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牧予!”
何牧予刚从睡梦中惊醒,眨了眨眼,额前的碎发随着动作垂落。
他循着声音望过去,心脏猛地一缩——釉椰正站在床边,浑身都裹在那条米白色的薄被里,被子边缘堪堪遮住腰际,往下是一截线条利落的髋骨,再往上,雪白肌肤大片暴露在空气中。
肌肤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红痕,从脖颈蔓延到锁骨,再往下隐没进被角,每一道都很刺眼。
他那头标志性的淡紫长发没扎,披散着垂在肩头,发梢还带着睡后的微卷,几缕碎发贴在泛红的脸颊上,那双平日里总蒙着冷雾的桃花眼盛满了羞恼与愤怒。
“?”
何牧予喉结滚了滚,刚要开口,就被釉椰更凶的骂声堵了回去。
“还他妈看!
狗东西!”
釉椰的声音都在发颤,一半是气的,一半是羞的。
他活了二十一年,从没这样狼狈过——被子太短,他不得不微微弓着背,才能勉强遮住关键部位,可稍一动作,就有新的肌肤露出来,那些属于何牧予的痕迹便无所遁形。
他怎么会这样?
昨晚明明是他先失控,是他在抑郁症发作的昏沉里。
这是他的第一次,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露水情缘,却被一个男人弄得这样……不堪。
终于回过神来的何牧予连忙从床上坐起来,被子从他肩头滑落,露出同样带着抓痕的胸膛——那是昨晚釉椰失控时,死死抓着他留下的。
他没有敢再看釉椰的眼睛,将视线落在他脚边的地板上,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比平时更轻:“我……不是故意的。”
釉椰不禁冷笑一声,“不是故意的?”
他抬手攥紧了被子,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何牧予,你忘了我昨晚说的话?
我说让你当我的狗,没让你得寸进尺!”
他记得清楚,昨晚他蜷缩在沙发上发抖,何牧予带着药和热牛奶进来,于是才说出那句“当我的狗”。
可后来呢?
后来他喝了那杯热牛奶,药效加上情绪崩溃后的疲惫,让他昏昏沉沉靠在何牧予肩上。
再后来的事,模糊得像一场混乱的梦,只记得男人的手很烫,吻落在他发带上时很轻,可动作却一点都不“听话”,他想推开,却被对方按在沙发上,那时候何牧予的眼睛,亮得吓人,一点都没有平时的顺从。
“我没忘。”
何牧予抬起头,“你让我在你身边,我就在。
可是昨晚你说……别离开我。”
“他吗的……”釉椰被这句话堵得一噎,突然觉得一阵难堪涌上心头。
他猛地转身想往浴室走——至少关起门来,可刚迈一步,腿根就传来一阵酸痛,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倾,手里的被子也滑了大半。
何牧予瞬间就冲了过去,伸手稳稳扶住了他的腰。
掌心下的肌肤温热,还带着昨晚留下的薄红,细腻得让他指尖发紧,触碰到的那一刻,两人都僵了一下。
釉椰想挣开,可腰上的力道很稳,没让他摔下去,也没过分用力。
“别乱动,你腿软。”
何牧予的声音就在他耳边,温热的气息扫过他颈侧的红痕,惹得他一阵战栗。
“哈哈。”
釉椰突然低笑出声,那笑声里掺了点气极反笑的意味,尾音带着点沙哑的性感。
下一秒,“砰”的一声闷响炸开在公寓里——几乎是瞬间,釉椰抬脚,用尽全力踹在了何牧予的小腹上。
何牧予没防备,被踹得往后踉跄了两步,重重摔在地板上,后腰磕到了床腿,疼得他闷哼了一声,额角瞬间冒了层冷汗。
他没顾上揉疼的地方,只是撑着地板抬头,:“没摔着吧?”
釉椰扶着墙站稳了,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脸上没了刚才的慌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挑衅的戏谑。
他故意松了松手里的被子,露出锁骨下一道深些的红痕:“你他吗贱不贱啊?!
嗯?
谁他妈害得我这样?
是你吧?”
他说,往后退了半步,试图拉开距离,可腿一软,身体又晃了晃,不得不伸手扶住旁边的床头柜,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连带着声音都添了几分不稳,“滚起来,别躺在这儿碍眼。”
何牧予撑着地板慢慢坐起来,小腹的疼还在一阵阵往上涌,可他看着釉椰扶着墙、腿还在微微发颤的样子,他没反驳,只是点了点头,声音有点闷:“是我。”
“是你还敢碰我?”
釉椰咬着牙,他刚要再说点什么,腿一软,整个人突然往前栽去。
这次何牧予连滚带爬地扑过去,伸手接住了他,两人一起摔在地板上。
“草……”釉椰骂了一句,却没推开他,只是撑着他的胸膛想起来,可浑身的酸痛让他没了力气,只能被迫靠在何牧予怀里。
鼻尖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味,和昨晚混乱时的气息重叠在一起,让他瞬间红了眼尾。
何牧予感觉到怀里人的僵硬,声音有些沙哑的说:“我扶你去床上躺着,好不好?
地上凉。”
釉椰没说话,算是默认。
何牧予扶着他的腰,慢慢站起来,将釉椰扶到床上。
何牧予转身走向衣柜。
他从衣柜最下面的抽屉里翻出一件长袖衬衫——是釉椰的,纯棉的料子,宽松款,平时他懒得扎头发时会穿。
何牧予拿着衬衫走回来,递到他面前,指尖微微蜷着:“先穿上,别着凉。”
釉椰没接衬衫,却往旁边让了让,算是给浴室留了条路:“拿过来。”
釉椰接过衬衫,转身往浴室走,走到门口时,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声音闷闷的:“不准进来。”
“好。”
何牧予应道。
浴室门被“砰”地一声关上,何牧予站在原地,看着那扇门,缓了缓才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小腹——还是疼,但比刚才好多了。
他走到沙发边,看到昨晚被扔在地上的药瓶,弯腰捡起来,又去厨房接了杯温水,放在浴室门口的矮柜上。
他没走,就坐在沙发上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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