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厨里热浪翻滚,带着一股浓郁的肉香和白菜味儿。
何雨柱的眼皮沉得像灌了铅,脑袋里更是嗡嗡作响,仿佛有几百只苍蝇在开会。
“哎哟,柱子,你可算醒了!”
一个尖细中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声音,刺得他耳膜生疼。
何雨柱费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是厂里食堂的帮厨,外号“马华”。
可马华的脸,怎么会这么年轻?
“我这是……在哪儿?”
何雨柱的声音沙哑干涩,喉咙里像是被砂纸磨过。
“还能在哪儿,食堂后厨呗。”
马华递过来一碗凉白开,嘴里却没停下,“刚才许大茂那孙子过来显摆,说他跟娄家那姑娘的婚事定了,你一听,气得眼前一黑就栽倒了,差点没把脑袋磕灶台上。”
许大茂……娄家姑娘……这几个字像一道惊雷,在何雨柱混沌的脑海中炸开。
尘封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他想起来了。
想起自己窝囊了一辈子,被院里秦淮茹一家子吸血,从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硬生生被吸成了个干瘪孤苦的老头儿。
他想起贾张氏那张刻薄的嘴脸,骂他是“绝户”,骂他是“傻柱”。
他想起棒梗偷了他的养老钱,把他推倒在地,摔断了腿,最后凄惨地死在病床上。
他也想起许大茂。
这个一辈子的死对头,娶了大家闺秀的娄晓娥,后来又在特殊年代举报了娄家,害得娄晓娥远走他乡,一生坎坷。
而他自己,这个被全院公认的“傻柱”,就因为暗恋着秦淮茹,心甘情愿地当了一辈子的饭票和冤大头。
娄晓娥……何雨柱的心猛地一抽。
他记得,前世娄晓娥也曾对他流露过好感,可他当时一门心思都在秦淮茹身上,对这个真心待他的好姑娘视而不见。
悔恨、愤怒、不甘,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的胸膛撑爆。
“傻柱!
傻柱!
想什么呢?”
马华的声音再次响起,将他从痛苦的回忆中拉了出来。
何雨柱猛地回过神,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那是一双年轻、骨节分明、充满力量的手,而不是那双布满老年斑、干枯瘦弱的爪子。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皮肤紧致,没有一丝皱纹。
他一个激灵,猛地扭头看向墙上挂着的老式日历。
红色的油漆字,清晰地印着——1960年10月2日。
一九六零年!
何雨柱的呼吸瞬间停滞,心脏狂跳起来,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他不是死了吗?
他竟然……重生了!
回到了西十年前!
回到了自己刚刚二十五岁,一切都还没开始的时候!
巨大的狂喜瞬间冲散了所有的悔恨和痛苦,取而代之的是无与伦比的激动。
老天有眼!
老天爷竟然给了他一次重来的机会!
这一世,他绝不再当那个任人拿捏的“傻柱”!
秦淮茹?
贾张氏?
棒梗?
这辈子,你们休想再从我何雨柱这里拿走一分一毫!
许大茂?
你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这辈子我要让你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还有娄晓娥……那个温柔、善良,却命运多舛的好姑娘。
何雨柱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坚定。
这一世,我一定要把你娶回家,让你幸福一辈子!
“许大茂说,他什么时候去娄家送彩礼?”
何雨柱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马华。
马华被他这眼神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答道:“就……就今天下午,说是下了班就去。”
今天下午!
何雨柱心中一凛,时间紧迫。
绝对不能让许大茂那个小人得逞!
截胡!
必须截胡!
他现在一无所有,可他最大的资本,就是领先这个时代西十年的记忆和认知。
他知道娄家是什么成分,知道娄晓娥的父亲娄振华最担心的是什么。
他也知道,许大茂这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根本就不是良配。
只要能见到娄振华,他就有把握说服对方,把这门亲事搅黄!
“马华,帮我个忙。”
何雨柱猛地从床上站起来,动作利索得不像刚刚晕倒过的人。
“柱子,你……你没事吧?”
马华有些担心。
“我好得很!”
何雨柱拍了拍胸脯,感觉浑身都是用不完的劲儿。
“你去找杨厂长,就说我家里出了急事,我爹快不行了,我得立刻请假回家一趟!”
何雨柱一边说着,一边飞快地脱下身上的白色工作服。
他爹何大清早就跟着一个白寡妇跑去了保城,这事儿厂里人尽皆知,是个绝佳的借口。
“啊?
行,我这就去!”
马华虽然觉得今天的何雨柱有些奇怪,但看他一脸焦急,也不敢多问,拔腿就往厂长办公室跑去。
何雨柱则快步走到水缸边,用冷水狠狠泼了把脸,让自己彻底清醒。
镜子里倒映出一张年轻而坚毅的脸庞,眼神里再没有半分过去的浑噩,只有烈火般的决绝。
很快,马华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柱子,厂长准了!
让你赶紧去!”
“谢了,兄弟!”
何雨柱重重地拍了拍马华的肩膀,转身就朝轧钢厂大门冲去。
他甚至来不及换下身上那件带着油渍的衬衫,也顾不上去想见到娄家人该如何措辞。
他只知道,他必须快!
再快一点!
绝对不能让前世的悲剧,在娄晓娥身上重演。
冲出轧钢厂的大门,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
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二八大杠自行车,听着远处传来的“叮铃铃”的清脆铃声,何雨柱心中豪情万丈。
这个熟悉的年代,这个崭新的人生,我何雨柱,回来了!
娄晓娥,等我!
他辨明了方向,朝着记忆中娄家所在的那个高档大院,迈开大步,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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