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送外卖的废物

第一章 暴雨中的白大褂刘贤峰的电动车在积水中打滑，他猛捏刹车，

车头歪向路边的梧桐树。雨披被风掀开，雨水灌进领口，他抹了把脸，

盯着手机屏幕上的订单——云璟山庄18栋，备注写着“给张奶奶送药，尽快”。

这是他今天第23单。后架上的保温箱里，除了张奶奶的降压药，

还有给3栋王姐的排骨藕汤，给5栋小夫妻的冰咖啡。他扯了扯湿透的外卖服拉链，

把电动车推到门岗避雨。云璟山庄的门禁森严，保安亭的玻璃上蒙着雾气。“送外卖的？

”保安抬头扫了他一眼，“登记，去那边扫码。”刘贤峰掏出皱巴巴的健康码，

指尖沾着雨水在屏幕上划。扫码机“滴”的一声，

保安又瞥了眼他脚边滴水的保温箱：“跑这么慢？张奶奶等着吃药呢。”电梯升到18楼，

刘贤峰按响门铃。开门的是个穿墨绿旗袍的老太太，银发梳得整整齐齐，

手里攥着血压计：“小刘？”“张奶奶，您的药。”他把药盒递过去，老太太却没接，

反而拽住他的手腕：“跟我来。”走廊尽头，穿白大褂的护工正扶着个白发男人，

男人额角渗着血，扶着腰直不起身。“刚在花园摔了，”护工急得冒汗，

“老先生非要自己散步，雨天地滑......”刘贤峰把保温箱往地上一放，

蹲下来查看男人情况：“腰伤不能乱动，得叫救护车。”他摸出手机要拨120，

男人却摆摆手：“不用，麻烦......”“必须去！”张奶奶不知何时站在旁边，

语气不容置疑，“小刘，帮我把他扶到车上，我跟你去医院。”救护车鸣笛划破雨幕。

刘贤峰挤在后座，看着躺在担架上的男人——他闭着眼，眉骨有一道旧疤，却生得极好看，

像古籍里走出来的贵公子。张奶奶攥着他的手：“这是我家小陆，陆承砚。你救了他，

得常来看看。”第二章 外卖单上的备注三天后，

刘贤峰在系统里刷到一条特殊订单：云璟山庄18栋，备注“老样子，莲藕排骨汤，加勺糖。

另外，给小刘师傅带盒枇杷膏”。他对着屏幕愣了神。那天在医院，

张奶奶拉着他的手絮叨了半小时，说孙子陆承砚从小到大没吃过苦，这次摔得老骨头都松了。

末了塞给他一盒枇杷膏：“你总咳嗽，拿着。”保温箱里除了汤，还多了个牛皮纸袋。

刘贤峰拎着东西上楼，门开的瞬间，陆承砚穿着家居服站在玄关，左眉骨贴着创可贴，

手里端着杯姜茶。“汤放厨房。”他对刘贤峰笑，眼尾的梨涡若隐若现，“枇杷膏在袋子里，

张奶奶说你总咳嗽。”刘贤峰局促地把袋子放在餐桌：“不用这么客气......”“坐。

”陆承砚指了指沙发，“我想请你帮个忙。”他从茶几抽屉里拿出本相册，

翻到一张泛黄的照片：穿背带裤的小男孩趴在院子里看星星，旁边站着年轻女人。“我妈说，

我小时候最爱问‘星星为什么不会掉下来’。”陆承砚指尖轻轻抚过照片，

“现在我常陪我妈散步，听她讲这些老故事。”刘贤峰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有戒痕，很淡，

像被时间磨平的伤口。“小诺的美术作业要交了。”陆承砚突然说，

“她画了幅《我的爸爸》，说要送给‘会修星星的叔叔’。”刘贤峰心里一揪。

他想起女儿小诺上周举着蜡笔画给他看，画里的男人穿着蓝外套，手里举着颗发光的星星。

“爸爸是超人，会修所有坏掉的东西。”“能帮我挑盒儿童彩笔吗？

”陆承砚从钱包里抽出黑卡，“小诺说班里小朋友的彩笔会出水，她的总断墨。

”刘贤峰盯着那张卡，又看看沙发上陆承砚搭着的灰色毛衣——针脚细密，像是手工织的。

他想起自己离婚后，前妻说“跟着你永远住破出租屋”，他咬着牙把小诺的抚养权争过来，

现在租的隔断间，墙皮掉得厉害，但他在窗台上种了盆薄荷，小诺说闻着像春天的风。

“楼下文具店就有。”他说，“我带您去。”第三章 隔壁病房的秘密文具店的暖光里，

陆承砚蹲在小诺的课桌旁，看她挑选彩笔。小女孩扎着羊角辫，鼻尖沾着铅笔灰，

认真比较每支笔的颜色：“这个粉色会画云朵，这个蓝色能画大海......”“都要吧。

”陆承砚把笔盒塞进小诺手里，“叔叔请客。”小诺仰起脸：“叔叔，你是爸爸的朋友吗？

”刘贤峰的手一抖。陆承砚笑着摸摸小诺的头：“算是吧。”回医院的路上，

小诺趴在刘贤峰背上：“爸爸，叔叔的车好大，像城堡。”“那是别人的车。

”刘贤峰轻声说，“我们自己的电动车也很好，能载着小诺去看星星。”陆承砚跟在后面，

听着父女俩的对话。他想起自己住在200平的公寓里，客厅大得能跑马，

却总觉得空落落的。张奶奶总说：“小陆啊，房子再大，没人气儿就不是家。”推开病房门，

张奶奶正握着陆承砚妈妈的手掉眼泪：“承砚这孩子，从小没感受过烟火气，

现在遇到对的人，可别错过了。”陆承砚妈妈拍拍她的手：“我瞧那小伙子实在，

上次在医院，他给我削苹果，

削得薄得能透光......”第四章 暴雨夜的来电梅雨季的深夜，刘贤峰的手机炸响。

是小诺班主任：“贤峰，小诺发烧了，你快来学校！”他抓起外套往外跑，

电动车在雨里颠簸。到了医院，医生说是急性肺炎，要住院观察。他坐在走廊长椅上，

看着输液管里的药水一滴一滴往下落，手机屏幕亮了——是陆承砚的消息：“需要帮忙吗？

”他盯着消息，手指悬在键盘上。前妻的电话恰在此时打来：“刘贤峰，小诺住院你知道吗？

我早就说过你养不好孩子！”“我能！”他吼完就后悔了。前妻冷笑：“需要钱的话，

我可以......”“不用！”他切断电话，抬头看见陆承砚站在走廊尽头，

手里提着保温桶，“张奶奶熬的小米粥，说发烧要喝这个。”陆承砚坐在他身边，

把粥推过去：“医生说要补充营养。”见他不说话，又补了句，“我查了，肺炎要忌生冷，

这粥温的。”刘贤峰舀了口粥，米香混着红枣味漫开。他想起小诺住院前，

陆承砚刚帮他付了母亲的透析费——老人总说头晕，他一直拖着没检查，

是陆承砚安排了专家号。“为什么帮我？”他突然问。

陆承砚望着窗外的雨：“因为你让我想起我爸。”他声音低了些，“我爸走得早，

我妈守寡三十年，总说‘人这一辈子，最珍贵的是肯为你弯腰的人’。

那天你背着我妈跑向救护车，我就知道，你是这样的人。

”第五章 星光落进外卖箱小诺出院那天，

刘贤峰的外卖箱里多了份特殊的订单：云璟山庄18栋，备注“庆祝小诺康复，午餐全家桶。

另外，刘贤峰师傅，能否请你......以家人的身份来吃？”他站在18栋门口，

手里提着给张奶奶带的枇杷。门开的瞬间，小诺扑过来：“爸爸！叔叔说今天有小蛋糕！

”客厅里，陆承砚系着印着小熊的围裙，正从烤箱里端出芝士蛋糕。

张奶奶拉着刘贤峰的手：“小刘，坐这儿，尝尝承砚烤的蛋糕，他说小诺爱吃芒果味。

”陆承砚把切好的蛋糕递给他：“上次听你说，小诺生日想要个会唱歌的星星灯。

”刘贤峰看着茶几上包装精致的盒子，又看看陆承砚眼底的期待。窗外的阳光洒进来，

照在陆承砚无名指的戒痕上，也照在他自己手背的烫伤——那是上周送热汤时洒的，

陆承砚知道后，连夜送来了烫伤膏。“贤峰，”陆承砚突然说，

“我不想再偷偷点你送外卖了。我想每天回家能闻到你煮的汤，想看你给小诺辅导作业，

想陪你妈在楼下遛弯......”小诺举着星星灯跑过来：“爸爸，

叔叔说这个灯能照出好多星星！”刘贤峰望着眼前的男人，忽然笑了。

他想起第一次见陆承砚时，

眼里的疲惫；想起他蹲在地上给小诺挑彩笔的认真；想起暴雨夜他带着热粥守在走廊的模样。

“好。”他说。半年后，云璟山庄18栋的厨房飘着藕汤的香气。

刘贤峰系着印着小诺画的星星的围裙，陆承砚在旁边剥蒜。“张奶奶说下周要搬来住。

”陆承砚把剥好的蒜递给他，“小诺吵着要把星星灯挂在她的房间。”刘贤峰笑了：“正好，

我把阳台改造成小花园，你妈不是爱种兰花？”手机响了，是小诺的视频通话。

小女孩举着美术作业：“爸爸！老师夸我的《我的家人》画得好！”屏幕里，

小诺画了四个人：爸爸系着围裙煮汤，叔叔在修星星灯，奶奶浇花，

妈妈......妈妈的位置空着，但有颗大大的星星。“妈妈变成星星了。”小诺说，

“但叔叔说，星星会一直看着我们。”刘贤峰望着身边的陆承砚，忽然觉得，所谓幸福，

不过是热汤的热气模糊了眼镜，是有人愿意陪你把平凡的日子，过成星光。

第六章 秋夜的快递入秋的风卷着桂香钻进窗户时，刘贤峰正蹲在阳台给薄荷浇水。

小诺趴在客厅地毯上拼乐高城堡，陆承砚系着他那件印小熊的围裙，

把刚炖好的雪梨川贝汤盛进蓝边瓷碗。“贤峰，汤晾好了。”陆承砚擦了擦手，

碗沿腾起的热气模糊了他眼尾的梨涡，“张奶奶说今早去菜市场，给你带了把新采的香菜。

”刘贤峰接过汤碗，指尖触到碗底温热的触感。自从搬来云璟山庄和陆承砚同住，

这样的日常像首循环播放的诗——清晨他为陆母熬小米粥，

陆承砚替他熨好外卖服；午后小诺在书房写作业，

两人在客厅拼那艘永远缺个船帆的乐高；傍晚张奶奶拄着拐杖来串门，

兜里总揣着给小诺的手工布老虎。手机在茶几上震动。刘贤峰擦了擦手接起，

是前妻陈雅的声音：“贤峰，小诺的钢琴课老师说她最近进步很大，

我想......周末带她去趟琴房？”客厅突然安静了。

小诺的乐高积木“啪”地掉在地上，陆承砚弯腰去捡，指尖在碰到积木时顿了顿。

刘贤峰喉结动了动：“小诺的钢琴课，不是说停了吗？

”“我......”陈雅的声音低下去，“是我不对，之前不该总说你养不好孩子。

现在我有稳定工作，想弥补......”“不用。”刘贤峰打断她，声音很轻却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