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即成仙

第1章雷声炸响时，我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把真丝睡衣黏在后背上。

窗外闪电劈开夜空，那一瞬间我好像又看见满地的血。十年了。那个雨夜像块烧红的烙铁，

在我脑子里烫出个永远结不了痂的伤口。床头柜的电子钟显示凌晨四点十七分。我伸手摸烟，

打火机的火苗跳出来时，才发现手指在抖。深吸一口，尼古丁压住喉头翻涌的铁锈味。

浴室镜子里挂着张人模狗样的脸。定制西装三件套，百达翡丽腕表，连袖扣都镶着真钻。

沈氏集团新任CEO，财经杂志说的青年才俊。谁看得见领带下面那道疤？

老K的短信亮起来："车到楼下了。"屏幕蓝光映着我扯开的嘴角，活像匹龇牙的狼。

暴雨砸在劳斯莱斯车顶上，像无数指甲在抓挠。我摩挲着西装内袋，硬质相片边角硌着指尖。

不用掏出来也知道，照片里穿红裙子的小女孩笑得有多甜——如果她活到现在，该读大学了。

"陆家那边？"我问老K。他后颈的刺青在闪电里忽明忽暗，那是替我挡刀留下的。

"请柬送过去了。"老K转动方向盘，"陆明轩今早还在夜店，宿醉直接去的订婚现场。

"轮胎碾过水洼，溅起泥浆拍在挡风玻璃上。我摇下车窗，让雨丝飘进来打湿袖口。

十年前的血可比这凉多了。半岛酒店的旋转门转出个落汤鸡。

陆明轩扯着歪斜的领带往大堂冲，阿玛尼西装皱得像抹布。我整了整袖扣，

恰好挡在他必经之路上。"抱歉。"他撞到我肩膀时，我扶住他胳膊。

掌心下的脉搏跳得又快又虚，混着酒精和香水的酸腐味。陆明轩抬头要骂，突然卡壳。

我知道他看见了什么——财经头条常客的脸，还有我别在领口的沈氏徽章。他喉结动了动，

暴发户遇上老钱的本能反应。"陆公子？"我松开手，从侍应生托盘取来香槟递给他，

"订婚快乐。"香槟杯相撞时，我听见宴会厅里传来钢琴声。肖邦的《葬礼进行曲》，

真他妈应景。陆明轩突然压低声音："听说沈总刚收购了南湾地块？

"玻璃杯沿压住我上扬的嘴角。鱼咬钩了。宴会厅水晶灯太亮，照得人无所遁形。

我晃着香槟穿过人群，每走一步都像踩在记忆的玻璃渣上。这里原本是林家的产业，

现在挂着陆氏的logo。"沈先生。"穿淡紫色礼服的女孩拦在我面前，

睫毛膏有点晕开了，"明轩让我来招待您。"林玥。我在资料里见过她三百六十度的照片，

但没一张拍到她左手小指缺了半截——那是六岁被绑架留下的。我执起她的手，

嘴唇悬在伤疤上方半厘米："久仰。"她耳尖红了，抽回手的动作像被烫到。多干净的反应，

和调查里写的一模一样。陆明轩这个蠢货，根本不知道自己捡了块璞玉。

落地窗外又一道闪电劈下来，照亮我映在玻璃上的影子。西装笔挺，笑容得体，

没人看见我背后升腾的黑雾。钢琴曲正好弹到最强音，我仰头饮尽香槟。甜中带苦，

像掺了血的蜜。第2章水晶吊灯突然暗了下来。订婚宴的司仪在台上说着什么，

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香槟杯里的气泡不断炸开，就像陆远山此刻剧烈收缩的瞳孔。

他站在主桌旁，手里的杯子摔在地上。香槟溅在他锃亮的皮鞋上，像一滩稀释的血。

"沈...沈墨？"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举起酒杯，

冰块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陆董事长，久仰。"全场目光都聚了过来。陆明轩挤到我身边，

酒气喷在我耳后："爸，这位是沈氏集团的...""我知道他是谁。"陆远山打断儿子，

脸上的肌肉在抽搐。他很快调整出商业微笑，

但右手一直按在西装扣子上——那里藏着降压药。

林玥轻轻碰了碰我的手臂："沈先生要入席吗？"她的指尖冰凉，还在微微发抖。

我低头看她，发现她睫毛上沾着水珠。不知道是雨水还是眼泪。"荣幸之至。

"我接过她递来的餐巾，故意让手指多停留半秒。她耳根又红了，真有趣。

宴会厅突然响起掌声。陆明轩被推到台上，领带歪得像条死蛇。他醉醺醺地搂住林玥的腰，

差点把她礼服上的珍珠扯下来。"感谢各位..."他打了个酒嗝，

"特别感谢沈总赏光..."我坐在宾客席第一排，能清楚看见陆远山太阳穴暴起的青筋。

他不断用余光扫我，像是在确认我是不是鬼魂。侍应生上菜时，

我故意用十年前林家灭门案的日期当桌号。"真巧，我也是7月23号的生日。

"我切着鹅肝，刀尖在盘子上刮出刺耳的声音。陆远山的叉子掉了。

林玥突然小声说："我母亲也是这天去世的。"她说完就咬住嘴唇，好像后悔透露太多。

我放下酒杯，玻璃杯底在桌布上洇出个湿圈。"节哀。"我盯着陆远山说。老K发来消息时，

甜点刚上桌。我借口接电话走到露台，暴雨已经停了，月亮像个苍白的疤痕挂在楼宇之间。

"查到了，"老K的声音混着风声，"陆明轩上个月在澳门输了九千万，

用的是陆氏地产的公款。"我笑了。比预计的还要顺利。转身时差点撞到人。

林玥端着两杯白兰地，裙摆被夜风吹得翻飞。"您好像不喜欢甜食。"她把酒杯递给我，

自己那杯一口喝了半杯。酒液在她唇角留下水光，像涂了层蜜。"太腻。"我晃着酒杯没喝。

十年前那晚，凶手用的就是白兰地酒瓶。她突然指向远处："看，烟花。

"夜空炸开金色光点，照亮她侧脸。有一瞬间我晃神了，仿佛看见照片里穿红裙的小女孩。

但林玥下一秒就踉跄着扶住栏杆——陆明轩在厅里发酒疯，砸了香槟塔。

"我去看看..."她转身时高跟鞋卡在地砖缝里。我扶住她手肘，闻到她发丝间的茉莉香。

太干净了，和这个肮脏的宴会格格不入。陆明轩的骂声从厅里传来："装什么清高！

"玻璃碎裂声后，林玥的肩膀抖了一下。我松开手，她道谢时没敢抬头。再回到宴会厅，

满地都是玻璃渣和玫瑰花瓣。陆远山正在训儿子，看见我立刻换上笑脸："让沈总见笑了。

""年轻人嘛。"我掏出烫金名片塞给陆明轩，"听说陆公子对游艇有兴趣？

我在摩纳哥有艘新到的..."陆明轩眼睛亮了，像闻到肉味的野狗。他正要接，

陆远山一把按住他手腕："犬子不懂事，让沈总破费了。""哪里，"我整了整袖扣，

"我和令郎一见如故。"这话不假，猎物和猎手当然会互相吸引。离场时林玥追到电梯口。

她提着裙摆，缺了半截的小指蜷缩着："您的外套..."原来我故意落下的。"送你了。

"我按下电梯按钮，"很适合你。"她抱着西装站在原地，像个迷路的孩子。电梯门合上前，

我看见她低头嗅了嗅衣领——那上面有我特意喷的，十年前林家老爷最爱的乌木香。

劳斯莱斯驶离酒店时，老K递来平板。监控画面里，陆远山正在VIP室摔东西。

他儿子蹲在角落呕吐，而林玥默默擦着裙摆上的酒渍。"明天约陆明轩去**。

"我关掉屏幕，"把上次拍到他和嫩模的视频‘不小心’发给林玥。"车窗外，

半岛酒店的灯光越来越远。我摸出西装内袋的照片，指尖抚过小女孩的笑脸。暴雨又来了，

雨滴砸在车窗上，像无数细小的脚步声。十年了，我终于听见复仇的倒计时。

第3章雨还在下。车窗上的水痕扭曲了街灯的光，像一条条蜿蜒的血丝。手机震动，

老K发来加密文件。我点开，

屏幕上跳出陆氏集团的货运清单——集装箱编号、报关单、还有几张模糊的照片。照片里，

陆远山的心腹正和海关的人握手，笑得像两条分赃的鬣狗。“够判二十年。

”老K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我删掉文件，雨声里混着轮胎碾过水洼的声响。十年了，

终于等到这一天。“安排好了？”我问。“澳门那边已经打点好。”老K顿了顿，

“陆明轩昨晚又输了五百万。”我笑了。车停在金悦会所门口，门童撑伞迎上来。

会所里暖气开得足，熏得人昏昏欲睡。水晶灯下，几个富二代正搂着女伴调笑，

香槟喷得到处都是。陆明轩坐在VIP区，领带松垮地挂在脖子上。他面前堆着筹码，

眼底布满血丝。“沈总！”他看见我，踉跄着站起来，差点碰翻酒杯。我在他对面坐下，

侍应生立刻端来威士忌。冰块在琥珀色的酒液里沉浮，像被困住的幽灵。“手气如何？

”我问。陆明轩咧嘴一笑，露出被烟熏黄的牙：“小赢一点。”撒谎。

他的筹码只剩薄薄一叠，指节因为攥得太紧而发白。我抿了口酒，

目光扫过他的手机——屏幕亮着，是银行催款短信。“玩把大的？”我推过去一摞筹码，

正好是五百万。陆明轩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沈总这么大方？”他干笑，

手指却已经摸上筹码。“朋友嘛。”我晃着酒杯，“输了算我的，赢了归你。

”他的眼睛亮了，像饿狼看见肉。荷官发牌，陆明轩的呼吸越来越重。第三张牌翻开时，

他额头渗出汗，手指在桌面上敲出凌乱的节奏。“跟不跟？”我问。他咬牙，

又推了一堆筹码出去。牌面最终摊开时，陆明轩的脸瞬间惨白。“运气不好。

”我收起赢来的筹码，故意叹了口气。 试读30%他猛地站起来，

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再借我点！”他声音发颤，“下一把肯定翻盘！

”我盯着他，慢慢从西装内袋抽出一张纸。“签了这个，要多少有多少。

”借条上的数字足够买下半个陆氏集团。陆明轩盯着那张纸，手指抖得像筛糠。他抬头看我，

眼里全是赌徒的疯狂。“行！”他抓起笔，潦草地签下名字，笔尖差点划破纸面。

我收起借条，轻轻折好，放回口袋。“合作愉快。”我举起酒杯。他根本没听，

已经转身去抓下一副牌。走出会所时，雨小了些。老K靠在车边抽烟，

烟头在黑暗里明明灭灭。“搞定了？”他问。我点点头，借条在口袋里像块烧红的炭。

“陆远山那边？”“明天董事会。”我拉开车门，“他会收到一份‘惊喜’。”车驶离会所，

后视镜里，陆明轩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雨幕中。

他不知道自己刚刚签下了整个陆家的死刑令。手机又震了一下，

是林玥的消息：“谢谢您的外套。”我盯着屏幕，没回。窗外，

城市的霓虹被雨水晕染成模糊的色块，像一幅被水洗坏的画。复仇的齿轮，终于开始转动了。

第4章林玥的消息又来了。这次只有三个字："成功了。"我放下红酒杯，

点开她发来的音频文件。耳机里先是一阵窸窣声，

然后是陆明轩醉醺醺的嘟囔："爸...那笔钱...""闭嘴！

"陆远山的声音像砂纸摩擦，"十年前的事还不够教训？林家七条人命才换来今天的陆氏，

你想毁了一切？"酒杯从我手里滑落，砸在地毯上闷响。十年前的血腥味突然涌上来，

堵在喉咙里。老K默默递来手帕。我这才发现指甲已经掐进掌心，血珠渗进指纹里。

"定位发你了。"林玥又发来消息，附着一张照片——陆明轩的手机大剌剌扔在床头柜上，

充电口闪着微弱的蓝光。那是监听程序运行的信号。我穿上外套时，雨已经停了。月光惨白，

照得墓园像覆了层霜。父母的墓碑并排立着，碑文简单得讽刺——"慈父慈母"，

连全名都不敢刻。"查清楚了。"老K站在三步外，"当年动手的是陆远山的司机，

现在在泰国躲着。"我摩挲着墓碑上的裂缝："让他活到月底。"手机震动。音频继续播放，

陆远山正在训儿子："...沈家那小子来者不善，他看林玥的眼神不对...""怕什么？

"陆明轩笑得猥琐，"那丫头早被我调教得..."录音突然中断。

最后一声是玻璃碎裂的响动，估计是林玥摔了什么东西。我打开另一个文件。屏幕上，

陆氏集团的股票走势图像跳楼机一样直线下坠。老K凑过来："媒体收到风了？

""《财经周刊》明天头条。"我调出排版图，

标题触目惊心：《陆氏太子澳门豪赌欠债十亿，挪用公款证据确凿》。

远处传来猫头鹰的叫声。我蹲下身，把监听录音的拷贝U盘放在父母墓前。

金属外壳反射着月光，像块小小的墓碑。"还差最后一步。"我说。老K会意，

掏出平板调出监控画面。陆家别墅里，陆远山正在书房来回踱步，手里攥着药瓶。

他时不时看向墙上的合照——那是他去年领"慈善家"奖时拍的，笑得道貌岸然。

"明天上午九点，"老K划出日程表，"他要接受电视台专访。"我点点头，

最后摸了摸墓碑上父母的名字。十年前他们躺在地上时，血也是这样冰凉。下山时起了雾。

车灯照出去只有惨白的一小圈，像陆明轩赌输时放大的瞳孔。我摇下车窗，

让夜风灌进来吹散血腥味的幻觉。手机亮起。林玥发来一张自拍，她站在陆家客厅里，

背景是陆明轩烂醉如泥的睡相。她左手小指残缺的部分比着剪刀手，右手举着个U盘。

我放大照片。U盘上刻着日期：7/23。雨又开始下。水滴打在手机屏幕上，

模糊了那张照片，就像十年前那个雨夜模糊了我的视线。当时我躲在衣柜里，

透过缝隙看见陆远山的手下把枪塞进父亲手里，伪造自杀现场。"掉头。"我突然说，

"去电视台。"老K猛打方向盘。轮胎碾过水坑，溅起的泥浆拍在挡风玻璃上。

雨刷器左右摆动，像倒计时的指针。复仇的齿轮转动起来，就再也停不下了。这一次，

我要亲手把陆家父子送上绝路。第5章凌晨三点十七分，我的手机亮了。

老K发来的截图显示陆氏股价跌破警戒线，像跳楼的人一样直线下坠。我拉开窗帘，

城市的霓虹在雨雾中晕染开来，像打翻的颜料。"视频发出去了？"我问。

"三个平台同时推送。"老K的声音混着电流声，"陆明轩那小子还在夜店，

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抿了口咖啡，苦得恰到好处。电脑屏幕上，

陆明轩在包厢里吸白粉的画面正被疯狂转发。他眼神涣散，鼻孔周围还沾着白色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