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人鱼后我咸鱼了免费阅读小说

1 深渊回响氧气的警报是第一个征兆，尖锐，刺耳，像一把冰冷的锥子扎进耳膜，

瞬间刺穿了“海渊号”内部原本平稳运行的嗡鸣。陈璃的手指本能地在控制面板上飞舞，

试图锁定故障源，但所有的读数都在疯狂跳动，然后归零。照明系统如同濒死者的心跳，

抽搐般明灭几下，彻底熄灭，将狭小的空间投入一片令人心悸的幽暗。

只剩下几块主要屏幕顽强地闪烁着幽绿和猩红的光，

映照着她瞬间失血、写满难以置信的脸庞。深海的绝对黑暗，

趁机从环形观察窗汹涌地扑进来，粘稠，沉重，带着千钧之力，

无声地挤压着这具原本象征着人类科技边界的脆弱钢铁棺椁。“海渊号”正在失去动力。

她能感觉到那种令人不安的失重感，深潜器开始不受控制地自转、下沉，

像一个被遗弃的玩具。深度计的数字疯狂倒退，

又猛地跳跃：1074米……1089米……1105米……远超安全极限。

外部摄像机最后传回的画面，短暂地烙印在她的视网膜上——不是漆黑的海水，

也不是偶尔游过的奇特生物，而是一片无声绽放、弥漫而来的幽蓝光芒。

那光芒并非她研究资料中任何一种已知的生物荧光，它更凝聚，更……“刻意”，

仿佛拥有自己的意志。它们不是漂浮，而是如同有生命的触手，主动缠绕上来。接触的瞬间，

不是剧烈的碰撞，而是一种令人牙酸的、更彻底的解体过程，像炽热的刀子切入冷冻的黄油，

高强度钛合金外壳在那诡异的蓝光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片。

“不……”一声低哑的惊呼卡在她的喉咙里，

被随即响起的、金属被强行撕裂的刺耳噪音淹没。冰冷彻骨的海水，

带着千米深渊那足以压扁坦克的恐怖压力，从舱壁裂缝处尖叫着涌入，瞬间淹没了她的脚踝，

刺骨的寒意顺着神经直冲大脑。陈璃徒劳地向后摸索，想去够那个鲜红色的紧急求救按钮，

那是连接她与上方那个熟悉世界的最后纽带。但一股无形的、庞大的力量攫住了她，

不是混乱的水流，更像是一种纯粹的、冰冷的意志，

将她如同布娃娃般狠狠掼在冰冷的舱壁上。后脑传来一阵猛烈的钝痛，

视野瞬间碎成纷乱摇曳的光斑，最后落入彻底的、连同那诡异蓝光一起熄灭的黑暗。……痛。

难以言喻的、撕裂般的剧痛，从脖颈两侧猛然炸开，像有烧红的烙铁硬生生楔进皮肉，

撬开骨骼，在她仍属人类的躯体上强行开辟出非人的通道。陈璃猛地睁开眼，

咸涩的海水立刻涌入，却没有预想中的呛咳和窒息感。相反，一种冰冷、湿润的氧气，

正从脖颈两侧那新生的、剧烈起伏的裂隙中被高效地提取出来，强行灌入她的血液，

支撑着这具濒临崩溃的身体。她在呼吸。

呼吸着这千米深海的、足以在瞬间杀死任何一个未经保护的人类的海水。

这个认知带来的恐慌，比海水的温度更加冰冷，死死扼住了她的心脏。她艰难地低头，

看到自己正悬浮在无边无际的幽暗海水中，

身上还穿着那件出发前换上的、印有研究所标志的深蓝色考察服。

但原本合身的衣物此刻显得有些松垮，而布料之下，

她的皮肤隐隐透出一种不正常的、类似珍珠母贝的微弱光泽。

四肢末端传来强烈的酥麻和痒意，她看到自己的指尖和脚趾之间，

半透明的蹼膜正在不由自主地轻微颤动，仿佛拥有自己的生命。

记忆的碎片如同沉船中的气泡，

地浮上意识的表层——那些击中“海渊号”的发光体……它们绝非已知数据库里的任何物种，

其能量签名甚至不像任何碳基或硅基生命形态。那份她出发前，

凭借最高级别权限偶然调阅、被列为绝密的古老卷宗，

的统治者’……先行于陆地纪元之始……深海的守望者……不可名状之光辉……”远古种族。

它们不是神话，不是假设。一股更加强横、完全陌生的意识流，

就在此时蛮横地撞入她的脑海。不是语言，没有词汇，是纯粹的命令，

裹挟着亿万年的冰冷、威严与一种非人的漠然，直接烙印在她的灵魂深处：唤醒。承载。

延续。

随之而来的是一段破碎却震撼的影像激流：宏伟得超出人类想象极限的水下城市遗迹，

由发光的水晶和某种不断缓慢蠕动的生物基质构筑而成，

蜿蜒扭曲的建筑结构非任何人类力学所能支撑，仿佛源于另一个维度的梦境。城市的中央，

一座巍峨的、仿佛由巨兽骨骼堆砌的祭坛上，悬浮着一团最为炽烈、最为纯粹的幽蓝光芒，

其核心搏动的节奏，如同一位沉睡君王的心跳——王族之卵。而影像中的“她”，

正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步履蹒跚却又无可抗拒地，

走向那团决定了她命运的光……基因在苏醒，在咆哮。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撕裂，重组，

彻底背叛着她作为“陈璃”、作为“人类”的三十一年过去。

她能感觉到陌生的力量在骨骼与肌肉纤维间滋生蔓延，

能“听”到数百米外一群深海灯笼鱼游动时搅起的细微水流变化，

能“看”到更深层、更黑暗的海水中那些肉眼不可见的能量流动轨迹，

如同阅读一幅动态的星图。同时，另一种更近的、充满工业时代粗糙恶意的“噪音”，

正从遥远的海面方向持续压迫下来。声纳！密集的、属于人类舰队的主动声纳脉冲，

像无数根冰冷坚硬的金属探针，反复刮擦着这片海域的宁静，

也刮擦着她 newly acquired, 异常敏感的感知神经。它们在搜寻。

搜寻“海渊号”的黑匣子？或许。但陈璃内心深处有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告诉她：不，

他们在搜寻我。

搜寻他这个从人类阵营脱落、被未知力量污染、必须被回收或被抹除的——“变异体”。

就在这时。下腹部传来一阵前所未有的、剧烈的、源自生命本源的挛缩。不是单纯的疼痛，

而是一种深刻的、蛮荒的牵引和剥离感，仿佛她身体的核心正在被重新塑造。

她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悬浮在冰冷刺骨的海水中，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那股外来的王族意识在此刻变得无比清晰、强大，带着不容置疑的绝对意志，

彻底主导了她这具已然异化的身躯。过程短暂，却仿佛跨越了永恒。

当她终于从那种虚脱般的状态中稍稍恢复，勉强撑开沉重的眼睑时，看到了它。一枚卵，

正缓缓地、如同羽毛般沉向下方一片相对平坦的、覆盖着细腻白色海沙的海床。

它约有成年人的拳头大小，外壳并非坚硬的钙质，而是一种半透明的、富有弹性的胶质，

触感想必是温润的。内部，

一团浓缩的、比她所见过的任何发光体都要纯粹、都要尊贵、都要古老的幽蓝光芒，

正在缓慢地、有力地搏动着。咚……咚……咚……像一颗微弱，

却执拗地要在永恒黑暗的深海扎根的、君王的心脏。那是她的卵。

她被强行植入、又被这股古老意志强迫产下的，属于远古王族的延续。陈璃，前海洋学家，

现役未知变异体，悬停在千米之下的绝对黑暗与无声喧嚣之中，

脖颈两侧新生的鳃裂规律地开合，过滤着维持生命也象征着彻底异化的冰冷水流。

她的人类同胞、曾经的同类，

在头顶的光明世界织就追捕的天罗地网；她陌生的、可能存在的“子民”，

或许就在周围的黑暗中静静凝视；而她的“后代”，

那枚搏动着幽蓝光芒、承载着沉重命运的卵，正静静躺在无菌的海沙上，

宣告着一个她无法拒绝、也无法理解、充满未知与危险的未来。

她伸出已微微生出蹼膜、指尖略显细长的手，手臂颤抖着，缓慢地、几乎是虔诚地，

触碰向那枚卵。胶质外壳传来意料之中的温润触感，

以及一种清晰的、血脉相连的、灵魂共鸣般的悸动。那幽蓝的光芒，仿佛回应般，

微微闪烁了一下，随即，在她已然非人的眼底，无声地、却又不可逆转地，燃烧起来。

---2 沙床之上指尖传来的触感，既陌生又奇异地熟悉。

那枚卵的胶质外壳带着生命的微温，在冰冷海水中显得格外醒目。

内部幽蓝光芒的每一次搏动，都像一次轻柔的叩击，沿着她的指骨，传递到手臂，

最终在她的心口引起沉闷的回响。这不是她研究过的任何鱼卵或头足类胚胎，

这是一种……承诺，也是一个枷锁。一个将她与这片深渊，与那些发光的远古存在，

紧紧捆绑在一起的契约。“咚……咚……”声音并非通过海水传播，

而是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她猛地缩回手，仿佛被烫到一般。环顾四周，

只有无边的黑暗和死寂。不，并非完全死寂。远处有磷光虾群如同星河流淌，

更深处有未知生物发出低频率的嗡鸣。但这些声音，与她脑海中那清晰的心跳声，

属于截然不同的世界。她现在该怎么办？作为一个科学家，她应该记录，观察，

分析这枚卵的发育情况，研究它需要的环境参数。作为一个母亲……这个念头让她一阵反胃，

喉咙深处涌上腥咸的海水，鳃裂急促地张合了几下。不，她不是母亲，她只是一个容器，

一个被选中的、不幸的宿主。可那股保护的本能，却像藤蔓一样从心底滋生，

缠绕着她的理智。她不能离开这枚卵。它是所有目光的焦点——无论是来自上方的人类，

还是隐藏在黑暗中的远古种族。丢弃它，或许能暂时摆脱追兵，

但那道烙印在她灵魂深处的命令延续，以及卵本身传来的血脉悸动，

都让她无法做出这个选择。她小心翼翼地用双手那带着蹼膜、已不太像人类的手捧起卵。

它比看起来要轻，内部的蓝光在她掌心微微摇曳。她需要找一个地方，一个相对安全，

可以暂时栖身并思考下一步的地方。“海渊号”的残骸在不远处歪斜地插在海沙里，

像一头搁浅的巨兽尸体。断裂的电缆如同扭曲的肠子，随着水流飘荡。

或许那里还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她摆动双腿，试图游过去，动作却笨拙而低效。

她的人类游泳技巧在深海中显得可笑，

肺部它们现在似乎处于半休眠状态残留的空气成了累赘，

而脖颈两侧的鳃裂却贪婪地提取着水中的氧气。她必须学会用这具新的身体移动。尝试，

失败，调整。她感受着水流划过皮肤和蹼膜的感觉，

尝试利用腰腹和尾椎它似乎也延长了一些的力量来推进。过程缓慢而令人沮丧，

每一次错误的摆动都消耗着她本就不多的体力。但渐渐地，一种肌肉记忆开始苏醒，

并非她自己的记忆，而是这具身体里沉睡的、属于深海居民的基因记忆。

她的动作变得流畅了一些，虽然远谈不上优雅，但至少能更有效地控制方向，向残骸靠近。

“海渊号”的撕裂口像一张狰狞的嘴。她犹豫了一下，钻了进去。内部一片狼藉，

仪器大多失灵，屏幕漆黑。应急灯有一盏还在顽强地闪烁，投下惨淡的光，

照亮漂浮的杂物和……一些干涸的、暗红色的血迹。那是她的血。她忽略掉心头的不适，

在一个密封储物柜里找到了幸存的物品：几支高能量营养胶密封包装，完好无损，

一个便携式水下记录仪也许还能用，以及一把多功能潜水刀。

她将营养胶和记录仪塞进考察服尚且完好的口袋，紧紧握住了潜水刀。

冰冷的金属触感带来一丝微弱的安全感，这是她与过去世界最后的、有形的联系。

就在她准备离开残骸时，一阵极其微弱、但异常清晰的“吱吱”声，

透过海水传入她异常敏锐的听觉。不是机械噪音，是生物的声音，带着痛苦和恐惧。

她循声望去，在残骸边缘的阴影里，看到了一只被断裂管线缠住的樽鼻海豚幼崽。它很小，

显然是在“海渊号”失事时被卷入这场灾难，挣扎得精疲力尽，生命体征微弱。几乎是本能，

陈璃游了过去。海豚幼崽看到她，黑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恐，挣扎得更厉害了。

陈璃停下动作，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接近让对方恐惧。她不是它熟悉的任何一种生物。

她放缓动作，尽量显得没有威胁，同时，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动促使她伸出了手，

不是去触碰它，而是悬停在缠绕它的管线之上。她集中精神，试图去“感受”那些管线。

奇迹般地，她脖颈两侧的鳃裂微微发热，皮肤下那珍珠般的光泽似乎亮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