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尔江南区，凌晨三点陈舟将最后一块韩元硬币投入自动贩卖机，金属碰撞声在发霉的走廊里激起回音。
屏幕闪烁的"库存不足"红光淌过他凹陷的锁骨，像刚凝固的血。
喉结处的纱布边缘黏着未干的血痂，吞咽时像有细针在刮气管——三天前的性别重置手术，医生说这是"重生的阵痛"。
"叮咚——"口袋里的旧手机突然震动，锁屏界面不再是便利店监控截图，而是幅动态油画：考试院顶楼的水箱裂开，猩红液体如瀑布倾泻，淹没整条街道。
画面右下角的日期在月光下渗出毛边：2024.10.27 03:15。
"又是这个梦......"他指尖刚触到电源键，油画突然扭曲成倒计时：00:07:42。
陈舟猛地攥紧手机，指节擦过金属外壳的刻痕——那是三年前在釜山码头，父亲用烟头烫出的"怪物"二字。
"陈先生，该交房租了。
"金大叔的蒜头鼻从阴影里挤出来，指甲缝残留着炸酱面的酱汁。
他肥厚的手掌拍在生锈的铁门把手上，震得墙上"成功人士十大必备美德"的标语簌簌作响："听说变性手术要三千万韩元？
你这种不男不女的——"手机突然剧烈震动，倒计时跳到00:03:15。
陈舟踉跄后退，后腰撞上装满颜料罐的纸箱。
松节油的刺鼻气味与考试院经年不散的霉味绞在一起，他忽然发现金大叔瞳孔里倒映着无数个自己，每个倒影都在重复同一句话："他们要拿走你的画。
""哐当！
"三楼玻璃碎裂的瞬间，整栋楼陷入黑暗。
手机屏幕亮起，显示着新画面：徐允浩的心理咨询室里，自己赤身裸体躺在诊疗床上，周围环绕着戴VR眼镜的观众——那些虚拟形象的胸前都别着三星集团的徽章。
"允浩？
"陈舟对着黑暗呼喊，楼下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倒计时归零的刹那，整栋楼的声控灯同时亮起，照亮楼梯间墙上的血字："还剩七天。
"冲进房间反锁房门时，陈舟的指甲掐进掌心。
三年前在釜山码头，父亲也是这样骂完，把他的画扔进火堆。
他撕开床垫暗袋，《血色向日葵》的画布边缘卷着毛刺，融化的金箔黏在指尖，凉得像蛇鳞。
当指尖触到颜料时，画布突然浮现出三星美术馆的收购合同——墨迹是温热的，擦碰时沾在指尖变成血珠。
窗外传来无人机螺旋桨的轰鸣，陈舟掀开百叶窗，看见对面公寓的LED屏正在播放自己的首播预告："天才艺术家现场割耳，复刻梵高精神！
"画面右下角标着天价的NFT预售数字。
他突然想起曾在画里写过："向日葵该朝着太阳，而不是资本的聚光灯。
"手机弹出条短信，发件人是消失三个月的童年好友金秀珍。
内容只有一行地址和血色的"3"字。
陈舟盯着短信，喉结突然抽搐——镜中的倒影变成男人模样，喉结突出，眼神冷漠。
楼下传来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陈舟慌忙将画布卷进背包。
撞开后窗的瞬间，整栋考试院的水箱炸裂，猩红液体如决堤般涌来。
他看见金大叔漂浮在血水中，手里握着自己的身份证——性别栏被改成"第三性"，发证单位赫然是三星医疗中心。
陈舟在剧烈的头痛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汉江大桥上。
手机显示新倒计时：06:59:59。
桥对面的MBC大厦亮起广告屏，自己的脸被P上完美喉结，广告词写着："沉默者系列圆领毛衣，***发售。
"他摸向喉咙，纱布不知何时换成精致领结。
远处传来警笛声，陈舟站起身，桥栏杆上的刻痕突然渗出红色液体："当你凝视深渊时——"他伸手触碰，纹路里的液体汇成数字"7"，与倒计时天数完全重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