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的钝痛像隔着一层毛玻璃，陈景异揉着太阳穴走进图书馆。
刚在常坐的靠窗位置放下电脑，一个带着香风的身影就有些羞怯地靠近。
“学长…不好意思打扰了。”
是那位总在图书馆遇见的美艳学妹。
她今天穿了条米白色连衣裙，衬得肌肤胜雪。
“这道算法题，我看了好久都没思路…”陈景异抬眼，对上她盈盈的目光。
他认得这种眼神——仰慕中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这里。”
他接过书，指尖在某个关键节点轻轻一点，“你忽略了递归的终止条件。”
学妹俯身凑近，发丝若有似无地扫过他的手臂。
“啊！
原来是这样…”她恍然大悟，脸颊泛起红晕，“学长好厉害。”
陈景异不动声色地往后靠了靠，拉开距离。
“基础概念还要再巩固。”
“那…学长以后能不能…”她咬着唇，眼神期待。
“图书馆有值班助教。”
他合上书，递还给她，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他们更专业。”
学妹脸上的光彩黯淡下去，抱着书匆匆离开时，连耳根都红了。
合上电脑，陈景异靠在椅背上假寐。
首到手机震动——肖奈来电。
“愚公要介绍女朋友，指定你必须到场。”
他轻笑：“行啊，去凑个热闹。”
天香居包厢里，于半珊身边坐着个格外漂亮的女生。
大一新生李佳怡，确实青春靓丽。
“这是陈景异，我们系的大神。”
于半珊介绍时，语气带着与有荣焉的骄傲。
李佳怡立即站起身，过分热情地伸出手：“久仰学长大名！”
陈景异礼节性地伸手，却被她紧紧握住不放。
他能感觉到她指尖微微用力，目光在他脸上流连不去。
“佳怡？”
于半珊轻声提醒。
她这才松开，故作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太激动了嘛。”
整顿饭，陈景异冷眼看着她的表演——时而给于半珊夹菜，语气甜腻；时而把话题引向他或肖奈，问题一个比一个私人。
“学长现在住校外吗？
一个人住？”
“听说学长家里是做企业的？
具体是哪个集团呀？”
当李佳怡第三次“不小心”把饮料洒向他的方向时，陈景异轻轻推开椅子避开。
“李小姐。”
他放下筷子，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包厢安静下来，“这么辛苦地演戏，你背后的人开了什么价码？”
李佳怡脸色骤变：“学长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陈景异微微前倾，目光如手术刀般精准，“从你握住我手的那一刻起，破绽就太多了。”
于半珊愣在原地，郝眉己经放下酒杯，肖奈则默默按亮了手机屏幕。
“我不明白…”李佳怡强作镇定，声音却发颤。
陈景异拿起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手：“需要我提醒你，上周三你在致远集团总部楼下拍了多少张照片吗？”
这句话如同按下暂停键。
李佳怡的脸瞬间惨白。
他起身，对于半珊投去歉意的眼神：“抱歉愚公，搅了你的好局。”
走出包厢，夜风微凉。
陈景异拨通电话：“金律师，有个叫李佳怡的女生…对，还是老爷子那套把戏。
按之前的方案处理就好。”
挂断后，于半珊追出来，笑容勉强：“老三，谢了。”
“是我该道歉。”
陈景异拍拍他的肩，“连累你了。”
肖奈站在阴影里，声音低沉：“又是他们？”
“嗯。”
陈景异点头，“手段越来越没底线了。”
郝眉冷笑：“连美男计都用上了？”
“你们最近小心些。”
陈景异郑重提醒。
肖奈抬眼，目光在夜色中格外锐利：“需要的话，我可以安排人…不用。”
陈景异打断，“我能处理。”
分别时，肖奈突然问：“还是不回宿舍住？”
陈景异脚步微顿：“现在这样，回去只会连累你们。”
回到空荡的公寓，他把自己摔进沙发。
左手搭在额前，遮住灯光。
记忆的碎片在脑海中翻涌——缺失的某个片段，始终无法填补的空白。
还有那些无处不在的眼睛，来自家族，来自商场，来自每一个看似偶然的邂逅。
在沉入睡眠的前一刻，他忽然想起肖奈今晚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太累了。
但这场戏，还得继续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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