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脑勺像被钝器砸过，一阵一阵抽着疼。
苏语猛地睁开眼，视线里是土黄色的墙壁，墙角结着蛛网，阳光从糊着旧报纸的窗缝里漏进来，在地上投出细长的光带。
她动了动手指，身下的床单硬得硌人，混着淡淡的霉味，跟她睡前盖的丝绒被完全不同。
粗糙的棉布蹭过胳膊，苏语猛地坐起身，低头看向自己的衣服——洗得发白的碎花衬衫，袖口磨出了毛边，裤子是灰扑扑的的确良料子，裤脚还短了一截。
这不是她的衣服！
混乱的画面突然撞进脑海，像老旧电影快放——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被推搡着做家务，继母王秀兰叉着腰骂“赔钱货”，继姐苏曼抢过她唯一的新布鞋扔进泥里，还有一个陌生的书名在脑海里炸开：《八零军婚之烈焰》。
苏语的呼吸骤然停滞，指尖冰凉。
她记得这本书！
是她昨晚睡前看的年代文，里面有个跟她同名同姓的女配，爹死得早，被继母磋磨长大，最后为了五十块彩礼，被灌醉送给了邻村的家暴惯犯钱瘸子，没撑过三章就被打断了腿，冻饿而死在冬天的柴房里。
难道……她穿书了？
还穿成了这个活不过三章的炮灰苏语？
“妈，你说她要是醒了不喝咋办？
那糖水我都掺了半杯白酒了，闻着就冲。”
门外传来继姐苏曼的声音，带着点不耐烦的尖细，像针一样扎进苏语耳朵里。
苏语瞬间绷紧了身体，悄无声息地挪到门边，把耳朵贴在冰凉的木门上。
“傻丫头，你不会说那是我托人买的红糖，给她补身子的？”
继母王秀兰的声音压得低，却满是算计，“钱瘸子都在隔壁招待所等着了，五十块钱呢！
够咱们娘俩买两身新衣服了，可不能让她跑了。”
“知道了知道了，”苏曼嗤笑一声，“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整天闷不吭声的，好像谁欠她似的。
这次把她送给钱瘸子，省得她在家占地方。”
五十块？
就把一条人命卖了？
苏语的心脏“咚咚”狂跳，像要撞破肋骨，手心全是冷汗。
她能想象出钱瘸子的样子——书里写过，那人西十多岁，瘸了一条腿，脾气暴戾，前两任媳妇不是跑了就是被打残了。
不行，她不能重蹈原主的覆辙！
现代社会的应急培训知识在脑海里飞速闪过，苏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慌没用，得找机会跑。
她快速扫过房间，除了一张木板床、一个掉漆的木桌，就只有床头放着的一个暖水瓶，瓶身是红色的，上面印着“劳动最光荣”的字样，摸上去还带着点温度，应该是早上刚灌的热水。
这是房间里唯一能当武器的东西了。
苏语一把抓过暖水瓶，瓶胆沉甸甸的，握在手里有种踏实感。
她刚把暖水瓶抱在怀里，就听到院门口传来“呜——”的汽车引擎声，声音越来越近，最后“吱呀”一声停在了门口。
“钱大哥来了！”
王秀兰的声音瞬间拔高，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曼曼，快！
把糖水端进去，让她赶紧喝了，别误了时辰！”
脚步声越来越近，苏语能听到苏曼端着碗的“叮叮”声，还有王秀兰跟钱瘸子的寒暄声：“钱大哥，您先坐，我这就叫丫头出来。”
苏语后背抵着冰冷的木门，牙齿咬得下唇发疼，眼睛死死盯着门把手。
她能感觉到，门外的苏曼己经抬手要推门了。
“姐，我有点渴，你把碗递进来吧，我在里面喝。”
苏语突然开口，声音因为紧张有些发颤，却尽量让自己听起来平静。
门外的动作顿了一下，苏曼的声音带着怀疑：“你咋不出来喝？
妈还在外面等着呢。”
“我……我有点不舒服，想躺着喝。”
苏语捏紧暖水瓶，大脑飞速运转，“而且……我怕钱大哥看着我，不好意思。”
她故意提起钱瘸子，赌苏曼和王秀兰想赶紧了事，不会多纠缠。
果然，门外传来王秀兰的声音：“让她在里面喝吧，快点，别磨蹭！”
苏曼不耐烦地“哼”了一声，把门推开一条缝，一只手端着搪瓷碗伸了进来，碗里的糖水泛着淡淡的黄色，还飘着几粒没化开的红糖，一股白酒的辛辣味顺着门缝飘进来。
就是现在！
苏语猛地抬手，不是去接碗，而是用尽全力把暖水瓶往门缝里推！
“砰！”
暖水瓶撞在苏曼的胳膊上，滚烫的热水瞬间泼了出来，苏曼“啊”的一声惨叫，搪瓷碗“哐当”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苏语！
你疯了？！”
苏曼捂着被烫伤的胳膊，疼得跳脚。
王秀兰听到动静，立刻冲过来：“咋了咋了？！”
苏语趁着她们慌乱的间隙，一把推开木门，抱着剩下的半瓶热水就往外冲。
院子里站着一个瘸腿的男人，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脸上满是横肉，正是钱瘸子！
钱瘸子看到冲出来的苏语，眼睛一亮，伸手就要抓她：“小丫头，跑啥？
跟哥走！”
苏语吓得心脏都要停了，侧身躲开他的手，手里的暖水瓶首接砸了过去！
钱瘸子没防备，被暖水瓶砸中胸口，“哎哟”一声后退了两步，暖水瓶“啪”地摔在地上，瓶胆碎了一地。
“反了你了！”
王秀兰扑上来要抓苏语的头发，“今天我非把你捆起来不可！”
苏语用力甩开她的手，拔腿就往院外跑。
她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只要跑出这个院子，跑到大街上，说不定就能遇到人帮忙。
身后传来钱瘸子的怒吼：“抓住她！
别让她跑了！”
还有王秀兰和苏曼的叫喊声，脚步声在身后紧紧跟着。
苏语拼尽全力往前跑，粗糙的路面硌得脚底生疼，风刮在脸上像刀子，可她不敢停。
她能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钱瘸子的喘息声就在耳边。
难道就要这样被抓回去了吗？
就在这时，巷口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自行车铃声，一个穿着军绿色上衣的女人骑着自行车过来，看到前面混乱的场面，下意识地停了下来。
苏语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朝着那个女人跑过去：“大姐！
救我！
她们要把我卖给这个男人！”
钱瘸子和王秀兰也追了上来，王秀兰赶紧对着那个女人解释：“同志，你别听她胡说！
这是我家丫头，不听话，我教训她呢！”
那个女人皱了皱眉，看向苏语，苏语的脸上全是泪水和汗水，衣服上还沾着刚才泼出来的热水痕迹，眼神里满是恐惧和祈求。
“你家丫头多大了？”
女人开口问道，声音很平静。
“十六了！”
王秀兰赶紧说，“小孩子家不懂事，瞎嚷嚷。”
“十六岁也是孩子！”
女人的语气冷了下来，看向钱瘸子，“你是谁？
跟这家人啥关系？”
钱瘸子被女人的气势镇住，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是她们家的亲戚，来接丫头去我家玩几天。”
“亲戚？”
苏语立刻反驳，“我从来没见过他！
他是钱瘸子，我继母要把我卖给他当媳妇！”
女人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上下打量了钱瘸子一眼，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小本子，亮了亮：“我是街道办的李主任，你们跟我去趟街道办，把事情说清楚。”
王秀兰和钱瘸子脸色瞬间白了，钱瘸子转身就要跑，李主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想跑？
没那么容易！”
苏语看着眼前的李主任，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下来，双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李主任扶住她，轻声说：“别怕，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
苏语看着李主任温暖的眼神，眼泪忍不住又流了下来，这一次，却是获救后的安心。
她知道，自己暂时安全了，但她也清楚，这只是开始，继母和钱瘸子不会善罢甘休，她必须尽快想办法，彻底摆脱这个泥潭，真正改写自己的命运。
后脑勺像被钝器反复碾过，一阵抽痛钻得人太阳穴发紧。
苏语猛地睁开眼，视线里不是熟悉的出租屋天花板，而是土黄色的墙皮，墙角还结着几缕灰黑色的蛛网。
她动了动手指，身下的床单硬得硌人，混着股潮湿的霉味，粗糙的布料蹭得胳膊皮肤发痒——这不是她的真丝床单。
“唔……”她想撑着坐起来，脑海却突然炸开，无数陌生画面涌进来：扎羊角辫的小女孩被推搡着喂猪，继母王秀兰叉腰骂“赔钱货”，继姐苏曼抢过她唯一的花布衫扔进泥坑……还有一个清晰的书名在混沌中浮现——《八零军婚之烈焰》。
苏语的呼吸骤然停住，指尖冰凉。
她记得这本书！
昨晚睡前还在吐槽，里面有个跟她同名的女配，爹死得早，被继母磋磨到十六岁，最后为了五十块彩礼，被灌醉送给邻村的家暴惯犯钱瘸子，没撑过三章就被打断腿，冻毙在柴房里。
难道……她穿书了？
还穿成了这个活不过三章的炮灰苏语？
“妈，那杯糖水我掺了半杯白酒，闻着都呛人，她要是不喝咋办？”
门外传来继姐苏曼的声音，尖细又不耐烦，像针一样扎进耳朵。
苏语瞬间绷紧身体，悄无声息挪到木门边，把耳朵贴在冰凉的木纹上。
“傻丫头，不会说那是我托人买的红糖，给她补身子的？”
继母王秀兰的声音压得低，却满是算计，“钱瘸子都在隔壁招待所等着了，五十块呢！
够咱娘俩扯两身新布做衣服，可不能让她跑了。”
“知道了知道了，”苏曼嗤笑，“我早看她不顺眼了，整天闷不吭声的，好像谁欠她似的。
这次送给钱瘸子，省得她在家占地方。”
五十块？
就把一条人命卖了？
苏语的心脏“咚咚”狂跳，像要撞破肋骨，手心全是冷汗。
她能清晰想起书里钱瘸子的模样——西十多岁，左腿瘸，脸上一道刀疤，前两任媳妇一个跑了，一个被打瘫在床。
不行，她不能重蹈原主的覆辙！
现代社会的应急培训知识在脑海里闪回，苏语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慌没用，得找机会自救。
她快速扫过房间：一张掉漆的木板床，一个缺了角的木桌，只有床头摆着个红色暖水瓶，上面印着“劳动最光荣”，摸上去还带着余温，应该是早上刚灌的热水。
这是房间里唯一能当武器的东西。
苏语一把抱过暖水瓶，瓶胆沉甸甸的，握在手里有种踏实感。
刚把暖水瓶抱稳，院门口就传来“呜——”的汽车引擎声，越来越近，最后“吱呀”一声停在门口。
“钱大哥来了！”
王秀兰的声音瞬间拔高，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曼曼，快把糖水端进去，让她赶紧喝了，别误了时辰！”
脚步声越来越近，苏语能听到苏曼端着搪瓷碗的“叮叮”声，还有王秀兰跟钱瘸子的寒暄：“钱大哥，您先坐，我这就叫丫头出来。”
苏语后背抵着木门，牙齿咬得下唇发疼，眼睛死死盯着门把手。
“姐，我有点渴，你把碗递进来吧，我在里面喝。”
苏语突然开口，声音因紧张发颤，却尽量平稳。
门外动作顿了一下，苏曼的声音满是怀疑：“你咋不出来喝？
妈还在外面等着呢。”
“我……我有点不舒服，想躺着喝。”
苏语捏紧暖水瓶，大脑飞速转，“而且……我怕钱大哥看着，不好意思。”
她赌苏曼和王秀兰想赶紧了事，不会多纠缠。
果然，门外传来王秀兰的催促：“让她在里面喝！
快点，别磨蹭！”
苏曼不耐烦地“哼”了一声，把门推开一条缝，一只手端着搪瓷碗伸进来。
碗里的糖水泛着黄，飘着几粒没化的红糖，一股辛辣的白酒味顺着门缝钻进来。
就是现在！
苏语猛地抬手，不是接碗，而是用尽全力把暖水瓶往门缝推！
“砰！”
暖水瓶撞在苏曼胳膊上，滚烫的热水瞬间泼出，苏曼“啊”的一声惨叫，搪瓷碗“哐当”摔在地上，碎瓷片溅了一地。
“苏语！
你疯了？！”
苏曼捂着被烫红的胳膊，疼得跳脚。
王秀兰冲过来：“咋了咋了？！”
苏语趁她们慌乱，一把推开木门，抱着半瓶热水就往外冲。
院子里站着个瘸腿男人，穿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脸上满是横肉——正是钱瘸子！
钱瘸子看到冲出来的苏语，眼睛一亮，伸手就抓：“小丫头，跑啥？
跟哥走！”
苏语侧身躲开，把暖水瓶首接砸过去！
钱瘸子没防备，被砸中胸口，“哎哟”一声后退两步，暖水瓶“啪”地摔在地上，瓶胆碎成一地亮晶晶的渣。
“反了你了！”
王秀兰扑上来要抓苏语头发，“今天非把你捆起来不可！”
苏语用力甩开她的手，拔腿往院外跑。
她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只要跑到大街上，说不定能遇到人帮忙。
身后传来钱瘸子的怒吼：“抓住她！
别让她跑了！”
还有王秀兰和苏曼的叫喊，脚步声紧紧跟着。
苏语拼尽全力往前跑，粗糙的土路硌得脚底生疼，风刮在脸上像小刀子，可她不敢停。
钱瘸子的喘息声越来越近，眼看就要抓住她的后衣领——“叮铃铃！”
巷口突然传来清脆的自行车铃声，一个穿军绿色上衣的女人骑着二八大杠过来，看到混乱场面，下意识停了车。
苏语像抓住救命稻草，朝着女人跑过去：“大姐！
救我！
她们要把我卖给这个男人！”
钱瘸子和王秀兰追上来，王秀兰赶紧解释：“同志，你别听她胡说！
这是我家丫头，不听话，我教训她呢！”
女人皱起眉，看向苏语。
苏语脸上满是泪水和汗水，衣服沾着热水印，眼神里全是恐惧和祈求，不像是撒谎。
“你家丫头多大了？”
女人开口，声音平静却有分量。
“十六了！”
王秀兰忙说，“小孩子家不懂事，瞎嚷嚷。”
“十六岁也是孩子！”
女人语气冷下来，看向钱瘸子，“你是谁？
跟这家人啥关系？”
钱瘸子被女人的气势镇住，支支吾吾：“我……我是她们家亲戚，来接丫头去玩几天。”
“亲戚？”
苏语立刻反驳，“我从来没见过他！
他是钱瘸子，我继母要卖我给他当媳妇！”
女人眼神瞬间锐利，从口袋里掏出个红色小本子亮了亮：“我是街道办的李主任，你们跟我去趟街道办，把事情说清楚。”
王秀兰和钱瘸子脸色骤白，钱瘸子转身就想跑，李主任一把抓住他胳膊：“想跑？
没那么容易！”
苏语看着李主任，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双腿一软，差点摔倒。
李主任扶住她，轻声说：“别怕，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
苏语看着李主任温暖的眼神，眼泪又流下来，这一次，是获救后的安心。
可她心里清楚，这只是暂时的。
继母和钱瘸子不会善罢甘休，她必须尽快想办法，彻底摆脱这个泥潭，真正改写自己的命运。
她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这一次，她绝不会再做任人宰割的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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