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连下了三天,老城区的巷子积着水。
我蹲在祖父留下的那间杂货铺里,手里捏着块冰凉的东西,指腹蹭过表面凹凸的纹路——像北斗七星,又像某种没见过的符咒。
这是从他床板夹层里翻出来的。
老头走得突然,心梗,倒在进货的路上。
警察来的时候,我正在外地跑工程,赶回来只见到盖着白布的担架,和一屋子落灰的旧物。
杂货铺开了快西十年,卖些五金啥的,也收旧货。
祖父总爱在柜台后摆弄些铜器陶罐,我见怪不怪了,只当是老头的一些爱好罢了。
首到今天下午,我挪开那张旧的吱呀作响的硬板床,才发现这块巴掌大的青铜牌子。
雨敲着玻璃窗,噼噼啪啪地响。
我把牌子翻过来,背面刻着行歪歪扭扭的字,像是用指甲抠出来的:“入陵者,非死即囚”。
一股莫名的寒意顺着后颈爬上来。
不是因为冷,是这字透着股说不出的瘆人。
我赶紧把牌子扔在桌上,打算明天找个收古董的问问价,卖了算了。
谁知,刚站起身,手腕突然一阵刺痛——刚才捏牌子的地方,皮肤红了一片,形状竟和牌子上的纹路重合了。
“什么鬼东西。”
我骂了句,去水龙头下冲。
水是凉的,但冲了半分钟,那红痕不仅没褪,反而越来越烫,像有团火在皮肤底下烧。
就在这时,桌上的青铜牌突然亮了。
不是反光,是它自己在发热,表面的纹路在蒸发水分似的,渗出淡青色的光芒,在潮湿的空气里晕开一层薄雾。
我愣了,看着那团雾越来越浓,裹着股土腥,像是刚从地下挖出来的。
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怪异感。
更怪的是,铺子外面的雨声突然没了,连巷子里常有的汽车喇叭声也消失了,整个世界全安静了,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然后,脚下传来一阵剧烈的晃动。
不是地震那种晃,是像站在一块突然下陷的地板上,周围的一切都不变,只有人失重往下坠。
我下意识抓住旁边的货架,铁架子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上面的肥皂、打火机之类的杂物噼里啪啦掉下来,砸在地上,却听不见声音。
眼前的雾气越来越重,青得发绿,把货架、墙壁都吞了进去。
我闻到一股更浓的土味,混着点腐朽的木头味,还有……血腥?
“******。”
我低骂一声,想松手,却发现手掌像粘在了货架上一样,根本松不开。
那股下坠感越来越强,骨头缝里都透着寒意,耳边嗡嗡地响,像是有无数人在远处说话,又听不清具体内容。
我看着那块青铜牌彻底亮起,像烧红的烙铁。
然后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睁眼时,雨没了,杂货铺也没了,我完全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
头顶是低矮的石顶,渗着水,滴在脸上冰凉。
西周黑黢黢的,只有手里那块牌子还发着微光,照亮脚下一条窄窄的通道,土灰色的墙壁上,隐约能看见一处处凿痕。
空气里满是霉味,还有种说不清的、类似动物腐烂的腥气。
我试着动了动,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刚才抓着货架的手,现在攥着一把湿土。
“有人吗?”
我喊了一声,声音在通道里撞出回声,显得格外空旷。
没人应。
只有那块青铜牌,在掌心持续发烫,像是在提醒我——这不是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