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明天的救赎

当七月二日成为困住他的牢笼,当姐姐的生命与陌生人的鲜血绑定，林默握着石头的手，

在亲情的救赎与人性的深渊里，一步步走向了无法回头的坠落。

第一章：希望与循环的碰撞凌晨五点的天是蒙着一层灰的蓝。

林默站在早餐店后厨的水泥地上，指尖沾着冰凉的面粉，揉面的动作机械得像台生锈的机器。

手腕内侧的烫伤还在隐隐作痛，是昨晚便利店微波炉加热便当时不小心烫到的，

红痕像条丑陋的小蛇，盘在苍白的皮肤上。“小林，端面给三号桌！

”老板的吆喝声从前面传来，带着清晨未散的疲惫。林默应了一声，放下面团去端蒸笼，

白色的热气扑在脸上，模糊了视线。就在这时，裤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他的心猛地一跳，

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的“市一院”三个字让他指尖发颤。“喂？

”他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请问是林溪的家属林默吗？”电话那头是护士温柔的声音。

“是我，我姐她怎么了？”林默攥紧了手机，指节泛白。“恭喜你，我们找到了匹配的肝源，

手术初步定在八月四日，你这边尽快准备好手术费。”林默愣在原地，

蒸笼里的热气还在往上冒，可他却觉得浑身冰冷又滚烫。匹配的肝源。八月四日。

这几个字像带着光，硬生生凿开了他近半年来的绝望。他冲进后厨角落的储物间，

反手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铁皮柜滑坐在地上。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下来，砸在手机屏幕上，

晕开了姐姐林溪的照片。照片里的林溪笑着比耶，阳光洒在她的马尾上，那是她生病前拍的。

“溪溪，我们有救了。”他对着手机小声说，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他给姐姐发了条短信，

手指因为激动而颤抖，连输错了好几次字。发完短信，他深吸一口气，抹掉眼泪，

重新站起来。手术费还有五十万的缺口，可那又怎么样？只要有希望，他就能扛下去。

早餐店的工作结束后，他又赶去快递公司做午间分拣，下午三点再去学校上课，

晚上六点到便利店收银，直到凌晨一点才能回家。每天睡眠不足四个小时，

可他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回到出租屋时，父亲林建国正瘫在沙发上睡觉，

身上散发着浓重的酒气，地上散落着好几个空酒瓶。林默皱了皱眉，没说话，

轻手轻脚地走进自己的小房间。他把手机放在枕头边，屏幕亮着，

还在等姐姐那边的消息——虽然他知道，姐姐现在还在昏迷中。疲惫像潮水般涌来，

他几乎是沾到枕头就睡着了。第二天清晨，闹钟准时在五点响起。林默猛地坐起来，

揉了揉眼睛，伸手去拿手机。屏幕上的日期让他瞳孔骤缩。七月二日。怎么会是七月二日？

他昨天明明接到了医院的电话，明明发了短信给姐姐。他颤抖着点开短信界面，那条“溪溪，

我们有救了”的短信还在，发送时间是昨天下午两点。可日期怎么会倒退？

他疯了似的冲出房间，看了一眼墙上的日历，红色的数字“2”刺眼地挂在那里。“爸，

今天几号？”他抓住还在打哈欠的父亲，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恐慌。

林建国被他抓得一疼，不耐烦地甩开他的手：“你发什么神经？七月二日啊。

”林默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他顾不上理会父亲的咒骂，抓起外套就往医院跑。

清晨的风带着凉意，吹在他脸上，可他却觉得像火烧一样。医院的走廊还是熟悉的消毒水味，

护士站的护士看到他，笑着打招呼：“小林又来了？”“我姐……我姐的肝源找到了吗？

”林默喘着气问，眼睛死死盯着护士。护士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抱歉的表情：“还在找呢，

你别急，有消息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还在找。林默后退一步，靠在墙上才勉强站稳。

他走到姐姐的病房门口，透过玻璃窗往里看。林溪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身上插着管子，

监护仪上的数字和昨天他看到的一模一样。没有变化。什么都没有变化。

他浑浑噩噩地离开医院，去了早餐店，去了快递公司，去了学校，去了便利店。

他像个提线木偶，重复着昨天做过的一切。晚上十一点，便利店的电话响了。

他盯着那部黑色的座机，手指悬在半空，迟迟不敢接。他知道，电话那头会是什么。最终，

他还是接了。“请问是林溪的家属林默吗？”“恭喜你，我们找到了匹配的肝源，

手术初步定在八月四日。”一模一样的声音，一模一样的话。林默挂了电话，

坐在便利店的货架之间，抱着膝盖。他终于明白，不是幻觉，不是做梦。时间，真的倒退了。

他被困在了七月二日。第二章：恶化与血色纸条第三次被五点的闹钟吵醒时，

林默没有像前两次那样慌乱。他平静地坐起来，看着手机屏幕上的“七月二日”，眼神空洞。

他甚至懒得去看墙上的日历。洗漱完，他没有去早餐店，而是直接去了医院。他有一种预感，

今天会不一样。刚走到医院门口，手机就响了。还是“市一院”的号码。他深吸一口气，

按下了接听键。“林默！快来医院！你姐姐突发肝衰竭，情况危急！

”电话那头是医生急促的声音，背景里还夹杂着监护仪刺耳的警报声。

林默的血液瞬间冻结了。他挂了电话，疯了似的往病房跑。病房里围了好几个医生护士，

他们正在给林溪做急救。林溪的脸苍白得像纸，嘴唇毫无血色，

原本平稳的监护仪此刻发出尖锐的“滴滴”声，像是在催命。“医生，我姐怎么样？

”林默抓住一个刚从病房里出来的医生，声音颤抖。医生摘下口罩，

疲惫地摇了摇头：“我们正在尽力，但情况很不乐观，你做好心理准备。”做好心理准备。

这五个字像一把重锤，砸在林默的心上。他走到病房门口，看着里面奄奄一息的姐姐，

眼泪无声地滑落。为什么？为什么时间循环了，姐姐的病情却在恶化？过了一会儿，

护士从病房里出来，递给林默一张纸条。“这是你姐姐刚才攥在手里的，

我们好不容易才拿出来。”林默接过纸条，纸条很薄，上面是姐姐娟秀的字迹，

只是笔画颤抖，看得出来写得很艰难。“小默，时间在绕圈，我好疼。

”林默的心脏像是被刀割一样疼。原来，不止他一个人记得。姐姐也在经历这个可怕的循环，

而且她还在承受着身体上的剧痛。他攥紧纸条，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他不能让姐姐死。

绝对不能。他摸了摸口袋，想拿出手机给姐姐发点什么，却摸到了一张陌生的纸条。

那是一张皱巴巴的白纸，上面的字迹潦草而扭曲，像是用鲜血写就的，

暗红色的墨水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夺去可憎之人性命，方可开启明天。

”林默的瞳孔猛地一缩。夺去可憎之人性命。方可开启明天。他盯着纸条上的字，

浑身的血液都在这一刻凝固了。这是什么意思？是要他杀人吗？

监护仪的警报声还在耳边响着，姐姐苍白的脸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他攥着那张血色纸条，

站在医院的走廊里，感觉自己像是站在了悬崖边。一边是姐姐的生命，一边是杀人的罪恶。

他该怎么选？第三章：第一次坠落与初见林默漫无目的地走在河边。

河水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腥味，河岸边的杂草长得很高，风一吹，发出“沙沙”的声音。

那张血色纸条被他揉成了一团，放在口袋里，硌得他手心发疼。他不知道该去哪里，

不知道该做什么。杀人。他从小到大连鸡都没杀过，怎么可能杀人？

可一想到姐姐在病床上痛苦的样子，想到监护仪刺耳的警报声，他的心就像被揪紧了。

就在这时，一阵微弱的哭喊声传来。声音是从河边的废弃仓库里传出来的。林默犹豫了一下，

还是朝着仓库的方向走去。仓库的门是虚掩着的，里面黑漆漆的。他透过门缝往里看，

看到两个流里流气的男人正撕扯着一个女孩的衣服。女孩的脸上满是泪痕，

双手徒劳地抵抗着，嘴里发出绝望的哭喊。“放开我！你们别碰我！”“小美人，别挣扎了，

哥哥们会好好疼你的。”一个染着黄毛的流氓笑着说，声音油腻又恶心。

林默的拳头不自觉地攥紧了。可憎之人。纸条上的字突然在他脑海里浮现。这些人，

不就是可憎之人吗？他看到黄毛流氓转身走出仓库，靠在墙上抽烟，

嘴里还骂骂咧咧地说着什么。姐姐的警报声在脑海里炸响，女孩的哭声也在耳边回荡。

一种莫名的冲动涌上心头。他环顾四周，看到地上有一块拳头大的石头。他走过去，

弯腰捡起石头。石头很沉，棱角分明。他深吸一口气，蹑手蹑脚地走到黄毛身后。

黄毛还在低头抽烟，完全没察觉到身后的危险。林默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姐姐的脸。

对不起。他在心里默念了一句，然后猛地睁开眼睛，举起石头，狠狠地砸向黄毛的后脑。

“咚”的一声闷响。黄毛的身体晃了晃，然后直直地倒了下去，手里的烟掉在地上，

还在冒着烟。林默手里的石头“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看着倒在地上的黄毛，

浑身都在发抖。他杀人了。他真的杀人了。恐惧像潮水般涌来，他转身就跑。跑了没几步，

他突然撞到一个人。他抬起头，看到了那个女孩。女孩脸上还沾着泪痕，头发凌乱，

眼睛里满是惊恐。她死死地盯着林默，又看了看地上的黄毛，嘴唇颤抖着。

林默的心跳得飞快，他不敢看女孩的眼睛，慌乱地推开她，继续往前跑。“等等！我叫苏晓！

”女孩在他身后喊，声音带着哭腔。可林默没有回头。他一口气跑回了家，冲进自己的房间，

反锁上门。他靠在门后，滑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的双手还在颤抖，

仿佛还能感觉到石头砸在头上的触感。他不敢去洗手，不敢去想刚才发生的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午夜十二点到了。他颤抖着拿起手机。屏幕上的日期，

变成了七月三日。真的……真的有用。林默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他顾不上多想，

抓起外套就往医院跑。医院的走廊里很安静。他走到姐姐的病房门口，透过玻璃窗往里看。

监护仪上的数字平稳了许多，姐姐的脸色虽然还是苍白，但比昨天好看了一些。

他推开门走进去。林溪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小默？”她的声音很虚弱，

但带着一丝惊喜。“姐！”林默走到病床边，握住姐姐的手。林溪笑了笑，

眼睛弯成了月牙：“我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林默看着姐姐的笑容，心里既开心又愧疚。

这份笑容，是用一条人命换来的。他坐在病床边，陪了姐姐一会儿。这时，病房门被推开了。

林默回头一看，愣住了。门口站着的，正是今天在河边被他救了的女孩——苏晓。

苏晓手里拿着一个果篮，看到林默时也愣了一下，眼神里充满了复杂。她走到护士站，

把果篮递给护士：“麻烦帮我交给昨天抢救的那个病人，谢谢。”护士笑着接过：“好的，

谢谢你啊小姑娘。”苏晓点点头，又看了林默一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