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岑曼、岑嵩一起被带到了派出所。
我和他们被分在两个不同的房间里做笔录。
即便隔着厚重的墙壁,岑曼那独有的,尖利又饱含委屈的哭喊声,依然精准地刺入我的耳膜。
“警察同志,你们可不能冤枉好人啊!”
“我一个单亲妈妈,一把屎一把尿把她拉扯大,我容易吗我?”
“那些货都是正规渠道来的!是她!是我那个没良心的女儿在污蔑我!”
“她有精神病!她脑子不正常!她就是想毁了我!”
岑嵩也在旁边帮腔。
“对!我姐说得没错!我外甥女她从小就不对劲!”
“她爸当年赌博输光了钱,就是从楼上跳下去的,她亲眼看见了!”
“从那以后她就变得阴阳怪气的,总觉得我们要害她!”
“今天这事,就是她自导自演的!她想逼死我们啊!”
他们一唱一和,把自己塑造成了被精神病女儿迫害的无辜家属。
负责给我做笔录的年轻警察皱了皱眉,看向我的眼神也带上了一丝探究。
“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我没有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解了锁,推到他面前。
手机屏幕上,是我和岑曼的聊天记录。
妈,求你了,别再卖那些纸尿裤了,真的会害了那些宝宝的。
滚!你个赔钱货懂什么!老娘赚钱还不是为了你?
可是那些都是从医疗垃圾里分拣出来的啊!上面还有细菌!
闭嘴!再敢胡说八道,我打断你的腿!你要是敢挡我财路,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
聊天记录的最后,是我发过去的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浑身长满红疹,哭得撕心裂肺的婴儿。
妈,这是用了我们家纸尿裤的宝宝,他才三个月大。
你真的要为了钱,连良心都不要了吗?
之后,就是岑曼一连串的红色感叹号和语音辱骂。
年轻警察点开语音,岑曼那不堪入耳的咒骂声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
“你个小***!你敢威胁我!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你跟你那死鬼爹一样,都是来讨债的!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
警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关掉语音,看向我的眼神,从探究变成了同情。
“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
我摇摇头,眼泪无声地滑落。
“我不苦。”
“我只是……怕她一错再错。”
“警察叔叔,你们能帮帮她吗?让她别再做坏事了,好不好?”
我卑微地乞求着,扮演着一个以德报怨的“圣母”女儿。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心里那滔天的恨意,几乎要将我吞噬。
帮她?
我要亲手,一砖一瓦,为她砌好通往地狱的阶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