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舟的指尖擦过汉江大桥栏杆上的血字"7"，液体突然沸腾起来，在月光下蒸发成细小的红色雾霭。
警笛声穿透迷雾，他攥紧背包里的《血色向日葵》残片——画布上的金箔在黑暗中发出幽光，仿佛某种活物的呼吸。
元宇宙美术馆体验中心，11:50陈舟戴上VR头盔的瞬间，鼻腔突然涌入松节油与消毒水混合的气味。
虚拟空间里，梵高的《星空》悬浮在旋转的点钞机上，漩涡中不断涌出韩元纸币；毕加索的自画像正在用NFT交易码当画笔，画布右下角跳动着实时成交价。
"欢迎来到资本的圣殿。
"混合着三星会长声线的电子音从金色面具后传来，面具上的宝石突然变成监控摄像头，"陈先生，您的《血色向日葵》若融入这里，价值将超过——""超过你们洗黑钱的需求？
"陈舟打断对方，指尖在空中划出燃烧的颜料轨迹。
现实中藏在指甲缝里的丙烯颜料，竟在虚拟空间形成燃烧的向日葵，烧穿了对方用金条堆砌的幻象。
金色面具突然裂开，露出内部的电路板："检测到异常创作行为，启动净化程序。
"周围的艺术作品瞬间扭曲，蒙克的《呐喊》化作无数尖叫的人脸，达芬奇的《维特鲁威人》分裂成机械触手。
陈舟在躲避时，瞥见金秀珍的影像出现在《最后的晚餐》画面中——她手腕上的电子镣铐刻着"三星医疗"，身后闪过朴智妍短信里的地址。
"秀珍！
"陈舟扑向画面，却被触手缠住脚踝拖进黑暗。
在失去意识前，他看见李在勋的虚拟形象站在高处，虎口的疤痕泛着红光——那是童年时他用美工刀自残留下的印记，当时他说："血比颜料鲜艳多了。
"现实世界，12:15陈舟在通风管道里醒来，管壁传来元宇宙的电子噪音，混合着童年被霸凌时的嘲笑声。
他摸索着爬行，突然发现管道缝隙里漏出的光线竟与《血色向日葵》中的笔触一模一样。
"检测到性别数据异常，正在强制修正。
"管道内的广播突然响起，陈舟的虚拟形象在视网膜投影中扭曲，喉结忽隐忽现。
他咬破舌尖强迫自己清醒，血腥味与松节油的气味在口腔中爆炸。
钻出管道时，陈舟发现自己身处考试院地下室。
墙上贴着的"成功人士十大必备美德"被换成"元宇宙公民准则"，监控屏幕里播放着自己在虚拟空间被触手撕碎的画面。
秘密画室，凌晨两点推开门的瞬间，松节油的气味中混着铁锈味。
陈舟的瞳孔骤然收缩：所有画作都被撕成碎片，向日葵的花瓣被拼成锁链形状——与元宇宙里的触手完全一致。
"陈先生，这只是开胃菜。
"声音从身后传来，陈舟转身看见戴着VR眼镜的徐允浩。
对方递来平板电脑，视频里是徐允浩在秘密房间的自白："他们给我注射了记忆篡改剂，那些诊疗记录都是伪造的......"视频背景闪过标着"社会实验第37号"的文件夹，文件名是陈舟的生日。
"允浩？
"陈舟伸手触碰屏幕，徐允浩的影像突然扭曲成李在勋的脸。
与此同时，手机收到金秀珍的第三条短信："铁盒在3号仓库，他们要杀你。
"陈舟抓起背包冲向仓库，途中经过便利店监控屏幕——画面里自己的倒影突然变成男人，喉结突出，手里握着带血的手术刀。
他踉跄着撞进仓库，在布满蛛网的角落找到童年三人组埋下的铁盒。
打开铁盒的瞬间，陈舟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里面装着三张泛黄的照片：一张是李在勋在废弃工厂施暴的画面，一张是金秀珍被戴上电子镣铐的场景，最后一张......是陈舟穿着女装站在汉江大桥上，背后的LED屏显示着"7"。
"哐当！
"仓库铁门被撞开，李在勋带着黑衣人冲进来。
陈舟慌忙将照片塞进口袋，却在转身时被打翻在地。
背包里的《血色向日葵》残片散落，融化的金箔突然悬浮在空中，拼出"他们在看着你"。
"你以为自己在反抗？
"李在勋蹲下身，用美工刀划开陈舟的领结，"你不过是我们完美系统里的一个小bug。
"刀刃抵住喉结处的纱布，"现在，该让你永久沉默了。
"千钧一发之际，仓库的灯光突然熄灭。
陈舟在黑暗中摸到铁盒里的旧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倒计时数字"6"映红了李在勋惊恐的脸——他的影子在墙上分裂成无数个虚拟形象，每个都戴着三星徽章。
陈舟抓起《血色向日葵》残片冲出仓库，身后传来李在勋的嘶吼："把他的画抢回来！
"他拐进小巷，却发现整条街的监控摄像头都转向了自己，LED屏开始循环播放"陈舟吸毒"的伪造视频。
手机这时弹出徐允浩的紧急通话，接通后却是金秀珍的哭声："他们在首播你的手术！
"陈舟点开链接，画面里自己赤身裸体躺在诊疗床上，周围观众的虚拟形象正在用手术刀切割他的喉咙——那些观众的ID都是"陈舟净化委员会"的成员。
陈舟踉跄着撞进便利店，镜子里的倒影突然变成女人模样，喉结消失不见。
他摸向喉咙，纱布不知何时换成了三星医疗中心的手术同意书，手术项目栏写着："完美喉结切除术，编号37。
"店外传来警笛声，陈舟抓起货架上的圆领毛衣套在身上。
标签上写着"沉默者系列，售价37万韩元"，领口内侧绣着极小的"7"字。
他冲向安全通道，手机倒计时跳到05:59:59，屏幕突然出现童年三人组的合影，金秀珍和朴智妍的脸被马赛克覆盖，只有陈舟的影像清晰可见，眼神空洞地望着镜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