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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抵押

一道震天的高风亮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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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叫做《时间抵押》是一道震天的高风亮的小内容精选:我看着手机屏幕上林晚发来的分手短信:“陈你给不了我想要的未”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扎进我心我笑笑得眼泪都出来她永远不会知不是我不能而是我把自己未来的所有时都抵押给了那个穿着灰色西装的神秘换回了她此刻能呼吸的、健康的、嘲讽我的这一她的未是用我的消失换来的……第一章消毒水的味像是浸透了骨黏在我每一次呼吸我提着刚从楼下便利店买来的、还带着点热气的...

主角:未来,林晚   更新:2025-10-24 05:36: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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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手机屏幕上林晚发来的分手短信:“陈时,你给不了我想要的未来。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扎进我心里。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永远不会知道,

不是我不能给,而是我把自己未来的所有时间,都抵押给了那个穿着灰色西装的神秘人,

换回了她此刻能呼吸的、健康的、嘲讽我的这一刻。她的未来,

是用我的消失换来的……第一章消毒水的味道,像是浸透了骨髓,黏在我每一次呼吸里。

我提着刚从楼下便利店买来的、还带着点热气的白粥,推开那扇沉重的病房门。脚步,

却在我看到床上那个人时,猛地滞住,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疼得发慌。

林晚醒了。她没玩手机,也没睡,就那么安安静静地靠在枕头上,侧着头,看着窗外。

午后的阳光惨白,透过玻璃,落在她瘦得几乎脱形的脸上,

把她原本白皙的皮肤照得近乎透明,能看见底下青色的血管。

曾经那双会说话、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此刻空洞地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没有焦点,

只有一片沉沉的死寂。才半年。“星蚀”这个操蛋的罕见病,就像一头贪婪的吸血鬼,

把我那个明媚张扬、爱笑爱闹的女孩,吸成了眼前这副油尽灯枯的模样。“晚晚,醒了?

我买了你上次说想喝的山药排骨粥,趁热吃点?”我努力扯出一个笑,声音放得极轻,

生怕惊扰了她。她缓缓转过头,目光迟钝地落在我脸上,好一会儿,才像是认出了我,

嘴角极其微弱地动了一下,那不算是一个笑,更像是一种疲惫的牵动。

“阿时……”声音气若游丝,像随时会断的线,“没胃口,放着吧。”我的心又沉下去几分。

上个月她还能勉强吃下半碗,现在……“多少吃一点,就一口,好不好?

”我几乎是带着恳求,坐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打开粥盒,舀了一勺,吹凉了,递到她嘴边。

她闭了闭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摇了摇头,连说话的力气似乎都没有了。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主治医生王主任带着几个实习生走了进来,例行查房。

我赶紧放下粥碗,站起身,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王主任,

您看看她今天……”王主任没立刻回答,先是翻看了床尾挂着的记录,

又拿起听诊器听了听林晚的心肺。他的眉头一直微微蹙着,那表情我太熟悉了,这半年来,

每次看到他这个表情,我的心都会凉半截。听完,他示意我到病房外面说话。走廊里,

人来人往,嘈杂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层水传来,模糊不清。我看着王主任摘下口罩,

那张总是带着温和鼓励的脸上,此刻是掩饰不住的凝重。“陈先生,”他叹了口气,

这口气像一块冰,直接砸在我心口,“林小姐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持续恶化。

‘星蚀’对生命能量的侵蚀速度,超出了我们之前的预估。现有的治疗方案,

效果……很有限。”我喉咙发紧,声音干涩:“什么意思?王主任,您直说吧,

我……扛得住。”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怜悯:“意思是,按照这个趋势,

可能……可能撑不过下个月了。我们……真的尽力了。”轰——脑子里像是有颗炸弹炸开了。

撑不过……下个月?我耳朵里嗡嗡作响,后面王主任又说了些什么,关于减轻痛苦,

关于临终关怀……我一个字都没听清。只看到他嘴唇在一张一合,那些字眼却像尖锐的冰锥,

一下下凿在我的理智上。尽力了?这就……尽力了?我为了给她治病,

卖了父母留下的老房子,掏空了所有积蓄,欠了一屁股债,我他妈没日没夜地加班兼职,

像条狗一样到处求人……换来的就是一句“尽力了”,和一句轻飘飘的“撑不过下个月”?

不!不可能!林晚才二十四岁!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她说过要和我一起去看极光,

要去海边开一家小书店,

要养一只胖猫……她怎么能……一股混杂着绝望、愤怒和不甘的狂暴情绪在我胸腔里冲撞,

几乎要将我撕裂。我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里,

那点刺痛让我勉强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一定……一定还有办法的,对不对?王主任,

求您,再想想办法!国外的药呢?实验疗法呢?多少钱我都愿意!我去借!我去卖血卖肾!

求您……”我语无伦次,抓住王主任的胳膊,像抓住最后一根浮木。王主任轻轻挣开我的手,

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沉重而无奈:“陈时,我理解你的心情。

但‘星蚀’……目前全球都没有特效药。有些处于极早期临床试验阶段的方法,

先不说天价费用,光是准入条件就……而且,风险极大,很可能人财两空。接受现实吧,

好好陪她走完最后这一段,比什么都强。”接受现实?我看着他带着实习生转身离开的背影,

僵在原地,浑身冰冷。现实就是他妈的一把钝刀子,正在一点一点,凌迟我最爱的人,

还要把我的心肝脾肺肾都剁碎!我失魂落魄地回到病房,林晚似乎又昏睡过去了,

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膛起伏。我走到床边,缓缓蹲下,握住她那只瘦得只剩下骨头,

冰凉得没有一丝热气的手。把她的手贴在我脸上,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汹涌而出,

滚烫的液体滴落在她苍白的手背上。“晚晚……”我哽咽着,声音破碎不堪,

“别怕……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不会……”我一遍遍地重复着,

不知道是在安慰她,还是在给自己催眠。一定有办法的!神话也好,传说也罢,哪怕是魔鬼,

只要它能救你,我也愿意把灵魂卖给它!之后几天,我像是疯了一样。

除了必须在医院陪护的时间,我几乎跑遍了全市所有大小图书馆、古籍书店,

甚至是一些神神叨叨的地下信息黑市。我在网上发帖,用隐晦的词语描述“星蚀”,

寻求任何可能的、超出常规的救治方法。大多数回复都是无用的安慰,或者明显的骗局。

直到那天,在一个几乎被遗忘的、堆满落灰典籍的城市角落旧书店里。我像往常一样,

机械地翻找着可能记载奇闻异录的旧书。指尖划过一本没有封皮、材质古怪的羊皮手札时,

突然像是被微弱的电流刺了一下。鬼使神差地,我把它抽了出来。手札的文字晦涩难懂,

夹杂着许多古老的符号。但其中一页,

用暗红色的墨水描绘着一个复杂的、类似于沙漏的图案,

旁边的文字提到了“时间的缝隙”、“等价交换”以及……“抵押未来”。

“……于绝望之刻,循时之痕迹,可觅抵押师之踪迹。以未来之岁月,易当下之所缺,

然契约既成,不可逆也……”心脏,猛地、剧烈地跳动起来,撞得胸口生疼。抵押……未来?

一个荒谬、离奇、完全违背科学常识的念头,如同野草般在我荒芜的内心疯狂滋生。

如果是真的呢?如果……这世上真的存在这种超越常理的力量?我看着那泛黄的纸页,

呼吸变得粗重。理智在尖叫着警告我这是无稽之谈,但情感,

那濒临崩溃、抓住任何一点微光都死不放手的情感,却像海啸般淹没了理智。晚上,

我给昏睡的林晚擦了身,喂了点水,看着她即使在睡梦中依然因痛苦而微蹙的眉头,我俯身,

极其轻柔地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等我。”我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

“我一定会找到办法。”根据手札上那模糊得几乎像是臆想的指示——“子夜时分,

雨落之地,寻无匾之铺,见沙漏之徽”,我在一个电闪雷鸣、暴雨如注的深夜,

来到了城市地图上几乎不会标记的一条阴暗小巷。雨水冰冷,浇透了我的衣服,

但我却感觉不到冷,心里有一团火在烧。巷子深处,只有一扇门。

一扇厚重的、没有任何标识的旧木门。但在门楣之上,借着偶尔划破夜空的闪电光芒,

我清晰地看到了——那个和手札上描绘得一模一样的、古老的沙漏符号!就是这里!

绝望中滋生的疯狂希望,混合着对未知的恐惧,让我浑身都微微颤抖起来。

我深吸了一口混杂着雨腥气和陈旧木头味的冰冷空气,用尽全身力气,

推开了那扇仿佛隔绝着两个世界的门。门内,没有风铃作响。光线昏暗,

只有柜台后一盏古老的煤油灯跳动着昏黄的光晕。

一个穿着剪裁精致、一丝不苟的灰色西装的男人,静静地站在柜台后。他看起来三四十岁,

面容普通,但那双眼睛……深邃得像是能把人的灵魂吸进去,里面没有任何人类该有的情绪,

只有一种非人的、精确计算过的平静。他看着我,

脸上缓缓浮现一抹标准的、却毫无温度的微笑。“客人,”他的声音温和,

却像冰冷的玉石撞击,清晰地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典当什么?”第二章“客人,

典当什么?”那声音不高,却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瞬间刺破了我所有的犹豫和恐惧。

柜台后的男人,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看着我,像是在审视一件物品的价值。我喉咙发干,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一样狂跳,几乎要撞破肋骨冲出来。雨水顺着我的头发流进脖领子,

冰冷黏腻,但我手心却全是汗。“我…我要救一个人!”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声音因为紧张和激动而嘶哑变形,“她叫林晚,得了‘星蚀’!现代医学救不了她!

你…你真的能…”“生命无价,但时间有。”他打断我,语气没有丝毫波澜,

仿佛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他微微抬手,

一张泛着奇异微光的、类似羊皮纸的契约凭空出现在柜台上,

旁边还有一支造型古朴、笔尖闪烁着幽蓝光芒的羽毛笔。“用你未来的时间,

换取她当下的健康。”他修长的手指轻轻点在契约上,那上面的文字像是活物般缓缓流动,

我看不懂,却能莫名理解其中的含义。“契约成立,她将立刻康复,无任何后遗症,

关于疾病的记忆也会被合理修正。”他顿了顿,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牢牢锁住我,

嘴角那抹标准的微笑似乎加深了一丝:“而代价是…”他刻意放慢了语速,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我心上,“你,将在三年后的今天,午夜零时,被时间彻底抹除。

不留痕迹,无人铭记。你存在过的一切证明,都将归于虚无。”不留痕迹,

无人铭记……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踉跄了一下,

扶住了冰冷的柜台才勉强站稳。三年。我用我未来可能拥有的几十年,只换她三年健康,

和我自己……仅存的三年生命。值得吗?这个念头只出现了一瞬,就被林晚躺在病床上,

那双失去光彩的空洞眼睛彻底击碎。没有她,我要那几十年有什么用?

看着她在我面前凋零死去,我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至少……至少这三年,

她能活蹦乱跳地活在阳光下。至少,我还能拥有她三年。“我签!

”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颤抖,却带着一种豁出一切的决绝。

我一把抓起那支羽毛笔,笔尖触碰到契约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瞬间蔓延至全身,

仿佛连灵魂都要被冻结。没有犹豫的余地。我用力,在那散发着微光的契约末尾,

签下了我的名字——陈时。就在最后一笔落下的刹那,契约猛地爆发出耀眼的白光,

随即化作点点流光,消散在空气中。与此同时,

我感到体内某种至关重要的东西被硬生生抽离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虚和虚弱感席卷而来,

让我眼前阵阵发黑,差点栽倒在地。几乎是同一时刻,

我口袋里的手机像是发疯一样震动起来,铃声在寂静的当铺里显得格外刺耳。

我颤抖着手掏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的是医院护工的号码。按下接听键,

那边传来护工激动到语无伦次的声音:“陈先生!陈先生!奇迹!简直是奇迹!

林小姐…林小姐她…她的各项指标!就在刚才,突然…突然全部恢复正常了!天啊!

医生们都惊呆了!这根本不可能!”护工后面还说了什么,我已经听不清了。

手机从我无力的手中滑落,“啪”地摔在地上。我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背靠着柜台,

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泪毫无征兆地汹涌而出,混合着脸上的雨水,咸涩无比。

我死死咬住自己的拳头,不让自己哭出声,身体却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不是悲伤,

是一种极致的、近乎崩溃的狂喜和……难以言说的巨大空虚。

成功了……晚晚……得救了……时间抵押师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脸上依旧是那副完美的、非人的微笑:“交易愉快。记住,契约不可逆。”他转身,

身影如同融入阴影般,缓缓消失在那片昏黄的光晕之后。我在地上坐了很久,

直到窗外的雷声渐歇,雨势变小,才挣扎着爬起来,捡起手机,

踉踉跄跄地冲出了这间诡异的当铺。外面的空气带着雨后的清新,可我吸入肺里,

却只觉得一片冰寒。我没有回家,直接冲向了医院。跑到林晚的病房门口时,

我几乎喘不上气,扶着门框,看着里面。医生和护士围在病床前,

各种仪器发出平稳的“滴滴”声。林晚已经坐起来了,脸色不再是那种死气的灰白,

而是透出了久违的红润。她正配合着医生做检查,眼神里虽然还有些茫然和虚弱,

但那份空洞和死寂已经消失了!“晚晚!”我喊了一声,声音沙哑。她转过头,看到我,

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落满了星辰。“阿时!”医生检查完毕,

对着我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陈先生,这……这我们无法解释,

但林小姐的身体指标确实完全正常了,比正常人还要健康!观察两天,

如果没问题就可以出院了!”我机械地点着头,道着谢,目光却始终无法从林晚身上移开。

医生护士离开后,我走到床边。林晚伸出手,紧紧抓住我的手,她的手心,是温热的!

“阿时,我感觉……好奇怪。”她微微蹙着眉,像是在努力回忆,

“好像做了一场很长很可怕的梦……梦里我病得很重,很难受……但是醒过来,

就什么都好了。”她说着,脸上绽放出劫后余生的、无比灿烂的笑容,用力抱住了我,

“肯定是你!是你一直陪着我,你的爱感动了上天!对不对?”我回抱着她,

感受着她身体的温度和有力的心跳,这是半年来我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活着”的她。

我的女孩,回来了。可我的心里,却像破了一个大洞,呼呼地灌着冷风。我紧紧抱着她,

把脸埋在她带着淡淡消毒水味道却依旧熟悉的发丝间,贪婪地呼吸着这失而复得的气息。

喜悦是真的。但那份签下契约后的冰冷和空虚,以及那个悬在头顶、三年后即将落下的铡刀,

也无比真实。“对,没事了……”我声音闷闷的,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

“都过去了,晚晚,都过去了。”她出院那天,阳光好得刺眼。她像只出笼的小鸟,

在医院门口张开手臂,仰头感受着阳光,脸上是纯粹的、毫无阴霾的笑容。“阿时!

我们晚上去吃火锅吧!超级辣的那种!我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她挽着我的胳膊,

叽叽喳喳地计划着,“还有还有,我之前的工作肯定黄了,得重新找……不过没关系,

我感觉我现在精力充沛得像能打死一头牛!”看着她鲜活的模样,我觉得一切都值了。真的。

我们真的去吃了火锅,红油翻滚,热气腾腾。她辣得鼻尖冒汗,不停地吸气,

却笑得格外开心。我给她夹菜,看着她大快朵颐,心里那块冰似乎也被这热气融化了一点点。

只要能看着她这样笑,三年,也够了。我开始刻意地记录和她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

用手机偷偷拍下她吃饭的样子,睡觉时安静的侧脸,阳光下微微眯起的眼睛。这些,

在未来我消失后,会不会也一起消失?我不知道,但我只能徒劳地做着这些。

我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一些不常用的,或者带有强烈个人印记的,被我悄悄处理掉。

有一次,我一个关系还不错的同事看着我,疑惑地问:“陈时,

我怎么感觉……你最近好像有点……模糊?说不上来,就是存在感好像变弱了。

”我心里猛地一咯噔,脸上却只能挤出若无其事的笑:“有吗?可能最近没睡好,脸色差吧。

”林晚似乎完全没有察觉我的异样。她沉浸在重获新生的狂喜和对未来的无限憧憬里。

她开始报瑜伽班,学画画,把生活安排得满满当当。只是,她偶尔会抱怨。“阿时,

你怎么好像没什么精神?对我规划的新生活一点都不感兴趣吗?”她嘟着嘴,

有些不满意地看着我。“阿时,赵凯——就是我瑜伽班同学,她男朋友,自己开公司的,

说可以给我介绍一个特别好的工作,前景广阔!你呢?还在那个小公司,

做着一眼能看到头的工作吗?”她眼里带着一种我陌生的、对“更高层次”生活的向往。

“阿时,我们要不要考虑贷款买个大点的房子?或者换个车?赵凯说他认识人,

可以拿到内部价……”赵凯,赵凯,赵凯。这个名字开始频繁地出现在我们的对话里。

我看着她在阳光下愈发显得健康、美丽、充满活力的脸庞,

听着她口中那些关于“未来”、关于“更好生活”的规划,

心里那份因为契约而带来的冰冷空虚,再次蔓延开来,比之前更加沉重。她的未来,

光明璀璨。而我的未来,只有三年倒计时,和终局的……彻底虚无。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最终却只是化作一个沉默的、带着无尽苦涩的笑容。“嗯,你喜欢就好。

”我听见自己这样回答。第三章 阻碍日子像上了发条,咔哒咔哒地往前蹦,

离那个最终的日期,越来越近。我胸口仿佛挂着一个隐形的倒计时牌,每分每秒都在提醒我,

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这种感觉,像被人掐着脖子按在水里,明明岸上阳光明媚,

我却只能看着,呼吸不到。林晚却像是彻底挣脱了束缚的鸟儿,扑棱着翅膀,

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翱翔在她“崭新”的天空里。她的世界,色彩越来越浓烈,而我的,

却在慢慢褪色。“阿时,你看这件裙子怎么样?”周末,她拉着我逛商场,

拿起一件标价抵我半个月工资的连衣裙,在身上比划着。镜子里的她,明眸皓齿,腰肢纤细,

被病痛折磨的痕迹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蓬勃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生命力。

“好看。”我点点头,目光却有些游离。我注意到旁边橱窗玻璃反射出的自己,

脸色似乎比之前更苍白了些,身影……好像也确实淡了点,像个曝光不足的旧照片。

“就知道说好看!”她不满地嗔了我一眼,把裙子放回去,又拿起另一个包,

“一点建设性意见都没有。赵凯说他女朋友每次买衣服,

他都能从配色到版型说出一大堆道理呢。”又来了。赵凯。这个名字,

现在出现的频率高得让我头皮发麻。“晚晚,”我试图拉回她的注意力,声音有些干涩,

“我们去看电影吧?最近有部……”“电影什么时候不能看?”她打断我,

兴致勃勃地翻看着手里的包,“赵凯晚上组了个局,在‘夜色’,

听说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机会难得!你陪我去嘛!”“夜色”是本市有名的销金窟。

我皱起眉:“那种地方……”“那种地方怎么了?”林晚猛地转过头,

脸上那点撒娇的神色褪去,换上了一种我越来越熟悉的、混合着不满和优越感的表情,

“陈时,你就是太死板了!多认识点人,拓展下人脉,有什么不好?

难道你想一辈子就当个小职员,住那个破出租屋?”她的话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破出租屋?

当初为了离医院近,方便照顾她,我们才租下的这里。那时候,她躺在病床上,

拉着我的手说:“阿时,只要有你在,住哪里都是家。”现在,家变成破出租屋了。

我看着她,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声音。我能说什么?告诉她,

我们不会有未来了,所以没必要去拓展什么人脉?告诉她,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只想安安静静地和她待在一起?我不能。最终,我还是妥协了。晚上,

我穿着自己最好的一套,也是唯一一套能勉强撑场面的西装,跟着她去了“夜色”。

灯红酒绿,音乐震耳欲聋。包厢里烟雾缭绕,一群男男女女觥筹交错。赵凯果然在,

穿着一身一看就价格不菲的休闲装,手腕上那块表在变幻的灯光下闪着刺眼的光。

他身边坐着一个妆容精致的女孩,不是他之前带来的那个。“哟,林大美女来了!

快请坐请坐!”赵凯看到林晚,眼睛一亮,热情地招呼着,目光扫过我时,

则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打量和……轻蔑,只是随意地点了下头。林晚却像是很享受这种注目,

笑着坐到了赵凯旁边的空位上,自然而然地融入了他们的谈笑风生。

他们聊着哪个区块有投资前景,聊着最新的豪车型号,聊着下周去哪个海岛度假。

我像个局外人,坐在角落的阴影里,面前的酒一口没动。这里的喧嚣和浮躁,让我感到窒息。

我看着林晚,她侧着头,听赵凯高谈阔论,

脸上带着我很久没见到过的、带着崇拜和向往的笑容。那一刻,我感觉她离我好远。“晚晚,

”我忍不住,凑过去低声说,“这里太吵了,我们回去吧?”林晚还没说话,赵凯先笑了,

带着酒气拍了拍我的肩膀:“兄弟,这就受不了了?男人嘛,出来玩就要放得开!

你看晚晚多适应?你这样,以后怎么带她见大世面?”晚晚?他叫她晚晚?

我心里一股无名火猛地窜起,却又硬生生压了下去。我不能在这里失态。林晚也皱起了眉,

语气带着不耐烦:“陈时,你要是不适应,就先回去好了。我自己能行。”我先回去?

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留在赵凯这种人身边?我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最终还是松开了。

我重新靠回沙发里,像一尊沉默的雕塑,看着眼前的欢声笑语,感觉自己像个透明的幽灵,

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那天之后,裂痕越来越大。她开始频繁地晚归,

身上有时会带着淡淡的烟酒味,或者陌生的香水气。问她,她总是那句:“跟朋友聚会,

赵凯介绍的,都是有用的人脉。”我们之间的对话,越来越少,也越来越乏味。“阿时,

交水电费了。”“嗯。”“我明天约你做头发。”“好。”“赵凯说……”一听到这个名字,

我就会下意识地沉默。直到那天,我提前下班回家,想给她做顿好的。开门进去,

却听见她在阳台打电话,声音是久违的、带着撒娇意味的轻快。“……知道啦,就你眼光好!

嗯,他帮我看了,说那个职位挺有前途的……哎呀,别瞎说,我跟陈时……嗯,他人是挺好,

对,当初要不是他……可是凯哥,你说得对,人不能总活在过去啊……他那个样子,唉,

根本给不了我想要的未来……”轰!我僵在玄关,手里拎着的菜“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给不了我想要的未来……这句话,像一把烧红的匕首,

精准地捅进了我心脏最柔软、也是最疼痛的地方,然后狠狠搅动!鲜血淋漓,痛彻心扉!

我为了她的“未来”,抵押了我的一切!我的时间,我的存在!我他妈的连未来都没有了!

我拿什么给她想要的未来?!一股混杂着巨大委屈、愤怒和荒诞感的洪流冲垮了我的理智。

我猛地冲进客厅,眼睛赤红地瞪着刚从阳台出来的林晚。她看到我,吓了一跳,

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镇定下来,甚至带着点被撞破的不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怎么不出声啊?”“我给不了你想要的未来?”我声音颤抖着,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血腥气,“林晚,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样的未来?

啊?!”林晚被我的样子吓到了,后退了一步,但随即,

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情绪浮现在她脸上:“难道不是吗?陈时!你看看你现在!整天死气沉沉,

对什么都提不起劲,工作上混吃等死,对未来没有一点规划!我们是年轻人,

难道不应该奋斗,不应该追求更好的生活吗?赵凯他能给我平台,给我资源,你能给我什么?

除了那点所谓的‘好’,你还能给我什么?!

”除了那点所谓的‘好’……我看着她理直气壮的脸,突然很想笑。是啊,我还能给她什么?

我连命都快没了。所有的辩解,所有的痛苦,所有压在心底那个足以打败她世界的秘密,

在这一刻,都变得毫无意义,甚至……可笑。我跟一个什么都不知道,也永远不会知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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