜血从唇角溢出，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嘶哑破碎，像被风撕裂的帛。

陆明轩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却又像是透过她，望向了某个虚无缥缈的、名为“大道”的尽头。

“太上忘情，方能得证大道。”他的声音一如往常的清冽，却淬着冻结灵魂的寒意，“盈袖，

你是我最后的尘缘。斩你，我方可飞升。”最后的尘缘。苏盈袖想笑，

喉咙里却涌上更多的腥甜。五百年耳鬓厮磨，五百年辅佐相伴，她为他打理洞府，周旋宗门，

寻访资源，在他每一次闭关冲击瓶颈时护法，

在他每一次被心魔所困时以自身温和灵力为他疏导……最终，只换来一句“最后的尘缘”。

是他登临绝顶，必须踏碎的绊脚石。“你的道…便要踩着我的尸骨么？”她眼中最后的光，

一点点湮灭。陆明轩手腕微震，一股凌厉的剑元瞬间绞碎她心脉所有生机。“能助我证道，

是你之幸。”这是他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意识彻底沉入黑暗前，

苏盈袖只觉得一股滔天的恨意与不甘，裹挟着她残破的神魂，冲向某个不可知的漩涡。

……头痛欲裂。苏盈袖猛地睁开眼，剧烈的喘息着，

心口仿佛还残留着被“斩尘”剑洞穿的冰冷触感。入目却不是预想中的虚无死寂，

而是熟悉的绣着缠枝莲纹的床幔，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她亲手调制的冷梅香。

这是…她在青云宗紫霄峰，作为陆明轩道侣的居所？可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死在陆明轩的剑下，为了他那可笑的“太上忘情道”！她猛地坐起身，低头看向自己的心口。

月白色的寝衣完好无损，肌肤光滑，没有任何伤口。体内灵力运转虽略显凝滞，却生机勃勃，

远非神魂溃散时的虚弱。这不对劲！“夫人，您醒了？”门外传来侍女恭敬的声音，

“今日是与陆真人结道五百载的庆典，时辰尚早，您可要再歇息片刻？”五百年庆典？

苏盈袖如遭雷击，踉跄下床，冲到梳妆台前。澄澈的水镜中，

映出一张眉眼精致、略显清瘦的脸庞，正是她五百岁时的模样，而非被一剑穿心前，

因修为停滞而带上些许暮气的容颜。她…重生了？重生回到了十年前？！

回到了她和陆明轩结为道侣五百周年的这一天？！也是在这一天，陆明轩于庆典之上，

隐约触摸到了“太上忘情道”的门槛，找到了那条…最终通向诛仙台，

以她性命为祭品的“大道”！一股冰寒彻骨的冷意，顺着脊椎猛地窜上。镜中的女子，

眼神从最初的茫然、震惊，迅速沉淀为一片死寂的灰，随即，又从那片灰烬里，

燃起两点幽冷的、近乎妖异的火焰。陆明轩。太上忘情。杀妻证道。好，好一个大道无情！

前世五百年的痴心，五百年的付出，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笑话！

她不过是他养在身边，待时机成熟便可宰杀，用以献祭大道的牲畜！“夫人？

”门外侍女见她久未回应，又轻声唤道。苏盈袖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

眸中所有情绪已被压下，只余一片深潭般的平静。“不必伺候了。”她开口，

声音带着一丝刚醒的沙哑，却有种不容置疑的决绝，“替我…更衣。另外，

去请陆真人过来一趟，就说我有要事相商。”侍女应声退下。苏盈袖走到窗边，

推开菱花格窗。外面晨光熹微，紫霄峰云雾缭绕，仙鹤清唳，一派仙家气象。曾几何时，

她将这里视为归宿，将那个人视为依靠。如今看来，不过是困住她的华美囚笼。她静静站着，

直到身后传来熟悉的、清浅的脚步声。“盈袖，何事寻我？”陆明轩的声音传来，

与记忆中一般无二，清冷，疏离，带着一种置身事外的淡漠。只是此刻，这淡漠之下，

似乎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因触摸到“忘情”门槛而产生的微妙波动。苏盈袖没有回头。

她只是看着窗外那株他们一同种下的千年雪松，轻声道：“陆明轩，我们和离吧。

”身后瞬间陷入一片死寂。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许久，陆明轩才开口，

语气里带着一丝罕见的、真实的错愕：“…你说什么？”苏盈袖缓缓转过身，

目光平静地迎上他。眼前的男子，长身玉立，风姿无双，

依旧是那副能令无数女修倾倒的模样。可如今，她看着他，

心口只剩下一片被烈火焚烧过的荒芜与冰冷。“我说，”她一字一顿，清晰无比，

“我们和离。从此以后，大道独行，各不相干。”她抬手，一枚温润的玉简出现在掌心，

那是代表他们道侣关系的“同心契”。没有半分犹豫，指尖灵力吞吐。

“咔嚓——”玉简应声而碎，化为齑粉，从她指缝间簌簌落下。如同他们之间，

那虚假了五百年的情缘。陆明轩瞳孔微缩，看着那散落的玉粉，

又看向苏盈袖那双平静得可怕的眼睛，眉头终于蹙起：“苏盈袖，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今日乃我二人五百载庆典，宗门上下皆知……”“与我何干？”苏盈袖打断他，

唇角甚至勾起一丝极淡的、冰冷的弧度，“你的庆典，你的宗门，你的大道…从今日起，

都与我苏盈袖，再无瓜葛。”她绕过他，径直向外走去，步伐决绝，没有一丝留恋。

“你去何处？”陆明轩在她身后问，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冰冷，只是那冰冷之下，

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裂开。苏盈袖脚步未停，

只有一句毫无波澜的话随风传来：“去寻我的…活路。”第二章苏盈袖离开得干脆利落。

除了本命法宝和少许随身之物，紫霄峰洞府内一切属于她的、或他赠予的东西，她分毫未取。

那些曾被她视若珍宝的回忆，如今看来，不过是通往黄泉路上的点缀，令人作呕。

她没有惊动任何人，

甚至没有理会身后青云宗因她突然撕毁婚书、弃陆明轩而去引发的轩然大波，径直下了山。

目标明确——西天佛国。这是她重生那一刻就做出的决定。既然仙道无情，视情爱为羁绊，

视道侣为踏脚石，那她便去求那号称“普度众生”的佛门！她要以佛道，

走出属于自己的生路！一路向西，跨越千山万水，历经凡人国度，穿过妖魔盘踞的荒原。

苏盈袖摒弃了作为青云宗长老道侣的优渥与安逸，以最艰苦的方式跋涉。前世的教训告诉她，

依靠他人终是虚妄，唯有自身强大，方能掌控命运。数月后，风尘仆仆的苏盈袖，

终于站在了佛国圣地——灵山脚下。抬头望去，群山巍峨，梵唱隐隐，

无数宝塔寺庙点缀其间，散发着庄严肃穆、慈悲祥和的气息。与她熟悉的道门清冷孤傲，

截然不同。她一步步踏上通往主寺“大觉寺”的台阶，石阶漫长，仿佛没有尽头。

每踏出一步，前世的记忆便翻涌上一分，陆明轩冰冷的眼神，穿透胸口的剑锋，

那句“是你之幸”…如同毒蛇啃噬着她的心脏。但她眼神始终坚定，步伐沉稳。

抵达大觉寺山门前时，她已汗湿重襟，灵力消耗巨大，形容狼狈，唯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

“女施主从何而来？所为何事？”守门的知客僧是个年轻的小沙弥，面露讶异。

道佛虽非敌对，但往来并不密切，尤其是一位明显是道门出身、且修为不俗的女修独自前来，

更是罕见。苏盈袖躬身一礼，声音因长途跋涉而沙哑，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散修苏盈袖，自东域而来，恳请拜入佛门，求渡苦海，证我菩提。

”小沙弥不敢怠慢，连忙入内通报。片刻后，苏盈袖被引至大雄宝殿。

殿内金身佛像宝相庄严，两侧罗汉尊者姿态各异，或怒目或慈悲。檀香袅袅，梵音低回。

一位身着赤金袈裟、眉须皆白的老僧端坐蒲团之上，气息深沉如海，

正是大觉寺首座——了尘大师。了尘大师目光落在苏盈袖身上，

那双饱经沧桑、洞悉世情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看穿她灵魂深处缠绕的滔天恨意与不甘。

他缓缓摇头，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断然：“施主杀孽缠身，怨气深重，尘缘未了，

执念如火。佛门清净，恐非施主归宿。请回吧。”果然…苏盈袖心中冷笑。佛渡有缘人，

可她苏盈袖，偏偏是那个佛不愿渡的“孽障”！是因为她心中恨意难平？

是因为她与陆明轩那未尽的、充满血腥的“尘缘”？可她凭什么要放下？凭什么要原谅？

那穿心一剑，那被视作蝼蚁的践踏，那五百年的欺骗与利用…种种种种，

岂是一句“放下”便能勾销？若佛不渡冤魂，那她便不成佛！她猛地抬头，直视了尘大师，

眼中是近乎疯狂的决绝：“若佛不渡我，我便不能自渡么？”话音未落，

她手中已多了一柄匕首——那是她前世防身所用，品质普通，却锋利异常。

在殿内众僧惊骇的目光中，在庄严肃穆的佛像注视下，

苏盈袖一手抓起自己如瀑布般垂落的青丝，另一手持匕首，毫不犹豫地挥下！

“咔嚓——”缕缕青丝断落，纷纷扬扬，散在她脚边。不过瞬息，一头秀发已被她自行削去，

只余下参差不齐的发茬。她丢弃匕首，撩起残存发丝的额前，

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那双燃烧着幽焰的眼睛，直直看向了尘大师：“红尘万丈，青丝千缕，

今日我亲手斩断！首座大师，如今，我可入得佛门了么？”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铁，

砸在寂静的大殿中，回响不绝。了尘大师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脚边的断发，

看着她眼中那不屈不挠、甚至带着几分偏执癫狂的火焰，许久，许久。殿内落针可闻，

只有檀香无声燃烧。最终，了尘大师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带着无尽的慈悲，

与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痴儿…”他缓缓闭上眼，复又睁开，眸中已是一片古井无波。

“既你心意已决，尘缘已‘斩’，那便留下吧。”“自今日起，

你便是我大觉寺一名带发修行的居士，法号…”他略一沉吟，道：“了怨。”第三章了怨。

了却恩怨。苏盈袖或者说，了怨在心中默念着这个法号，唇角泛起一丝冷峭的弧度。

了尘大师赐她此号，是希望她放下过往，消解仇怨。可她偏不！这怨，这恨，

是她重活一世的动力，是她佛前削发的根由。她要带着这怨，这恨，

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佛路！她要让那负心之人，也尝尽她曾受的苦楚！拜入佛门，

并非为了青灯古佛了此残生，而是为了获取更强的力量，更广阔的的眼界，更…合理的身份，

去抢夺原本属于陆明轩的机缘！前世作为他最亲近的道侣，

陆明轩的许多机缘、秘境线索、甚至功法感悟，她都或多或少知晓。如今，

她要以佛修的身份，先他一步，将这些统统夺过来！大觉寺的修行，

与她过去所习道法截然不同。不重灵力积累，不讲金丹元婴，

而是修心、修性、修功德、修智慧。诵经、打坐、悟禅、行脚…日复一日，枯燥而艰苦。

寺中僧众对她这个半路出家、带着一身戾气的“女居士”多有侧目，私下议论纷纷。

苏盈袖浑不在意，她如同一块干涸的海绵，疯狂汲取着佛门的知识。她发现，

佛门经典中蕴含的智慧，尤其是关于因果、轮回、心性的剖析，

竟与她前世经历的种种隐隐契合，让她对陆明轩那“太上忘情道”的实质，

有了更清醒、也更冰冷的认知。所谓忘情，并非无情，而是极致的自私与冷漠，

是将自身超脱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傲慢。其道基，从一开始就建立在对他人的掠夺与践踏之上。

而她所要修的，是另一种“道”。不是放下，而是背负着仇恨前行，

以佛门的坚韧与智慧为铠甲，以抢夺仇人机缘为资粮，壮大己身！三年后，

西域“黑水沼泽”有上古秘境“水府洞天”开启。前世，陆明轩于此秘境中得“天一真水”，

洗练剑胚，使“斩尘”剑品质大增，为其日后杀妻证道奠定了重要的根基。这一世，

苏盈袖提前三个月便以行脚历练为由，离开大觉寺，孤身前往黑水沼泽。沼泽毒瘴弥漫，

妖兽横行。

苏盈袖凭借着前世记忆和今生苦修的佛门神通——尤其是刚入门不久的“天眼通”雏形，

艰难地避开了无数危险，先于所有探寻者，找到了那处隐藏在沼泽最深处的秘境入口。

进入洞天，其内水灵气充沛得几乎化为实质。她没有去碰那些零散的、引人注目的灵草法宝，

而是凭借着一种冥冥中的感应，以及前世陆明轩偶尔提及的碎片信息，直扑洞天核心。

在一片浩瀚的地下湖泊中央，

她看到了一团悬浮的、散发着至纯至阴气息的幽蓝水魄——天一真水！就在她靠近的瞬间，

湖心翻涌，一头守护真水的元婴期水虺猛然惊醒，咆哮着向她扑来！若是前世，

苏盈袖定然不敌。但今生，她早有准备！“唵！”一声真言脱口而出，并非道门法术，

而是佛门六字大明咒之首！音波凝成实质般的金色符文，带着降妖伏魔的伟力，

狠狠撞向水虺！同时，她双手结印，体内经过佛力浸润转化的灵力汹涌而出，

化作一朵巨大的、含苞待放的功德金莲虚影，将她与天一真水一同护住。“嘛！呢！叭！咪！

吽！”后续五字真言接连响起，一声比一声宏大，金色符文如同暴雨般砸落在水虺身上，

打得它鳞片翻飞，嘶吼连连。佛力天生对这等阴湿妖物有克制之效！苏盈袖脸色苍白，

嘴角溢血，以她如今相当于金丹后期的佛修境界，强行催动六字真言对抗元婴妖兽，

极为勉强。但她眼神凶狠，不管不顾，只攻不守，

将三年积攒的佛力、对陆明轩的恨意、对生的渴望，尽数倾泻而出！终于，

在水虺一爪撕裂她肩胛，鲜血淋漓的同时，她最后一记“吽”字真言，如同金刚杵般，

狠狠砸碎了水虺的逆鳞！水虺发出一声凄厉哀嚎，庞大的身躯沉入湖中。苏盈袖踉跄上前，

一把将那团天一真水收入特制的玉瓶之中。真水入手冰凉，那股精纯磅礴的力量，

让她心神震颤。她没有丝毫留恋，甚至顾不上处理肩上深可见骨的伤口，立刻转身，

循着另一条隐秘的路线，迅速撤离秘境。就在她离开后不到半日，

陆明轩带着青云宗弟子赶到此地。他们费尽心力打开秘境，击退外围妖兽，抵达核心湖泊时，

只看到一片狼藉的战斗痕迹和尚未完全平息的能量波动，

以及那头潜伏在湖底、重伤濒死的元婴水虺。天一真水，早已不见踪影。陆明轩站在湖边，

衣袂飘飘，面容依旧清冷，但那双总是古井无波的眸子里，

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阴沉的愠怒。他耗费心血推算，准备了数年，

志在必得的机缘…被人捷足先登了！是谁？他神识疯狂扫过四周，

却只捕捉到一丝极淡的、陌生的…带着些许祥和，却又隐含锋锐的气息残留。不是道门，

也非魔功…倒像是…“佛修？”陆明轩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疑惑。

第四章夺得天一真水，苏盈袖并未直接返回大觉寺。她寻了一处隐秘洞府，布下禁制，

开始闭关。这团天一真水，她并不打算像陆明轩那样用来洗练什么法宝。

她要以其至阴至纯的本源之力，结合佛门《地藏本愿经》中感悟的一丝“业火”真意，

修炼一门独特的神通——红莲业火！业火，焚尽世间罪业。陆明轩杀妻证道，

欠下她滔天血债，此乃最大之业障！她要以此火，烧穿他的道心，焚毁他的飞升之路！

过程极其凶险。天一真水本性极寒，而业火乃极热之怒焰，二者属性相克，

稍有不慎便是水火相冲，爆体而亡。

苏盈袖凭借着前世五百年的修行经验和今生对佛法的理解，小心翼翼地在体内构建平衡，

以真水为基，以恨意为引，点燃那一点业火火星。痛苦难以言喻，

经脉仿佛被反复撕裂又冻结，神魂在冰冷与灼热间备受煎熬。她几次濒临崩溃，

脑海中浮现陆明轩冷漠的脸，那穿心一剑的冰冷…便又硬生生咬牙撑了下来。三年闭关，

弹指而过。当苏盈袖再次睁开眼时，瞳孔深处，一抹妖异的红莲虚影一闪而逝。她摊开手掌，

一缕极其微弱，却散发着焚尽万物、审判罪业气息的暗红色火焰，在她指尖静静跳跃。

红莲业火，初成！她感受着体内那股与佛门平和力量截然不同、充满毁灭与审判意味的火焰，

唇角勾起冰冷的笑。陆明轩，你的“业”，我收下了！出关后，她听闻了一个消息。

北境“万载玄冰洞”即将开启，传闻其中有“万年冰魄”出世。此物对于修炼冰系功法，

或是镇压心魔有奇效。前世，陆明轩便是凭借此物，在后续一次关键突破中，

稳住了因急于求成而险些失控的心境。

苏盈袖捻动腕间新换的佛珠由被她炼化剩余的天一真水凝结而成，触手温凉，眼神漠然。

这冰魄，她也要了。玄冰洞位于极北苦寒之地，罡风凛冽，环境恶劣。此次前来的修士，

多为修炼寒属性功法的道门中人，以及一些寻求炼体或特殊材料的妖修、魔修。

苏盈袖一身朴素的灰色僧袍，夹杂其中，显得格格不入。她并未掩饰身份，

却也无人敢轻易招惹。能独自来到此地的，岂是易与之辈？更何况，

她身上那股若有若无、既祥和又令人心悸的气息，让人摸不透深浅。秘境开启，众人涌入。

玄冰洞内四通八达，遍布天然幻阵与寒冰陷阱。

苏盈袖凭借“天眼通”雏形和对前世信息的掌握，避开大部分危险，

径直向着冰魄最可能出现的“寒髓玉脉”而去。然而，就在她即将抵达目的地时，

在一个巨大的冰窟中，与一行人迎面相遇。为首者，白衣胜雪，面容清俊，气质冷冽，

不是陆明轩又是谁？他显然也看到了她。四目相对的瞬间，陆明轩明显怔住了。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女僧，虽然一身僧袍，削去了青丝，

面容也比记忆中清瘦憔悴了许多，但那眉眼，

那轮廓…分明是五年前决绝离开紫霄峰的苏盈袖！她…竟然出家了？成了佛修？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震惊、荒谬、以及一丝被冒犯的怒意，涌上陆明轩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